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君
名人归名人,岛上的人或许知道有河伯这么一个人,却不是人人都认识他,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祭司、长老们,加上现在夜黑难辨,连是人是鬼也分不清,又哪知是谁!
在河伯心里,自是没有鬼这个概念的,听见了唉哟、呵斥之声,已知是人,忙伸手难见五指里辨声去扶人,没想到却弄疼了老人,一时呵斥的更加厉害,不小心的河伯还挨了一脚。
自然,也有其他老人挨了两脚或三脚,一时已乱了起来。
躲远的河伯只看着夜里飘飞的白发有些吃惊,好像人不止一个,这也没什么,夜里走路有个伴奇怪么?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人怎么打了起来?
过了片刻,老人们终于发现了不对,怎么好像被打的都是自家兄弟?大祭司反应快,忙喝了声:“停!”众人听清了大祭司的声音,一时就停了下来。
大祭司心中一凛,一一唤了大长老到四长老、四祭司后,发现身旁果然只有几个老家伙,随之伸手摸了摸生疼的老脸,只疼的龇牙咧嘴,现在终于确定是有些不对了。
河伯平日里虽偶有见过祭司、长老们,但毕竟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但大祭司唤出“大长老”等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时吓得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心想:“完了,完了,好像得罪了不可以得罪的人!”
河伯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岛上没有人敢冒充酋长、祭司、长老,那不是找死么!所以,一旦唤出了大长老等,那定是真的。
众老见没有旁人,骂骂咧咧片刻后,又互相搀扶着起身,慢慢往前方挪去。
直到再也不见夜里白发,再也不闻夜里老声,河伯方颤颤巍巍的自地上爬了起来,一时已惊出了冷汗。
河伯望着八老离去的方向许久,伸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暗骂白痴,若换了田才,早反应了过来。
岛上的白发老者,除了祭司与长老们,或有一二,但能聚集如此多在一处,其中定有祭司或长老,自己怎能夜里无端蹦出来吓唬人呢!旁人倒还罢了,真吓死了祭司、长老,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河伯越想越忧,越思越怕,随之面色一变,拔腿就往山里乱窜去,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撞到了多少东西。
夫人睡下后,酋长又来到了外堂。
这两日不是一般的冷,侍从见酋长自有炭炉的里间出来,怕酋长着了凉,生了病,慌忙又在外堂起了炭火。
炭火起后,侍从小心翼翼的将炭炉挪到了案边,酋长已坐在那里看书。
过了多时,就在侍从已瞌睡起来时,酋长突然放下书,问道:“小宦,有大祭司、大长老等人的消息了吗?”
酋长声起,小宦惊醒,睡意全无,忙躬身道:“回君上话,之前派出去的人曾回报,众祭司与长老均不在家里,小的已吩咐他们,一旦祭司、长老们回来,即刻请来见君上,现在不见传消息,怕就是没有消息!”
酋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之抬眼直视小宦,直到小宦差点把身子埋到了地上去,方收回了目光,又拿起书来看。
酋长这些日子之所以不高兴,就是觉察到了众祭司、众长老似有事情瞒着他。
小宦跟了酋长多年,自然能察觉出一二,加上今夜酋长突然召见祭司、长老们,而偏巧祭司、长老们竟全都不在,其中深意,小宦想也不敢想,又见酋长冷脸,自然有些怕。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直到小宦觉得自己的腰也要断了,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报!”
小宦一喜,也忘了自己为何埋下身子去,慌忙抬头看向酋长,恰好酋长也抬眼看来,小宦此时才想起自己为何低头,为何埋身,只吓得跪了下去。
小宦刚磕了两个头,只闻前方传来酋长低沉的声音,道:“还不去传了来!”
小宦忙应了声:“是!”随之连滚带爬的去开了门,正要喝斥来报之人,却陡然见了鼻青脸肿的祭司与长老们齐站立门外。
小宦顿时一个激灵,环眼心里默数了数,见刚好是八人,拜道:“请众祭司与长老们稍待,小的即刻入内禀报!”
小宦入内顷刻,酋长已亲自到了门口来迎祭司、长老们,道:“众位贤者,外边冷,快快入内,快快入内!”随之仔细瞧了一眼八位老者的脸后,又对小宦喝斥道:“外边天冷,不即刻请了祭司、长老们入内避寒,你通传个什么,自己下去领板子吧!”
酋长喝斥了小宦离开后,当先转身入堂,众祭司、长老们在酋长身后一拜,随之也跟了进去。
酋长与祭司、长老们入内后,门外的侍卫怕冷风吹了进去,寒了酋长与众老,忙掩上了门。
现在屋内,就只有酋长与八老。
酋长到中堂坐了后,抬眼见八老鼻青脸肿,假装一惊,道:“众位贤者,你们……你们这是?”
酋长方才在门口就瞧见了祭司、长老们脸鼻青肿,之所以不即刻出口问,不是怕众老在门外冷了,而是他要转身忍住笑,怕自己当场笑出来,所以没问。
就是此刻,酋长虽做一脸严肃状,但若仔细瞧瞧,也可察觉脸上的一丝笑意。
大长老叹道:“回君上,此事说来话长!”众人随之围在了炭炉边烤火,七嘴八舌的将今日所行、所遇道了出来。
说道完经过,八老身子也暖和了起来,一时也有了生气。
酋长用树枝缓缓的拨弄着火炭,低头沉思许久,慢慢消化了八老所言后,先是低声自言自语:“十人,十人!”随之缓缓抬起头来,直视大祭司与大长老,道:“上祭台之人,不知众位贤者可有人选?”
酋长见了众位祭司、长老先前的神色与现在的反应,加上四位祭司、四位长老来的一个不缺,其实心里已经有底,除非有人自愿放弃。
酋长这一问,也不是试探,最多算是开个话头罢了。
话虽如此,不过祭司、长老们不见酋长眼中、神情有惊慌之色,心里本已有些忐忑,现在酋长问来,自然认为试探的成分居多。
大祭司瞟了大长老一眼后,又将问题还给了酋长,拜道:“还请君上定夺!”
酋长轻嗤浅笑,又低头拨弄炭火片刻,才缓缓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