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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错愕、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当头一棒,少女的视线僵硬地停在那人劲瘦利落的肩背,脸色寸寸风霜冻结。

沉默是今夜的遥江,和如一片枯叶在寒风里簌簌颤抖的宋棠棠。

若说靖王李承煜是大开金手指的男主,那么眼前的少将军江湛,就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让他一飞冲天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最大反派!

太子惨死,宋府灭门,甚至连敬帝唯一的公主远嫁和亲也少不了他的从中周旋,更遑论脆皮低伤用来挡枪的楚王齐王,简直是满级BOSS狂虐新手的炸鱼局。

镇国大将军独子,手握惊羽十三卫,年纪轻轻官拜少将。行事狠辣手段残忍,偏生了一副光风霁月的俊朗样貌,世人称他“玉面修罗江公子”,原著中唯一一个能与美貌技能点满的宋棠棠对线的天选之子。

她张口又闭上,那人似乎是被她欲言又止憋出的满脸通红给取乐了,竟然慢条斯理的停了步子,眼底半是嘲弄半是讥讽:“怎么?一颗痴心错付,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宋棠棠闭上嘴,眼错不眨的盯着他。

事实证明,无论一个人长得多么帅气,只要狗嘴吐不出人话,一样很欠打。

四目相撞之间,宋棠棠的大脑高速运转,抽丝剥茧的要从零碎混乱的回忆里将江湛这个人完好无缺的提炼出来。他是靖王的左膀右臂,是李承煜虎口中尖利的毒牙,更是他手中最好使的一把利剑。

靖王能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废物王爷最后夺嫡成功登上高位,其中的千丝万缕牵扯着宋家和江家。

遥江初见是靖王筹谋大计的第一招,接下来是万佛寺的舍身相救,月礼节上一吻定情,甜不过三章,就开始了满地的玻璃刀子里找糖......不,糖是不存在的,没有毒死人旋转喷射的一口陈年老血就不错了。

宋云烟和李承煜,这一生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画舫上燃起的火早已被扑灭,被赶去后头的护卫丫鬟颤颤巍巍的探着个脑袋不敢上前,周衡像个背景板似的跟在两人身后,江湛视线平移而过,远处漂浮着数不清的祈愿花灯,细密的橙红色荧光延绵不绝,像是一片璀璨的星海倒映在湖面。

“......”宋棠棠在瞬间福至心灵,她忽然笑了两声,一双灿若星辰的眉眼弯弯,乍看之下真的就是一个出自真心实意的笑容。“妙啊。”

江湛的注意力被这怪腔怪调的两个字给捉住,他凉薄而淡的眼尾看过来,少女诚恳而认真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少将军,千刀万剐就不必了,我这人娇气的很,最怕疼。但是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可以的。少将军,您信不信缘分天定呐?”

尾音娇娇软软,她步子轻巧上前,少女身量娇小,气势却不露丝毫胆怯。她抬起小巧的下巴,越出云层的月光晕在她轮廓柔和的侧脸线条,眼睑下方盖了一层无害而乖巧的阴影。

谷雨和立夏端着茶出来,入耳便是那绵软似云的尾调。

“我是命中注定与三殿下无缘了。”她状若惆怅的叹了一声,眼底笑意狡黠,她略略歪着头,发上的流苏跟着动作一晃,在空气里划出一道荧色的线。

——小姐她!

她又犯病了!

谷雨和立夏互相对视一眼,正要飞奔上前拦下还未出口成章坏了脑子的小姐,就被眼尖的宋棠棠以一个动作止住了。

她抬起手,青白纤瘦的指尖抵在唇上,极快地点了一下。

“我倒听不出宋小姐有多遗憾。”江湛微微眯起眼,像是野性未驯的大型猫科动物用眼神将她钉在原地,她的唇形不笑时亦是微微上翘,而那修得圆润齐整的指甲盖,正以微妙毫厘碰在了下唇上一个细小的伤口。

耳畔是被夜风搅起的潮水声,他的意识忽然被拉回那个深渊之下的无尽黑暗里,水面影影绰绰,点点花灯的微光映在她发上的珍珠发饰,鼻尖相抵时,她的嘴唇柔软而轻盈。

“我自是不遗憾。”她笑弯了眼,齿列洁白整齐,她发上的珍珠已经随着水流被冲进百尺之下,而少女两颊的一对梨涡却像是拂去了蒙尘的宝玉。

宋棠棠绕着江湛踱了两步,雪白的褂子不及她面上欺霜赛雪的皎白,她踩上一个四方的矮脚凳,将两人的身高差瞬间拉直平衡。

“咱两是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这才有今生一同掉入遥江的缘分呐!”

少女话音抑扬顿挫,一时之间很难分辨她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满含嘲讽。宋棠棠倾身上前些许,江湛微微皱眉后退一步,脚步刚动,她的手就抓了过来。

只可惜少年多年来面对突袭和暗箭早已经练就出神入化的移形换影,宋棠棠手中虚虚抓了一把风,电光火石间顺势改换姿势,一手捞过了他腰间身份象征的玉佩。

江湛:“......”

倒是他大意了,她根本就是虚晃一招。

“少将军,我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救命之恩这等大事,须得以身相许。”

她笑眯眯地退了几步,将玉佩滑进毛茸茸的软褂里,江湛神色微微一变,却并未显山露水,眼底溢出些许的厌恶和嫌弃,又很快地被冷漠给掩饰过去。

“想不到宋小姐还是能屈能伸之辈。”

江湛面沉如水,冷眼看她,两个字重若千斤:“拿来。”

宋棠棠挑了一下眉,手指将三千乌发卷在指腹上绕了绕,满不在乎地鼓了一下腮帮:“少将军,我要个定情信物不过分吧?”

眼前江湛隐隐压抑的怒气犹有破云之势,宋棠棠顺水推舟,将那点低气压给怼了回去:“少将军记性那么不好?方才在水下的孟浪行径忘了?还是说,少将军原是这类——”她刻意拖长了音调,在对方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中笑眼灿烂:“忘恩负义?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谷雨哆哆嗦嗦的将热茶递给震惊到失语的背景板周衡手上,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小姐。”她用手背敲了敲晴明穴:“这儿不大好......”

周衡哽了一下唾沫,他跟在少将军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少将军被气到几乎绷不住表情的一天,顿觉得有些新奇,顺嘴回了谷雨一嘴:“你们小姐胆大的很,我还没有见过有人敢这般同少将军说话。”

少女朝着快要凝结成一尊雕像的少将军摊开手,她哀哀地长吁了一声:“你瞧我这手,还不是拖你上来的时候给弄得?”

立夏努力睁大眼睛看去,她的手心白白嫩嫩,最后一点红痕不贴着眼去看压根就看不见。

江湛似是被她气笑了,也不愿意再计较一个玉佩,眼神极快地掠了一下她的手心,随后对周衡说:“周衡,我们走。”

他移一步,宋棠棠挡一步,少女瞪了他一眼,眉间隐有嫌弃:“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认?要不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江湛:“回什么......”话还未完,堪堪只到他胸口的少女忽然踮起脚,猝不及防的在他唇上精准地印了一下。

哐当!

周衡手中的茶杯碎在地上。

谷雨:“......”

立夏:“......”

小姐已经不是脑子坏了,而是被什么青楼女子给夺舍了。

宋棠棠得逞似的一蹦三尺远,她乐不可支的笑起来,一对梨涡明晃晃的盛着月光:“哈,这样你就赖不掉了吧!”

如果江湛是李承煜的左膀右臂,是虎口中尖利的毒牙,是他手中最好使的一把利剑。

那么她就要斩断他的左膀右臂,拔掉虎口中尖利的毒牙,将这把剑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策反一个算一个。

宋棠棠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竖起一个代表机智的大拇指。

棠崽,能屈能伸,将错就错,此女子不可小觑也。

江湛仿佛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半晌,周衡小心翼翼地上前,抖着声音试探道:“少、少将军......”

他的下唇微微颤栗,良好的教养阻止了他要上前将人暴揍一顿的冲动,他咬着后槽牙直至发酸,才绷着俊美的下颚吐出两个字:“......无耻!”

“还行还行。”宋棠棠爽快地认领了这个初印象,她重新摸了一个茶盏,亲自浇了茶水后小步蹬蹬的双手递上前:“您别气,气坏了自个儿身子我心疼。喝点姜茶驱寒哦。”

江湛单手撑额,瞥过眼去,每个字音都透着无力和妥协:“......你离我远些。”

宋棠棠深谙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微微垫脚,不容拒绝的将茶盏塞进他冰冷的手心,笑着挥了挥手:“这是宋家的船,您从哪儿来就打哪儿回吧。改日我会登门道谢的。拜拜哦。”

她正要当个甩手掌柜,谁知忽听到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宋棠棠心内微诧,询声回望,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摇着一把精致的山水折扇,搭着依旧维持着扶额姿势江湛的肩,促狭的笑道:“左等右等也不见你人回来,没想到却撞见了这样一出好戏。哎,江兄,不如你就从了这位小姐吧。”

宋棠棠立刻点头附和:“公子火眼金睛,心思玲珑剔透,说话真是大大有学问。”

“不敢当不敢当。”来人一收折扇,勾着笑懒懒散散的作了个礼:“敢问这位小姐是?”

“啊对哦,忘了自我介绍。”少女字正腔圆,声线娇软,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比天上星还要明亮:“宋相二小姐,宋棠棠。海棠的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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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女配后我和反派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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