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莉达·卡特永远是风风火火,不等乔伊斯走近就大呼小叫:“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乔伊斯抱着埃利诺,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什么怎么回事,莉达在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还在寝室里吗?”莉达不敢置信,嘴巴张得很大,像是被塞了一个鸡蛋。
用手指戳了戳乔伊斯,又戳了戳她怀里的埃利诺,埃利诺吃痛,立刻就啄了莉达一下。
“没错啊。”她喃喃道。
这下换做乔伊斯震惊了。
她怎么可能一直呆在寝室呢,她可是被迫接受一系列检查、在医疗翼里足足消磨了一下午!
乔伊斯含糊了几句,稳稳当当的将莉达安抚在公共休息室,随后掩去了自己的情绪,一个人楼上去了。
拉文克劳寝室的走廊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小鹰们相比叽叽喳喳更喜欢思考。
寝室门口,乔伊斯站在门外,神色迟疑。
她侧耳细听,房间里很安静,不像是有什么人。
魔杖紧紧拿在手上,她霍然一下子推门而入,果然,屋内有人。
那个人看到乔伊斯后还心情很好的向她打了个招呼:“嗨!你可算终于回来了。”
看到眼前人的第一瞬间,乔伊斯神经紧绷,各种恶咒在脑袋里蓄势待发。
这太诡异了,那个人就是她。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那个“乔伊斯”身形灵活的躲过了她的恶咒,还嬉皮笑脸的冲她摆着手。
“别别别。”看到她还要继续的样子连忙出声制止,“自己人自己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埃利诺可算找到了用武之地,可着劲儿的欺负“乔伊斯”。
“要不是你对我态度恶劣,不肯理我,我也不会想出这个方法来啊。”“她”一边好言好语哄着埃利诺,一边委屈的向乔伊斯辩解道。
乔伊斯听到这些话,又看埃利诺那种玩笑式的亲昵,心里顿时有了点思量,不过她还是不敢轻易放下警惕,魔杖指着“乔伊斯”,“谁和你是自己人,你说清楚,你究竟是谁。”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那个“她”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垂头丧气,“西里斯!我是西里斯·布莱克!”说完“她”直接用抱枕捂住了脑袋。
“我错了,乔伊斯,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
“好奇女生宿舍长什么样子?”乔伊斯冷笑道。
他可真是会玩。
“不不不,咱们有时间再聊!”说着“她”飞快的开门、下楼、出公共休息室,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
为了避免自己被堂妹按在地上摩擦,西里斯还顺手将寝室的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乔伊斯心好累,可是她现在又不能再走出去了。
不然拉文克拉休息室的人就会发出和莉达·卡特一样的疑问,为什么她会从寝室下来两次。
这倒是个问题,乔伊斯揉了揉额头,不过她堆积的事情太多,现在也抽不出时间来想这些,紧接着她就投入到自己的一堆琐事之中。
等她整理完手头上堆积的一打的事情,她的室友莉达·卡特推开了门,一脸的眼泪,连寝室门锁是从外面打开的都没有察觉。
乔伊斯扭过头来想打招呼,却看到哭的一塌糊涂的室友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她不会安慰人啊。
“混蛋!”莉达咬牙切齿,眼眶通红,使劲拍打着她的小熊玩偶。
她话音一落又把可怜的熊崽玩偶扔到了床下,“老娘不稀罕!”
莉达发泄了两句才平复了心绪,她抽了抽鼻子,说:“没事!哎对了,西里斯在下面等着你呢。”
西里斯?乔伊斯差点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还没和他算账呢。
莉达仿佛察觉出了乔伊斯的为难,她挥了挥手,十分豪迈:“你快去!你还不放心我么?”
乔伊斯还真是不怎么放心她,莉达心思没那么多,谁又会把她欺负哭了?
再说了她还是真不想搭理下面那位,无奈莉达直接将她笑嘻嘻的推出门外,并且再三保证她现在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乔伊斯也只能先放下好友,等着回来再了解情况了。
西里斯倒是精明,他是认为在公共休息室她不敢把他怎么样吗?
她冷笑,这么想可是大错特错了。
拉文克劳是她的主场,没有哪个人跑过来替他“分担”,这孩子就是欠揍,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修理一下他。
乔伊斯酝酿好情绪,怒气冲冲地杀到了楼下,西里斯现在倒是一本正经的坐在扶手椅上,正常了许多。
不过刚才那个样子,是人干事?
那是惊吓好吧。
乔伊斯径直走过来坐在西里斯对面,“什么事?”
她倒要看看这个熊孩子有什么借口瞎胡闹。
她活动着手腕,试图给西里斯一个“难忘的一天”。
“阿尔法德的信。”西里斯探过身,面色严肃的递给了她。
乔伊斯接过信封,她抬头看了西里斯一眼,西里斯没说什么,颔首示意她继续。
她从信封里拿出被折好的信纸,几行扫了过去,新的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
她抬起头来和西里斯对了一个眼神。
两个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去就好。”
乔伊斯一口否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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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腻腻的桌子上,西里斯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他大剌剌的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晃着质感不是很好的酒杯。
一旁的两个带着兜帽的巫师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正兜售着自己的商品。
两根手指紧捏着瓶子的细颈,小玻璃瓶里的东西光华流转,银闪闪的发亮,“您看这品相怎么样?这可是新鲜的呢。”
酒吧里暗沉沉的,搞得西里斯昏昏欲睡,如果不是音乐够劲儿,那他大概真的要睡着了。
他放下酒杯,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装作随意的戴上了兜帽,暗暗打量着四周。
谈论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刚入驻的乐队疯狂的鼓点让人心悸,他压制住内心的烦躁,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旁边的肥胖商人还在唠唠叨叨的推销他的东西,带兜帽的巫师似乎有些意动。
西里斯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酒瓶指针,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他起身,鼓噪的人群潮水一样涌来涌去,有意无意的挡住他的去路,心里微微一动,他又坐回了原处,隐秘的举了举酒杯。
不远处的乔伊斯向他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大概是走不出去了。
西里斯一脸不耐烦被吵到的样子,“我说,老伯,既然你说的那么灵,就亲自示范一下呗。”
两个人顿住,那个带兜帽的人更是收回了手,研究起了桌子上摆着的酒瓶。
肥胖的老商人扭曲了下嘴脸,又笑道:“年轻人啊,你见识还差的远呢。”
意思就是,我做生意关你什么事,有多远滚多远,不要随便瞎说。
西里斯闭上了眼睛,脑袋跟着舞台上的节拍乱晃,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并不搭理他。
老商人自讨个没趣,转过头来想要继续,那个带兜帽的人任凭眼前上蹿下跳,也不再搭理他,慢悠悠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他见东西卖不出去,恼羞成怒,面前这么大一只肥羊,快要到手快要到手却被人搅局,怎么可能甘心。
眼前这个买主,手上的那个硕大的金戒指就值不少的金加隆呢。
贪婪让人有足够的动机谋财害命,这地方鱼龙混杂,他以往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气氛突变,一道绿光自肥胖商人的魔杖闪出,径直指向仍旧稳稳坐着喝酒的人。
西里斯瞳仁一缩,向前猛的一扑,杖尖指偏,打到了墙上,留下一个大洞。
灯光闪烁,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从人群里汇聚到这边,打斗声叽哩咣啷,却被音乐掩盖,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理会。
西里斯猛的站了起来,盯着那个狼狈的、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老巫师,又去看戴着兜帽的那个人。
“等人?”兜帽下声音传出,混合着音乐。
西里斯不回答他,反问:“我还以为,您会先问我怎么看出来那是假货。”他下巴微点着吧台上的那个小玻璃瓶。
带兜帽的巫师并不回答西里斯的问题,摆了一下手,那几个人会意,杖尖发出绿光,老巫师死的悄无声息。
西里斯看着那个老商人被人拖走,才又回过头来看这个古怪的、一直没有露面的人。
他并没有等来这个神秘人的回话,便昏在了地上。
等他再醒过来,确是在一间十分空旷的会客厅里了。
那个人仍旧戴着兜帽,背对着他,屋子里面又暗又潮,安静的可怕。
西里斯警醒的打量着四周,手指虚虚握着,“我叔叔阿尔法德呢?”
心下却一沉,他的魔杖不在身上。
“醒过来了?”那人转过了椅子,径直面对着他。
西里斯装作正揉着发疼的脖子,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看到那张脸时却猛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