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上月圆,后井院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银灰色。
沈清小脸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手脚还在不停的打着木人桩。
“吁,吁。”
井院角落里,佳白端着一碗饭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声音压得低低的。
“清儿,快来吃饭。”
沈清停下了手,看了看赵月房间的方向,又看了看佳白手里端的饭,咽了咽口水。
肚子已经抗议了老半天了,可是妈妈生气的样子更让她害怕:“不要了,等下妈妈发现,罚得更厉害了。”
“不怕不怕,我刚才看到月姨出去了,快来,要是月姨罚你,我陪你一起。”
沈清眼神一直在佳白手里的饭上,她真的饿了,怯生生的走过去,拿过佳白手里的饭,三下五除二就吃个干净。
“够吗?我再去给你乘。”
“不要啦,饱了。”
沈清拉着刚要站起来的佳白:“哥哥,为什么董叔叔对你那么好,但是妈妈对我那么不好呢,你说我真的是妈妈的孩子吗?”
沈清羡慕的看着佳白,接着说:“为什么妈妈就每天都喝酒,只要我问关于爸爸的事情,就会罚我打木桩,她重来也不像董叔叔对你那样对我。”沈清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佳白又蹲下身子,摸了摸沈清的头,温柔的说:“清儿不哭,爸爸说,月姨心里苦,我也不懂什么是心里苦,但是我跟爸爸都会对你好的。”
佳白擦掉沈清脸上的泪珠,拉起了沈清的小手:“我陪你一起打木桩好不好?”
沈清点了点头,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如果妈妈看到她哭,又要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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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门黑暗里有个身影,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一碗吃的。
听完沈清的那些话,身影更是多了几分落寞,转过身放下手里那碗吃的,就往门外走了去。
只见那身影抬起手,仰起脖往喉里就是一口酒,嗯,是赵月,整个西河口能这么喝酒的也只有赵月。
赵月出了前门转到了屋后,来到了村后一山坟前。
赵月把壶里的酒洒了些在坟头上,话未言,又是泪已先流:“一山,一山啊,我该怎么办,有时候,我真希望当天走的是我啊。”
赵月一口一口灌着自己酒,她喝酒从来都是灌的,每一口酒下肚脸上的表情都痛苦万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爱上这酒,被酒呛哑了的喉咙接着轻轻说道:“一山,你总说那年绿草茵茵,白色衣裤,你说我就像是立在荷叶上那白色的花,随风起武,就那么一眼,就种在了你心里的池塘里……”。
赵月靠在一山的墓碑上闭着眼晴,静静的跟一山说着那年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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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礼收拾好,不见了赵月,他明明看到赵月在厨房里拿了些吃的,想是要给清儿的。
但是只见清儿跟佳白在后院练着功,不见赵月,她的房间门开着,里面灯也没有亮,肯定没在里面,难道……。
束礼转身后门出了屋,来到了村后那墓前。
果然,赵月依在墓碑前,虽然月光很亮,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怕也是又要吓个半死。
当然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知情的,不管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都敢走这边了,偶尔经过坟头边上没有倚着人,还会有些奇怪。
束礼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去看了看赵月,脸上泪痕还没干,月光下就像俩条小河挂在长长的睫毛下。
束礼轻轻的拔开掉落在赵月脸上的头发,爱惜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然后在赵月身边坐了下来,慢慢的扶着赵月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