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江湖凶险(二)

第一章江湖凶险(二)

月明星稀,夜阑人静。赵无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难安歇,折腾了老半个时辰,终是忍耐不住,坐起身来,推开窗户,迎面而来习习凉风,吹得他发鬓凌乱,漫天飞舞。

“唉,以为找到了人,就这么给跑了。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了人?“

正出神间,忽见街道对面有几条人影一晃而过,分有先后,随即消失在街道拐角处。赵无邪好奇心起,反正今夜也睡不着,便轻手轻脚地爬出窗外,向那几条人影追去。

他追过几条小巷,不见人踪,正要回头,忽听左近传来一声惨叫,深夜里显得甚是凄厉,随即又传出几句喝骂声,便凑头过去,但见三个剽形大汉围着一个六旬老者拳打脚踢,想来那声惨叫便是老者所发,不由得侠义心起,但知仅凭己力,却无营救成功的把握,心念电闪间,却见对面停着一辆破板车,其上覆有茅草,顿时有了计较。

那三个大汉与老者似有深仇大恨,越打越是起劲,忽听背后一人喝道:“住手!”三人一齐回过头来,却不见人影,其间一人道:“小李,你出去看看。”那叫小李的汉子走将出来,喝道:“什么人?”见街道上空荡荡的,本无一人,骂了一句,刚回去几步,却又听那人又道:“站住!”他吃了一惊,仍旧不见有人,只是原本堆在对面的破板车上的茅草竟堆在了眼前,当下拔刀砍在茅草上,仍不见有人,他害怕起来,叫道:“小王,小张,快出来瞧瞧,这事古怪得紧。”三人在茅草堆上乱砍一通,小张叫道:“不好,中计!”赶回来时,那老者已然不见。

小李眼尖,见到前方有个人影,叫道:“在这里!”三人轻功似乎也不弱,快步追上。

那救走老者之人自然是赵无邪,他想到赵清对付鲨鱼的法子,便先在外头喝骂,见有人出来,便推着破板车,转到街角隐蔽处,靠着月色掩住身子,待对方回去,便快速将茅草搬出,自己则躲在车上,见三人一同中计,便从小巷角落里转出来,抓了那老汉仍到车上,推着疾跑。

但他毕竟暴露了行踪,更兼车上还有一人,自己脚力又有限,转瞬便被追上。

小王纵身一跃,跳到赵无邪面前,喝道:“臭小子……”突觉膝盖一痛,却原来是自行将膝盖送到赵无邪车坐头,顿时痛得跪到在地,哇哇大叫。

赵无邪见他竟向自己跪倒,抓了抓脑袋,奇道:“你干吗向我下跪?”话未说完,后面两人已然追到,伸臂擒住他后领,回拽过来。赵无邪身子一重,落在地上,已被两人伸手按住。

小王被赵无邪作弄,顿时恼羞成怒,狠狠一脚踹到赵无邪肚腹处,反手几个巴掌,打得他脸上青肿了一块。

赵无邪不意竟遭毒打,心下愤怒,见他又一掌过来,便张嘴一口咬在他手指上,死也不放。

其他两人见同伴被赵无邪所咬,齐声骂道:“小畜生,找死吗!”合力将赵无邪嘴唇掰开,抽出手指,已是鲜血淋漓。他们立时拳脚相向,向赵无邪身上招呼。

赵无邪全身疼痛异常,急将身子缩成一团,护住要害,心中只是想:“那人不知逃了没有。这是什么世道,怎能当街打人!”几次痛得昏死过去,又被打醒回来。

三人正打得兴起,小王拔出刀来,向赵无邪脑门劈去,小李叫道:“喂,不可!”小王单刀还未砍实,只觉一股大力自身侧袭来,单刀明明抓在手中,竟向自己倒戈一击,劈向自己脑门,小张小李见状大惊,忙出刀挡搁,不过此力太大,喀嚓连响两声,手中只剩下了刀柄,另一柄刀飞至半空,被一人抓住,月色却见是一个青衣人。

三人未见其人便已被制服,已知来了绝顶高手,竟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大侠饶命!”

赵无邪本以为必死,竟有人相救,挣扎着站起,瞧见三人的窝囊相,对比适才的凶狠暴虐,当真是判若两人,更觉气愤,一脚踹向中间一人屁股,哪知三人原地转身,磕头比敲鼓还响,叫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他们见青衣人来的如此准时,暗想他俩定是一伙,当下便向赵无邪讨饶起来。赵无邪又惊又怒,望向青衣人。

青衣人将刀插入地面,看了看赵无邪。赵无邪会意,拔出单刀,轻扶刀锋,笑嘻嘻地道:“这位大侠侠义为怀,见不得你们这等卑鄙小人,非得惩治一番不可。但他老人家不愿见到血光,故而将这任务交托给我,嘿嘿,我可没那儿仁慈,正所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两。我别的本事没有,记性却是好得很,你们谁在我身上赏了多少拳脚,那是记得清清楚楚。”说着单刀一挥,喝道:“快将阿猫阿狗的名姓报出来。”三人吓得屁滚尿流,不住磕头。

三人自报姓名,赵无邪恼他们恶霸行径,喝道:“张猫李狗王牛听着!你们为何欺负一个老人家,从实招来!”

三人自有安分名字,却被赵无邪叫成了畜生,如何不怒,但又怕极了青衣人,只得忍气吞声。张猫道:“那人偷了咱们家少主人的宝贝,少主人大发雷霆,要我跟王……王牛、李狗一道捉他回去问罪。”赵无邪哼声道:“但你们少主人有要你们如此毒打别人吗?”李狗颤声道:“其实少主人……也是……也是……这般打我们的……”说完环顾四周,似乎深怕被少主人听见。王牛道:“少侠你看!”拉起衣袖,却见黑黝黝的一条手臂上清晰可见的一道道伤痕,月光下显得甚是阴森可怖。

赵无邪一见,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大声道:“反了反了,世上怎有如此狠毒之人,快带我见他去!”张猫见他比想象中要容易对付得多,便大起胆子,道:“其实我们打他也没错,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无邪冷笑道:“你这人也够无耻的,怎么欺负了人还数落别人的不是?”张猫争辩道:“这人烂赌成性,输妻儿不算,还专做拐卖女子的勾当。这不,就在今天白日里,城里来了个外乡姑娘,长得天仙也似,却被他暗中下了迷药,卖到窑子里去了。”王牛接口道:“这老家伙贼心不死,又来偷我们少主人的宝贝,当真是该死之极!”

赵无邪将信将疑,奇道:“窑子是什么地方?能卖人吗?带我瞧瞧去。”三人闻言一怔,心想这人是傻子不成,连妓院也不晓得。他们又怎知赵无邪失忆后智比孩童,一派天真无邪,而赵清也犯不着跟他说这些事,自然所知有限。

青衣人见赵无邪天真单纯,打心底里欢喜,但又有些担心,便道:“小伙子,这几人奸诈得很,可莫被他们骗了。”三人闻言冷汗迭冒,一齐跪倒在地,指天明誓,决不相欺。赵无邪笑道:“这世上那有那么多坏人,这人虽恶,但算起来还是他们的少主人错得多些,大侠您多虑了。”青衣人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不禁摇头叹息,道:“我与你一起去。”赵无邪大喜。

五人一道来至洛阳最大的妓院“群香楼”。却见明灯高挂,人群熙攘,门口招徕生意的妓女均打扮得花枝招展,时不时向路上过客大抛媚眼,有的甚至拧腰扭腿,以做勾引。三人早已看得神魂颠倒;赵无邪目瞪口呆,他长得这般大,还当真没见过这等壮观的场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青衣人依旧如故,冷面含霜。

张猫等人本是此地常客,刚到门口,便有妓女上前搭讪。一个红衣女似乎要将整个身子贴在张猫身子,媚声道:“你这死鬼,这么久也不来,那母老虎就那么厉害?”张猫谑笑道:“那可不是?也不知她看上我那点,尽是死缠着不放。哎哟,我的小乖乖,你可不要想岔了,那母老虎人虽美,脾气却大得很,哪及我的小红风骚迷人,善解人意。她是一堆冰,你吗,便是熊熊烈火了,热得我直想不穿衣服。”小红呸了一声,笑骂道:“你们这些男人只要女人好不好看,管她凶是不凶,越凶反是越有味道,只怕她压根儿不让你近身,却到此处诳我!”李狗忙插口道:“小张,可别乱说,要是给少主人听见,咱们都要没命。”王牛笑道:“你就是胆小怕事,怎不见干那事时胆怯些!”说着淫笑一声,向怀中妓女狠狠亲了一口。赵无邪此时方知他们口中的母老虎便是那个霸道的少主人,暗想却不知她长什么模样。

小红一瞥眼瞧见赵无邪,见他年少英俊,不由得春心荡漾,摆脱张猫怀抱,主动缠上身来,媚笑道:“小帅哥贵姓,这么长得这般俊,定是个大好人,奴家空闺寂寞,来陪陪我好吗?”赵无邪此生只被赵清抱过一次,此刻不由得浑身发热,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的情郎在那边。别……别来找我。”小红咯咯荡笑起来,道:“哎哟,小帅哥吃醋了,奴家以后不理那贪嘴猫便是……”说着将赵无邪缠得更紧。

赵无邪无计可施,忙向青衣人求救。青衣人冷冷道:“够了,我们有要事办。”随手轻轻一挥。小红只觉一鼓大力袭至,身子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出。但她对此事极有经验,只要一落地,便大声哭嚎,惹得路人旁观,再趁乱拉了赵无邪回房,那时到了自家天下,饶他是得道高僧,也非得破戒**不可。

主意虽妙,却是事与愿违,眼看便要重重摔在地上,哪知身下似有一股大力拖住,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饶她身经百战,计谋无双,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得怔在当地。

张猫等人亦看得目瞪口呆,才想起自己此刻正被挟持,再不敢与妓女厮缠,领着二人走入大堂。

此厢却是另一番情景,但见东一桌西一簇,碰杯声,嬉笑声,不绝与耳。却见一个嫖客搂着妓女喂酒,更是上下其手,大肆亲热;另一人则搂了几个粉头上楼开房,不过笑得多是男子,那些妓女却多数苦着脸,纵使欢笑也很做作,唯有小红等几人依旧谈笑自若。赵无邪心下纳闷,为何两者相差会如此之大,刹那间他想起了戏台上的演员,不由得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涌上喉咙。

老鸨见新客到临,忙迎将上来,笑骂道:“小张小李啊。你们好是没良心,都害得咱家姑娘害上相思病了!”转眼瞧见赵无邪,微露讶色道:“这位公子可面生得很?”张猫却再不敢调笑,道:“这位少侠听说妈妈您又得了个新女儿,据说美得紧,特来瞧上一眼。”老鸨白他一眼,骂道:“就你耳朵灵,什么事也瞒不过。”随即皱眉道:“小丫头模样倒没话说,只是性子强得很,谁都近身不得,更是几次寻死觅活,让老妈子操碎了心。只怕要怠慢了几位贵客。”长叹一声,似乎真的很为难。

“怎么,妈妈还有新女儿?”一名嫖客自妓女丛中站将起来。赵无邪见他衣冠整齐华贵,剑眉俊目,三尺白须飘在胸前,宛若化外仙人,心下甚是震惊:“嫖客中也有这等模样的?”

白须老者向赵无邪瞧了一眼,见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冷哼一声,自怀里掏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掷,竟有上百两之多,道:“不够吗?”

老鸨见钱眼开,心痒难忍,但她深知各种道理,依旧眉头深锁,道:“丫头性子不好,只怕……”却听“啪”得一声,又是一叠银票抛在桌上,竟是翻了十倍有余。老鸨心下权衡再三,眼望赵无邪,瞧他有什么表示。

赵无邪见白须老者花钱如流水,又见他六旬有余,暗想这老色鬼人老心不老,那姑娘落在他手上,那还了得,当下将身上所有银两与贵重之物尽数掏出,丢在桌上,道:“那我的呢?”原来赵清实舍不得赵无邪离开,却又无可奈何,故而给他的项链首饰多数名贵,亦有些许宝物,可谓价值。

老鸨瞧了瞧银子,又看了看银票。她乃久经阵仗之人,心下暗自得意,自己慧眼视雄,果然得了个摇钱树,如今不借此机会大敲竹杠,那便是傻瓜了。当即笑道:“两位大爹出手真是阔绰,盛情之下着实难却。但不知丫头意下如何?她才刚到,半点规矩也不懂,若有失礼之处,老妈子真是百死莫赎。”

白须老者呵呵笑道:“妈妈只要开了金口,剩下的事便有我一人打理,妈妈不必操心了。莫非是怕我伤着了您的心肝宝贝。”说着又抛出一叠,竟是上千两的金票。

赵无邪已花去全身家财,可谓囊空如洗,见老鸨一双眼盯着金票不放,只怕转瞬便要点头,事不疑迟,瞧准众人都不在意,闪身上楼,想要先将那姑娘抢出来。

哪知干到楼梯口,身旁便有一人挤了过来。那楼梯本窄,两人挤在一块甚是拥挤,可说毫无缝隙可钻,一时间两人谁也上去不得。

原来那白须老者深知自己以金钱压得赵无邪抬不起头来,对方定然会另使诡计,强取豪夺,便下放了十二分心思。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动,见赵无邪上楼,立时抢上。

众嫖客妓女见两人既斗财又斗力,却是各怀心思:嫖客们心想那姑娘定然美若天仙,世之难寻,不由觉得身旁女子均是庸脂俗粉,分文不值;妓女则想这些男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见色起意不算,还闻色起意,荒淫无度至此,也是分文不值。小红见赵无邪如此作为,与先前判若两人,可深心却觉得他并非装腔作势,贪花好色之人,难道他真的是个好人?心下又是伤心又是愤恼,更带着几分迷醉与嫉妒,一双眼睛紧紧盯在他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忽见楼上跑下个龟奴打扮的男子。他似乎跑得太急,有些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道:“跑……跑了……”赵无邪与白须老者异口同声道:“谁跑了?”那龟奴好不容易将话说全:“是姑娘跑了!”

赵无邪闻言大喜,立马跳将出来;白须老者先是一怔,随即才知自己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已然落空,才慢慢走下楼来,摇头叹息。

老鸨却是大吃一惊,她知这龟奴是自己安排那姑娘身旁的眼线,她一举一动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是以几次脱逃均被自己抓回来。此时瞧他惊慌的神色,心下大叫糟糕,奔上楼来,骂道:“你死了吗?怎么给跑了!”龟奴上气不接下气,张大了嘴吐不出半句话来,只是不住摇头。老鸨不信,看门一看,却见房内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一时间老鸨只觉天悬地转,喊了一句:“我的银子!”顿时喷血而亡。

原来适前那醉汉搂着几个粉头上楼后,与她们调笑几句,忽地出手将她们点倒,径直向那姑娘房中走去,龟奴出来阻拦,却被他一掌打倒在地,进得房内,只与那姑娘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她破窗而逃。大堂众人均在意赵无邪与白须老者的好戏,纵有武林高手,也无甚查觉。

赵无邪虽仍是一头雾水,但见事已了,便收了银两。回头找其余四人,见仅留青衣人,才知张猫等已趁乱逃走。

白须老者心中大是不甘,见小红站在一旁呆呆出神,便狠狠一把搂住,哼声道:“今晚老夫便拿你开刀。”张嘴狂吻,小红神色木讷,只是瞧着赵无邪离去的背影呆呆出神,泪水盈了一眶,想要叫住他,但却说什么也不敢开口,终被白须老者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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