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陆重锦喜气洋洋地翻看账目，时不时“啧啧”出声，看到后面眉头忽的皱起。
“诊疗费怎么这么贵？谁得了吃钱的病？”
李妈妈低声答：“庄大人专门雇了大夫每日来给姑娘们诊疗。”
“每日？姑娘们？她们都病了？”陆重锦不淡定了，这可都是他的摇钱树。
“也不是，庄大人说是预防，她说有些客人不干净，担心姑娘传染了脏病再传给客人，所以给接客的姑娘每日检查一遍。”
他怔愣了一下，磨牙，“她懂得倒多。”
“庄大人还交代奴家准备一份黑名单，准备把得了脏病不治还来寻欢作乐的客人统统拒之门外。”
“……”这到底是客人嫖姑娘，还是姑娘嫖客人？
“奴家也不知这事合不合适，大人怎么看？”李妈妈试探问。
他当然觉得不合适！但看在她用小破鸟给楼里赚了不少钱的份上，那点医药费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随她。”转移话题，“对了，上次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妈妈扑通跪地，“奴家办事不利，货被人抢走了。”
“抢？这也能抢？”他怒目而视，“谁这么胆大包天！”
“听说是门下省范侍郎的儿子，名叫范长胜。”
※
范建安最疼爱的小儿子范长胜近来闹出一桩大事——将一批女俘虏给劫了。
女俘虏通常由刑部都宫司管理，各有去向，姿色上乘的会被送去权贵人家充作姬妾，或者被卖入青楼。范长胜劫走的那批就是准备卖给媚香楼的，交接的路上被范长胜公然劫走，所以这批女俘虏归属权尚属刑部。
都宫司郎中齐婉儿奉命追讨，结果在范府别院发现十三名女俘虏全部被虐待致死，场面触目惊心。
“太惨了，全身没一块好肉。”
“俘虏而已，有何所谓？”
“公然蔑视刑部。”
“范家真是嚣张惯了，这回总算落人把柄了。”
“总算？他胆大包天到刺杀右相，右相怎么就一再放过他。”
“听说是让兰妗向易大人求饶。”
“大人也是怜香惜玉，那女人分明……”
“嘘！找死啊。不过这次总不该再放过了。”
……
李进才绘声绘色地给麒灵复述他在外面听到的八卦。
麒灵一边听一边翻看刑部递过来的折子，还有些御史台与此事相关的奏折也被送到她这里。这些奏折内容已然精简，但字里行间皆是愤慨，即使未见现场也轻易被煽起怒火。
禽兽！
范长胜跟他那群狐朋狗友侵犯女奴不够，还在女奴身上涂满狼狗喜欢的食物气息，放狼狗撕咬她们，于是有的跳下水淹死，有的爬上树摔死，更多的被活活撕咬至死。
禽兽不如！
她将这些奏折一一阅批后送至易恩阳处。
媚香楼作为涉事一方倒没有过多牵扯，毕竟“货”没到手上，钱也没付，就是被打脸了让人不爽，当然，最大的被打脸方还是刑部，听说刑部尚书在官署破口大骂范家小儿。
陆重锦找麒灵探听消息顺带抱怨。
“那是爷物色许久的高级货色，费了多少口舌才拿下，范长胜那孙子竟敢踩在爷头上，这是不在爷的地盘，不然弄死他……”喋喋不休。
麒灵快速翻看陆重锦带来的赌坊和放贷相关账目，看他有没有乱花钱。
一边说：“这事肯定不会善了，范建安之前四处树敌，现在又被易恩阳压制，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他们。”
他投来诧异的目光，“难得咱们同仇敌忾，没错，竟敢动我们媚香楼的人，决不能放过这些姓范的！”
她这时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直盯到他不自在地别开目光，才开口问：“你们也会干这种事？”
“……什么事？”
“别装傻。”
他讪讪道：“我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范长胜这种压根就不算男人，我怀疑他压根不举！”
她颔首，满脸嫌恶道：“我也觉得，这人就TM心理变态，直接杀他太便宜，就该先阉了他喂他吃□□在他面前演活春宫再凌迟处死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全身尤其某处发凉。
她说完继续低头看账目，陆重锦默默离开。
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动静，她伸长脖子看，陆重锦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模有样地指导姑娘们舞姿，顺带指出一旁弹琴姑娘的错音，看起来专业且游刃有余，不少姑娘红着脸偷偷瞧他。
姑且承认他不是一无是处吧。
虽然心里还是嫌弃得很。
等她看完账目离开，在后门口正好撞见同样要走的陆重锦。
“记着别放过姓范的牲口。”他叮嘱。
“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一板一眼。
“别这么死板，易恩阳这么看重你，多给他吹吹耳旁风。”挤眉弄眼地贱笑。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好吞并我的青楼和赌坊？”简直恶毒到令人发指！
他啧啧出声，“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成天泡在中书省，还以为你被姓易的小白脸迷得找不着北了。”
“我那是在工作！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再说你个涂脂抹粉的小白脸哪来的底气说人家小白脸？”易恩阳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哪里配小白脸这个称呼，当然不是说他不好看，人早就过了看脸的境界，现在谁敢盯着他脸瞧？“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这话要是传到易恩阳耳朵里害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他无所谓地耸肩，“太瞧得起你自己了，谁信他老人家看得上你。”
“万一觉得跟我的传闻玷污了他的品味呢？”
“这倒是，是我也不能忍。”
她没忍住踹了他一脚，然后两个人同时愣住。她想起他以前的种种暴力恶行，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转身就跑。
陆重锦等她跑远了憋不住哈哈大笑，这胖妞居然还怕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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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范长胜这回犯了众怒死定了，却不想相关奏折被卡在易恩阳手上，迟迟不上报，皇上几番暗示依然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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