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妖孽现世不可嫁
炼丹炉一事本已成横亘在两人之间缄口不言的裂痕,如今他与她也算是破镜重圆了。他怎么可能让她再次涉险!
玄御心中有了打算,他宁愿与莲墨相守于话境之中永生,也断然不会取她的心头血,去熔断所谓的青丝锁的。
“玄御,你可知幽冥之境这千年来无你主神,已动乱不堪,你身为执掌一境的神君,可知身上所系重任?”
“……”
男子沉默了,幽冥地界于众生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即便出了话境,他因纸短情长的情爱而忽了自己的本职,定也会受天劫的。
结界忽而被打开,北山神君瞬间消失无踪,玄御的俊容间多了一丝颓然,他深知北山神君同自己说这番话是打的什么算盘,却也无能为力,比较眼下他只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罢了。
当莲墨陪黑澈用完早膳回了屋时,见男子双目无神坐在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有些觉得心疼:“阿御,你怎么了?”
她俯下身子抱住了他,玄御伸手将她搂得紧紧的。
“墨儿,北山神君回来了,他……便是那鹿河救我的老树,他说……如若要出话境因你青丝锁住,需要你的心头血才能融断那锁。”
他像极了孩童,委屈地在她的耳畔絮絮叨叨地告状,他不敢瞒她,因怕她知道会傻乎乎取了自个儿的心头血。
他们已经不起生死离别。
莲墨轻抚着他的背,心思微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应他的话。
良久,她笑了笑,道:“阿御,你饿不饿,膳房准备了很多早膳,我取回来些。”
“墨儿……不要再离开我可好。”
莲墨只觉脸庞有些湿润,那是他的泪。
都说幽冥地界中有个让人冷掉牙的铁面神君,却不知那铁面早就不知何时被取下丢走了,只剩下一腔柔情。
“阿御,放心,我怕疼。”
她怕疼,他知。
但他又知她因他,无所畏疼。
黑澈收到古峡口坍塌的消息时,是在午时一刻,他正裹着貂绒蜷缩在榻,北山神君隐身于一角,正神情淡漠地望着他。
“为何会塌?”,他眸间闪过一丝狠厉,问眼前侍卫。
“回殿下,似乎是遇到了山洪。”
不可能的,山骨所在之地,有神力护佑,如若塌陷,定是神力松动,这神力松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回来了,二是话境之门要提前打开了。
话境想要挣脱青丝锁,必须依靠另一种神力抵抗,它恰是用了古峡口的山骨之力,才导致了古峡口坍塌。
这一点似乎能解释的通。
黑澈抓着榻沿,指节泛白,咳了几声问道:“今日离月圆之夜还有几日?”
“殿下,后日便是十五。”
“下去准备喜服,后日本殿便娶她。”
有些东西,不可再等下去了,古峡口坍塌,北山的山骨很有可以已经断裂,话境中每一个月圆之夜都显得危机重重。
天变在即,此一世,他想同她共着一次红衣,拜一次天地,这是他的夙愿。
………
次日,天阴蒙蒙,虽未下雨,却还是失掉了颜色。
喜服便差人送了过来,莲墨瞧着衣盘中的那一抹红微微蹙眉,她虽心中抗拒,却也只能由着阿冉为她穿上,玄御昨夜出去,直至现在亦不见踪影,女子心中甚忧虑。
婢子小心地为她褪了外衣,又小心地为她穿了喜服起来,虽准备匆忙,但这喜服依旧是绝美万分,是依着她前世的喜好而定,只是眼下她并无心情。
“小姐着喜服的模样甚是好看,只是……”只是左首辅不在,不然定能抱着小姐腻歪几个时辰。
莲墨瞥了身前的小婢子一眼,婢子噤声。自己似乎将左苏御视为了姑爷,可小姐要嫁之人是北漠的二皇子,命运像是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阿冉,你可知他去何处了?”
婢子摇了摇头,莲墨捂着心口,望着窗外挂起的大红绸缎,神情又落寞了几分。
她明明知晓自己是话境外之人,却不知为何还要遵了这身份走这命数。
屋外,小兵擎魄鬼鬼祟祟听着墙角,准备再去黑澈眼前混个眼熟,却被前来得俞州城主程青司逮了个正着。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在他的管辖之处,竟有此种人混入,程青司面露怒色,还未等擎魄反应过来,便被一城卫擒住,径直押走,丢入了地牢。
屋内,女子的喜服还未褪,便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她提着裙摆踏出了屋门。
“二皇子妃。”
见程青司有长谈的意愿,她便将人迎进了屋。
“城主,有话可直言。”
“前日二皇子来时,我见他身后有一根黑色的尾巴,早听闻北漠二皇子的身子不行,现如今恐被妖孽附身,沈小姐不可嫁。”
他与沈太傅是书友,怎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好友之女前去送死。
“城主,可信鬼神之事?”
“俞州之内,尽信之。”
有些觉醒在暗处已悄然开始。
莲墨眸色深幽地打量这面前的中年男子,半晌颔首道:“好。”
他虽为一城之主,但很多怪力乱神之事脱离了他的掌控,古峡口素来有圣堂口之称,如今突然坍塌,这天下定将大乱。
……
天色渐昏暗,玄御依旧不见人影,驿宫馆的喜事已准备就绪,一切在慌忙之中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阿冉,他回来了么?”
婢子依旧摇了摇头,明日自己便要嫁给黑澈了,如若现在逃走,还来得及,明日驿宫馆的守卫定会森严,只是,阿御,他究竟会去何处?
俞江边——
北山神君负手站立在江边,莲墨心中念叨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沉色:“本帝知晓除去墨儿的心头血,定还有破解之法的。”
“逼出黑澈体内的魔气,你有把握么?”
“……”
那缕魔气本源是因莲墨对他的执念所生,如若要逼出,依旧需要引子。
话境重生轮回,不管怎样,他们所面临之事皆会万分凶险。
“其实,魔气已分离了不少,北伊身边那个男子,似乎身上沾染了不少。”
“秦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