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入京

皇叔入京

镜子里的人青丝散落,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杏眼清澈动人,虽早已过了及笄的年岁,却仍旧是少女的样貌。

云城看着铜镜中的人,微微蹙眉。

父皇母后无子,又只生了她和云川两个不长进的,一心玩乐,朝堂政事是半点没学会。

上一世父皇薨逝,择了五皇叔即位。

五皇叔是先皇幼子,深得父皇信任,她和云川一向也是最喜欢这个皇叔的,左不过是因为他细心体贴,从小便宠着她二人,要什么给什么。

纵然是她追容清追得轰轰烈烈挨了父皇母后和老臣们的一顿骂时,五皇叔也只笑着道:“城儿若真如此喜欢容相,皇叔帮你。”

任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在即位后翻脸不认人,夺了诸侯的权,革了父皇在位时肱骨大臣的职,流放抄家,安插罪名,无所不用其极,心狠手辣半点没有当初模样。

若是精于政事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昏君,任用奸佞,奢侈无度,百姓叫苦连天民不聊生。

长公主权力虽大,五皇叔却早早收了她的权,将她半软禁在公主府,任她有心却无力。

如今是阳朔五十三年。

距皇位更替尚有五年,一切还来得及。

她无意识地梳着头发,神色微肃。

“皇姐!”云川忽地推开门闯了进来,见她还在梳头,急道:“你磨蹭什么呢,皇叔已经到了!”

说着将她手中的木梳夺过塞进夕颜手中,“快些!马上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皇叔难得入京,不能失了礼节。”

午膳摆在皇后的永和宫,菜色不甚多,胜在精致。

“五弟。”皇帝面容和蔼,“远来路途劳累,就不大摆筵席了。今日算是家宴,给你接风洗尘。”

他又呵呵笑着道:“别看菜不多,却都是皇后亲自备下的,味道极好。”

“多谢皇嫂。”闻言,云池笑着道谢。

他年岁尚轻,不过三十出头,一身靛青色直襟长袍,腰束玉白祥云纹宽腰带,更显出劲瘦的腰身和挺拔的身姿。

“城儿和川儿怎的还未来,许久不见,想得紧。”

“她二人向来没心没肺,”皇帝笑了声,举起筷子,“不管她们了,我们先......”

“皇叔!”

“父皇怎的又不等我们?”

他话音尚未落,云川便提着裙摆跑进来了,云城跟在身后。

“快来。”皇后轻声笑着,拉她们到自己身边坐下,“皇叔刚说想你们呢。”

“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皇帝微沉了脸,哼一声,“同你们说过许多次了,身为公主一举一动当为臣民表率,你们......”

“好啦,父皇,知道了。”云川讨好地眨眼,“这不是家宴吗,皇叔又不是外人。”

“川儿说得对。”云池笑,“难得一聚,皇兄莫气了。”

他顿了顿,看向云城,若有所思,“城儿今日这打扮倒是与众不同,比往日好看。”

她今日穿了一件烟霞色曳地望仙裙,外披着白梅蝉翼纱,云鬓高挽,斜插着一枝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妆容艳丽却不媚俗。

云城闻言,轻笑,“多谢皇叔。”

“只是本王记着城儿从前是喜穿素色衣衫的。”

她抬眸执勺为他盛了些清炒百合,“是吗?”

“皇叔记错了。这是容相所喜,我爱的一向便是艳丽之色。”

“没错。”皇后笑道,“城儿与容相所喜之物可谓截然相反,也都因为她心悦容相这才迫着自己改了从前的喜好。”她顿了顿,“只是不知......最近又怎的了。”

“是吗?”云池愣了一下,试探道:“怎么,有心事?”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皇叔,勉力压下心底的不适,装作浑不在意道:“没什么,只是不太喜欢他了,遍也没必要再像从前一样了。”

话音落下,桌上几人除去早已知晓的云川外均是神色各异。

“我仔细考虑过了,容清长得一般,脾性古怪,又是个不通人情的,除了才华尚可也没什么好的。我何苦要追着他不放,这天下的男子如此之多,又不是非他不可。”

云川坐在一旁十分无语。

皇姐你说瞎话好歹也打个草稿。

长得一般......容相那样貌整个大梁少有人能同他相比。

脾性古怪,分明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只不过是不近女色罢了,但这......若是作为夫君,难道不是一个良好的品质?

还才华尚可......云川心底腹诽,年仅二十五岁便成了宰辅,大梁建国数百年,这样的人掰着指头也能数过来。

所以......皇姐你倒不如说是因为被容相拒绝太多次心灰意冷还可信些。

父皇母后倒是十分高兴。

皇帝脸上难得有了喜色,险些喜极而泣。他激动得双手微颤,给她盛了碗蟹酿橙,“说得好!赶明儿父皇就将世家大族才俊们的画像找来,你好好挑挑,选个称心如意的夫婿!父皇绝不会委屈了你!”

云城:......您和云川还真是亲父女。

云池面色微怔,半晌,也跟着笑了,“不过容相才俊,倒是可惜了。若不是你不肯强求,你父皇早为你二人赐婚。”

“你情我愿,不必如此。”云城道。

“有理。”云池淡笑,“那皇叔回去好好瞧瞧,大梁的长公主定要配这天下最好的男子。”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云城看了他片刻,曼声道,“多谢皇叔。”

午膳过后姐妹二人陪着说了会儿话便相携告退。

虽还是春日,天却一日一日地热起来了。云城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川儿,你先回去吧。”她用手扇着风,“我一个人待一阵。”

云川点点头。

“夕颜,你同她一起回去。”

夕颜皱眉,“公主,你一个人......”

“无妨。”云城冲她笑笑,“这是在宫里,能出什么事?去吧。”

看着她二人离开,云城四处望了望。

宫里的花匠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让这荷花春日里开得如此旺盛。她眨眨眼,索性走到水边解开了小船的缰绳跳了进去。

这莲池极大,荷叶田田,接天映日。

蒸腾的水汽带了丝丝凉意,晌午时分太阳正毒,这里却是凉爽得很。

小船咯吱咯吱地晃着,云城躺在船上,任由它顺水飘荡。

她想着方才的事。

上一世她一心扑到容清身上,五皇叔便也帮着她,名为疼爱,实则......正因如此,父皇对她愈加失望。又兼之云川不知怎的迷上了个伶人,爱的死去活来。两个女儿没一个可堪大任,他便将皇位传给了最为信任的五皇叔。

云城虽是上辈子活了那许多年岁,但仍旧是对这些朝政之事的弯弯绕绕不大清楚,也不知究竟用何种办法才能阻拦他。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父皇对她失望,那她便学习朝政,参与政事。只是,事情的轨迹一旦发生改变,皇叔执着于皇位,怕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她叹了口气,十分烦恼。

巨大的荷叶从她头顶经过,云城眯了眯眼,从叶子碧绿的缝隙中瞧见旷远的天空,烦躁的心平和了些。

她随手揪下一片花般,清香入怀,日光倾洒而下,照出花瓣中透明的经络。

云城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刻,倦意袭来。

却总是有人不解风情,这般安静正适合午睡之时,有人划着船过来了,动静还不小。

她皱了皱眉,当是下人来寻,“本宫说过想一个人待着,你们不必再来。”

“微臣参见殿下。”

她愣住,蓦地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顺便理了衣襟。

恍如隔世,数尺之外,容清神情温润向她淡笑,“不知长公主在此,还望恕罪。”

“你在这里干什么?”云城拧眉,“外臣不得入后宫,容相不知?”

容清笑笑,“此莲池与皇城外护城河相通,微臣来此,实属意外。”他顿了顿,见她身上衣衫单薄,且被露水浸湿,显出窈窕的身姿,眸色微暗。

“虽为春日,莲池湿气甚重,公主还是早些回宫免得染了风寒。”

她身上的衣衫湿了不少,穿在身上也确实不大舒服,“本宫知道了。”

“此地距池边尚远,若公主不弃,微臣送公主回去。”容清淡声道。

闻言,云城抬头看了他半晌,嗤笑一声,“容相此番倒让本宫受宠若惊。”

容清神色如常。

“罢了,那就麻烦容相了。”

容清颔首,将船划至她身侧。

云城起身便要向那船迈去,只是这船本就小,她方踏上去船便猛地一晃,站立不稳向后栽去。

容清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

云城的腰向后仰着,他的手紧贴在微湿的腰身之上,肌肤相贴,清晰的触感让两人都惊了一惊。

“放开!”她脸颊微红,怒道。

他收回手微向后退一步,垂眸道:“不得已唐突殿下。”

云城冷哼一声,没理他。

二人一路默然无语,只听得到水流潺潺,不消半刻,岸已在眼前。

容清垂了眸,薄唇微启,忽地轻声道了一句:“听闻京城中来了位精通音律的乐师,琴声一绝,殿下若得了空可去瞧瞧。”

闻言,云城一愣,微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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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还是我,你们的朋友,小哪吒~

云城: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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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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