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你怎么知道?
“诺。”柏昀朝安红袖努了努下巴,后者转身,便看见一条黑蛇躺在她斜后方,那架势,似乎下一瞬就要一跃而起咬在她身上。
安红袖惊的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柏昀神色浮现一抹笑意,刚刚他可是眼看着轻灵一口咬在黑蛇的七寸处,那股子狠劲儿势必要致对方于死地,那条黑蛇虽比轻灵要长,但挣扎了几下后,终究是死去了。
而轻灵,直到确定黑蛇死去,方才松了口,之后,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抬了蛇头,似挑衅,又似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悠哉地往自己笼子里爬去。
柏昀:“……”活这么大,真真是第一次被一条蛇给鄙视了。
他心下好笑,见安红袖整个人石化了一般,忍不住拿树枝戳了戳她的胳膊,“喂,回神了。”
安红袖苍白着一张脸,深吸了一口气,可仍旧手抖腿软,她磨磨蹭蹭地往一边挪,边挪边道:“这蛇,有毒吗?”
“应该是。”柏昀看了轻灵一眼,见它盘在皮毛上睡得正香,狐疑道:“你养的这条蛇,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安红袖摇头。
柏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蹙眉道:“不知道你就敢养,不怕是毒蛇么?”
安红袖低头看轻灵,抿了抿唇,“轻灵跟别的蛇不一样,它什么都懂,很有灵性。”
“这是什么形容?”柏昀眉头紧蹙。
“反正它不会伤害我。”安红袖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手也不在颤抖,她深吸了口气,看向柏昀,“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柏昀皱眉看她,却没有吭声。
安红袖继续道:“你能不能帮我把那条蛇收起来,我总觉得收着会有用,即便是做不成药材,也能炼制个毒药啥的。”
柏昀疑惑,“你自己怎么不收?”
“是,是这样的,我……我本人特别怕蛇。”安红袖结巴地解释。
“那轻灵……”柏昀的视线落在轻灵身上。、
“它不一样。”安红袖有些急了,道:“轻灵不一样,轻灵对我来说,是家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害怕,但别的不一样,我光是看到,就要吓死了,根本碰不得。”
眼看着安红袖一张小脸白下去,说话间整个人都抖了一抖,柏昀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便点了头,随手扯了一把草,将黑蛇缠绕绑起来,扔进了背篓。
安红袖看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狠狠打了个冷战,深吸一口气艰难道:“那个,你能不能用东西把它装起来,我看着它,我、我、我瘆得慌。”
柏昀又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微微颤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重新找了个布袋,将死掉的黑蛇装了进去。
安红袖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托这黑蛇的福,安红袖整个人都精神了,是以,当她在月色下看到两点明亮时,还忍不住捧着脸多看了一会儿。
起初,她因为熬夜有些糊涂,迷糊地想,这么亮,是星星么?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真是神特么星星!
那明明是狗熊!
意识到这一点,安红袖大惊失色,一手去拎装轻灵的笼子,一手去推柏昀:“狗熊,是狗熊!快起来啊你!狗熊啊!要死了!”
彼时,柏昀已经睡着,听见安红袖这话不悦地皱眉,暗道,他不过是睡了一会儿,怎么就成了狗熊了!
然而,当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立在哪儿,睁着两明亮的眼,张着的大嘴流哈喇子的狗熊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真是狗熊啊!
饶是柏昀一向淡定,此时也沉稳不起来,一把捞起放在地上的包袱,扯着安红袖的胳膊将其拽上马后,自己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安红袖马屁|股上,骏马吃痛,嘶鸣一声跑了出去。
而柏昀也耽搁,大喝一声“驾”便追了出去!
两人一路狂奔,等回过神的时候,天都亮了。
安红袖口干舌燥,困倦不已。整个儿一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艰难地撑着眼皮,瞧见半山腰上燃起的炊烟,困倦地闭了闭眼睛,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柏昀,那儿有户人家,咱们去借口水喝吧。”
“嗯。”柏昀如今亦是口干舌燥,加上距离大昭还有很长一段路,便没有拒绝。
因着上山不便,两人便下了马,牵着马往半山腰走。
安红袖起初没在意,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这院子内外种满了草药和蔬菜,且细看,多是解毒的药草。
“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个大夫。”安红袖开口。
听见这一句,柏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边是土茯苓和败酱草,这便是金银花,还有那边是半枝莲和红藤,这些都是解毒的草药,而院子里晒得是马齿苋和白头翁,那个篮子里是穿心莲,这些全都是药草。而且依我之见,住在这种地方的,通常都是世外高人。”
柏昀轻笑出声:“我跟我家公子来往大秦千百次,从未听说这里有什么世外高人。”
安红袖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道:“要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知道了,那还算什么世外高人?”
“……”
柏昀噎了一噎,倒是没接话。
安红袖难得占了上风,心情倍儿好,一马当先走上去敲门去了。
“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
她接连问了两声,不见有人理会自己,心下疑惑,又看了眼袅袅炊烟,越发疑惑。
“有人在吗?请问……”安红袖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再次问出声。
但这次,总算是有人回应了,但准确的说,还算不上是回应。
“哪位?”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将安红袖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就看见身穿碧蓝色云裳的女子拿着剑站在东厢房的廊檐下,穹眉翘鼻,粉面桃腮,一双眼眸如夜空中的两点寒星映照蔚蓝色的河流里。
只可惜,那河流被并封住了,水面无法流动,饶是清晨日光闪闪,也照不出波光粼粼的光景来。
这是个难得一见的冷美人儿。
就好似天边银河处长出来的一颗碧蓝色的指物,没有花期,只有修长的叶子,以及常年碧色如洗的枝叶。
“你好。”安红袖礼貌地点头笑了,道:“我们在山里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不是误闯,就是口渴,想来讨杯水喝。不知姑娘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