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佰草集
啊!身后传来的一惊破黑夜的怒吼,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贵,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身子缩了缩,有些得意的加快了逃离的步伐。
···
钟鼓楼,王李二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打开百草集,度过这漫长的一夜,却发觉这百草集上似乎有些湿湿的,桌上不知为何多了些黄色的水渍,
佰草集作为王李二父母的遗物,平日里王李二都是小心的放置好,莫说水渍就是尘埃也难见呀!
书本一开,一股极其难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原来这一整本佰草集都已被黄色的尿液浸透。
“啊!”的一声,王李二心痛到难以抑制,刚要脱口而出:“我要···”
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种极其幼稚又让人愤怒到极点的报复行为,除了王贵还能是谁。
可怜王李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明杀人之语已到嘴边,偏偏担心被人听闻,只能滚在地上,一手掩嘴,一手掩目无奈的哭泣。
没有人天生就是孤儿,没有人天生能了解孤儿的痛苦。
没过多久,王李二便站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仍然在打转,但是目光中多了几分坚毅。
重新打开佰草集,王李二发觉佰草集,好像···没有稀!
王李二的眼中顿时放出了亮光,一页页的翻开佰草集,纸张仍然柔软,黄色的恶心物,随便一抖就流了出去,唯独那尿骚味还萦绕在鼻尖。
传闻在这世上有一种——神妙纸,刀枪难伤,水火不侵,莫不是?
王李二大喜,随即从院中取来了一盆清水,将书置于水中来回荡洗,再提高出来,佰草集俨然恢复如初。
自从王李二父母在弥留之际,郑重的将佰草集交到王李二手中后,这佰草集就没受过损伤。
平日里王李二觉得百草集除开是父母的遗物外,顶多算是一本用复杂文字记载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动植物和一些寻常的治病药方的老书。
哪里还能想到,此书的材质竟然如此特殊?
王李二庆幸不已,委屈和耻辱感慢慢消退,心中默默庆喜书保住了!
“王二小哥?”正当王李二心情波荡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青山镇的更夫王明盏打完三更,来找王李二聊天了。
更夫熬夜幸苦孤独,王明盏一般在打更结束后,一般都回来王李二这里歇息,等到打下一个更的时候,再出发。
钟鼓楼平时作为计时用所,和更夫有着很多联系和往来,王氏宗祠的大门钥匙,王明盏都带着一把。
擦了下泪痕,王李二连忙下到底楼,打开了大门:“明盏叔幸苦了,快进来!”
“咦!王二今天你有点不对头呀!”王明盏把打更的东西放了下来。
王李二苦笑了一下:还是被人给看出来了。
不过王明盏并没有深究,转而说道:“今天怎么稀奇古怪的事接二连三的出来,你还算正常的了。”
王李二料想可能又那家婆娘出墙,或者那家那户因为赌博破产的坊间八卦,于是接到:“怎么了?明盏叔。”
王明盏一改往日八卦模样,一脸严肃的说道:“今天迎宾客栈来了一群黑衣人!”
“诶!这个有什么稀奇的?”王李二道,青山镇背靠玄青山,一条清澈的清水溪从玄青山缓缓流出,由于常年溪水冲刷,在溪旁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入山道路。
青山镇历来都是小有名气的玄青山入山口,平日里多些怪人也不足为奇。
“不是!我感觉他们好像不是我们岷国人!我常年打更,在街头游走,那些人衣服装扮有种刻意感,像是刻意伪装成我们岷国人!”王明盏坚定的说道。
王李二挤出一个笑容,半开玩笑的说道:“嘿!明盏叔,你还有这个本事?”
话虽然这么说,王李二还是留意住了明盏叔说的这件事情,毕竟今天蹊跷的事情可不少,保不齐王镇长外出见的人就是这些黑衣外乡人。
“嘿!你小子别不信,我吃了多少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知道吗?”王明盏有些恼怒的说道。
“明盏叔,你知道吗?玄青山已经是我岷国的核心地带?”王李二质疑的说了一句,这话既像是在说服明盏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王明盏一时语塞,好像真的不太可能···
深夜无话,后面两人随意聊了些平常的街坊内容,至于那些不同以往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再提。
···
“赏!”青山镇,著名的花柳巷中,王镇长大手一会,一碗一碗的铜钱被王保银泼进勾栏中。
勾栏中衣着鲜艳的舞娘更加卖力了,舞姿也越发大胆,王镇长身边的女郎则越发热切的把身子往那一堆肥肉里凑,丝毫不顾那股扑鼻恶臭。
王镇长满足的笑了,平日里就算是家中女眷对他也是敬而远之,只有在这里还能遗留着他做男人最后的尊严。
又看到了一个兴起的动作,王镇长言语失措,口水直流,下意识的说道:“赏!赏!赏!”
保银手腕有些酸胀,今天镇长的兴致倒是颇高,还好银两准备的充足。
王镇长的包间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热闹喧哗的暖春阁中,显得格外高调。
本地人还好说,在暖春阁中那些外地客人就有些不满了。
三个黑衣黑帽的人正在一个隔壁稍小的隔间里面欣赏着舞娘的舞姿,其中一人被那猥琐喧嚣的笑声实在是闹的无法,并指抬手便要做些什么。
啪!三人中最为高大的那人,见其欲有所为,连忙拉住了他并指的手。
“兴龙师兄!别拉着我,我要那胖子安静一会!”
“不可,万不可节外生枝!”被唤作赵兴龙的高大男子,并指朝天轻轻一划,周围声音全无,唯有桌前勾栏女子的歌声还在飘荡。
眼见师兄既然做到了此地步,那个男子自然无话可说,只能忍了下来。
正在事态向着平静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个身穿王氏仆服的仆人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径直朝着王镇长的包间冲了进去!
“干嘛?”王镇长兴致高涨,突然被打断,怨怒道。
“镇长你看···”
接着暖春阁离的众人,就见到王镇长匆匆忙忙的从包间里面小跑了出来,冲出了暖春阁。
“朱师弟,去看看狐姐如何了?”暖春阁很快重归热闹,赵兴龙便命一个男子去问问,一直都没有消息的狐师姐到底怎么了。
朱师弟一听面色一变,狐师姐现在在干什么,想必在座三人没人不青春,赵兴龙此番安排无非是为了催促一下狐师姐。
可是师姐的脾气和恶俗的劣习——朱师弟不乐意起来了。
可谁叫赵兴龙是此次行动的策划者呢?就是实力隐隐压了赵兴龙一头的狐师姐,也不敢拂了他的面子。
朱师弟犹豫之中,窗外喧闹的大厅中变得安静异常,连音乐也变得稀稀落落,毫无曲调可言。
赵兴龙眉头一皱:狐师姐未免得太过招摇了吧。
香风吹门,大厅众人只见,一个美人佳丽轻挽着一个轮廓硬朗的高大帅哥,从一个隐秘包间走到了另一个包间。
众人纷纷低语打听,这是什么时候新来的小娘子?得知此娘子非小娘子,是今日新来的客人后,众人又纷纷感慨人心不古,如此美人也会象男人一样寻花问柳,全然忘了自己是在何地,行何事。
狐媚娘并未全开媚功,在众人面前她是俏丽可爱的美人,在三位师弟面前,她的模样依旧可怖。
其身边的男子模样在赵兴龙等人面前,也是原形毕露,硬朗英俊的面容眼窝深陷、面色发黄,高大结实的身躯变得枯瘦。
狐媚娘抬手对空一抚,屋内众人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尽皆昏厥倒地。
“花柳之地,难得阳气充沛的好男子呀!”狐媚娘笑道。
“师姐高兴就好,就是不知事情办得怎样了?”赵兴龙嗔怒道,狐媚娘如此招摇,平白为任务增加难度,那怕自己的修为不如狐媚娘,此刻也不得不拿出负责人的威严出来。
狐媚娘微微一笑:“师弟这是何必呢,整个镇上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唯一有点修为的还是我们的人。”
赵兴龙暗自压住了暴涨的火气,和声慢语的说道:“那师姐从那人嘴里得出了个什么消息?”
这次任务的关键不是如何拿到货,而是怎么把货物带出玄青山腹地,所以行事动手能够怎么低调,就怎么低调的来,偏偏狐媚娘是最不能低调,也不知上面是怎么安排的?
“哼!那老头修为高上你我半个层次,就是你我师兄弟合力也难以击杀,更别提路上那些玄青门人随时有可能到来,还好香主当年曾给老头留了半部功法,剩下的半部香主临行前叫交到了我的手里,那老头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狐师姐颇带嘲讽的说道。
“好了!既然已经接上了蛇头,那么就来安排一下,具体的计划,我们这一队人马,是香主安排的三队人马中实力最差的,也是我们能够潜伏到玄青山内部的关键!我觉得我们这次行动的关键是如何里应外合,悄然做掉···”赵兴龙说到。
众人沉吟,偏偏狐媚娘皱了一下眉头,赵兴龙面无动色,徐声道:“师姐可是另有妙招?但说无妨!”
“香主当初,交代我等封堵三条线路,给了我们三个暗子的名单,你我一行费劲周折终于知道了那行人的必由之路,玄青腹地人口密集,先不说我们把那行人带到阵法中悄悄做掉的难度,就是瞒过这些凡人也殊为不易,可还记得香主临行时赠予你我的游魂阵!我觉得是在提醒我等必要时候别留活口!”
赵兴龙听出来意思意思了,狐媚娘是一不做二不休,在这青山镇中设阵埋伏,连着凡人一锅端了,没有活口,自然也就没有线索。
其中当然也夹杂着她的一些死心,狐媚娘修炼的功法需要大量的生人阳气,大规模杀生对她的好处无需多言,偏偏另外两个师弟需要大量的生魂,赵兴龙修练的功法那怕并不需要生魂、阳气也不敢直接否定这个提议。
“师弟不要犹豫了,当年香主留给这个老头可是汲血养魂大法,就算是过了我们这一关,这青山镇上一干老小也躲不过一个寿元干涸的老怪物!”狐媚娘劝说道。
赵兴龙一惊:“狐师姐已经把那本功法给他啦?”
汲血养魂大法,那怕在这些恶贯满盈的屠夫这里,也是凶名滔天,令人恶寒。
“给了!当然——血魂根我可留着的!”狐媚娘轻笑道。
看了两位师弟和狐师姐一脸期待的神色,赵兴龙轻敲了两下桌子,随即说道:“那···就依师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