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污泥

白污泥

“呦,砸到了啊?没事吧?毕竟你还得靠手赚钱呢。”

……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喜欢这样找茬儿,可能就是见不得她那副嘴脸,所以我还是没忍住,从位置上站起来,阴阳怪气的给了她这么一句。

姜瑜转过身看我,周遭的所有人都在看我,全部的视线都停在我身上,我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再次成为论坛的常客,等待着她后续的回应,也等待着她露出最坏一面,想让那些沉迷于她的男生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她是一个十分难以掌控的人,可以说是接近都接近不了,然而我这次却算错了。

她只是懒懒的给了我一眼,说:“我靠手赚钱,你靠什么?靠嘴?”

我把这话往坏的方面想了。

因为我发出的问题本身就有引人遐想的空间,所以我怒火中烧的回怼一句:“你才靠嘴。”

姜瑜向我耸耸肩,无所谓的笑笑。

一副“随你便”的样子,她蓝色的头发在风中飘着,脸小,皮肤白,白得不像话,那双眼睛真的很美,我有一瞬间有被惊艳到,没说话,这时候她弯腰捡起球,再次准备走了,我本想放过她,却在下一秒偏头时,触及到了旁边几个往前来球员的欣赏目光,这份欣赏到底是来自于她被砸伤的手,还是那张令人嫉妒发狂的脸,我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最爱的男生,我的男朋友。

在看她。

在看她啊。

那瞬间我心里生出了恐慌感,夹杂着浓烈的不安感。其实我早有了某种猜测,或者说,从他们两个第一次在学校里见面,我就有了。

“又急着走啊?”于是继续讽刺她,“急着去赚钱啊?”

讲完这话,我有意识的侧头瞄了眼裴砚淮。

他正低头拧矿泉水瓶,表情淡,仿佛不屑于这种女孩儿之间的事,也懒得讲话或者打断,我暂时放下一点心。朋友唐诗和詹静琪围到我身边,其他的朋友也都来为我撑场子,那一刻我觉得我很高高在上,我有很多朋友,而她没有。

她也只有一个温柔似水的贺沁姿,派不上一点用场。

但我这两年来,却从没有在她身上见到下风者的狼狈,现在她甚至主动将要出头的贺沁姿往自己的身后揽了揽,左手拿着足球,拿着一颗砸过她手的足球,我好整以暇地看她,她的右手伤口处破皮,渗出了点血,唐诗靠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她手出血了诶……”

唐诗是学生会的干部,我和她的关系最好。

然而我却没有心思理会她。

出血就出血呗,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弄的。

我这样想着。

詹静琪也凑过来说:“感觉很疼诶…”

我睨她一眼,她就匆忙改口:“活该…谁让她来这儿。”

对面的姜瑜没有动作,可面部表情有变化。

她颠了颠球,仿佛在计算着这颗球离我有多少的距离,需要用上多久的时间才能伤害到我,可她却没有看我,眼神在后方停留,我静了静,当即脱口而出:“怎么,还想砸人啊?”

姜瑜没有回答。

她径直将球往我这儿扔,我怕啊,下意识就往一边躲,所有人都躲,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这颗球在空中抛掷了一个适当的弧度,仿佛带着火花和某些我不明白的深层意味,我脑子有点懵,以为她是要搞我,但那颗球稳当当的落到裴砚淮的潮鞋前面。

我视线上移动,看他,他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到一边,“嘭”的一声,刚好立在地面上,在场的人员和我一样,察觉出点不对劲,表情都变了变,然后就看着他慢慢地朝姜瑜走,鞋子和塑胶的轻微摩擦声入了我的心。

他眼里有兴味,竟然有这种难得的兴味,就像面前站的不是一个没讲过话的异性,而是一个复杂难解的数学题。

他从没有对事和人产生过这样的情感,起码在我面前没有。

姜瑜神色自若地和他对视,散发出强烈的痞气。

那瞬间,有恍惚的天雷地火般的热度向我扑来,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呼吸无可救药的错乱,这时,裴砚淮和我最恶心的女人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差,他一米八八的身高,她一米六九的身高,个子相差十几厘米,我却硬生生从读出一种“相配”感。

全场屏息凝视他们两个,我皱眉,不自觉的皱眉,迅速走向前,质问姜瑜你要干嘛。

她不回我,痞气又出来了点。

裴砚淮则歪着脑袋扫视她,他的侧脸让我觉得他想搞事,他这个人,在学校里总是有礼貌有底线,对谁都客气,对谁都脾气好,能听得进任何话,可这只是他在学校里的一面。

他对我,常常是冷淡疏离的。

但他对姜瑜,对姜瑜,对姜瑜为什么就把骨子里的某些情愫释放出来了?

我琢磨着,琢磨着他的流氓气息,琢磨着他不乐意收敛的玩味气息。别人总说他招人,非常招人,他看过来的一眼就绝对能把人杀死,我回回听见回回觉得骄傲,总觉得他暂时是我的,所以我现在根本克制不了搭上他手臂的动作。

裴砚淮曾跟我说,肢体接触就免了。

我俩第一天在一起,他就说了。

我不想解释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了,毕竟那不是段光彩的事情。

周围人终于看向我,看向我挽他胳膊的手,我心里有了满足感,还以为姜瑜也会看下来,更以为裴砚淮会看我一眼。

但没有。

他们就那样继续对峙,就那样把我彻彻底底忽视,继续用眼神交流,我根本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四周仿佛有暧昧的火花在迸溅,仿佛有议论的低语声传来。那些未跟随到我党派的,无视我地位的人,在讨论着我的男朋友和一个名声差到极致的□□好像有奸情。

有奸情?在开玩笑吗?

我身子被风吹的有些冷,正要讲话打破这让我局促的局面,姜瑜开口了。

她说:“这么看我干嘛?手滑不行啊?你刚刚那球不也这么滑过来的?”

我听见了自己和别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她一点都不怕裴砚淮,嗓音本就清透,这么一捏就很具有讽刺意味,我特别恶心她这种腔调,特别恶心,好像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波动,永远那么镇定,凭什么,凭什么她总是这么有定力?

可裴砚淮笑了。

他对她笑了。

气音笑。

短短几秒,我心里麻了一下,当真是被笑麻了。

我猜得到他的表情,这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我盯着姜瑜,她颇有种“真无趣”的意思,将受伤的手插进衣兜,蓝发又被风吹的飘起,那张脸又因大自然的眷顾惊艳到我。

或许不止惊艳我。

我闻到了她身上常年有的蓝莓味道,说实话是很香,但我讨厌她的一切。

我最恶心蓝莓跟馄饨。

姜瑜转身走了,这次是真走了,贺沁姿连忙跟在她的旁边,搂住她的肩膀,季子恒腆着脸要送她,被她厌恶的指了一记。

她说:“别烦我,看见你就想揍你。”

季子恒苍凉的停在原地。

这一片地方都目送着她,裴砚淮盯着她被贺沁姿拿出来的右手,一直盯,不推开我。

十秒钟后,姜瑜的背影看不见了,他终于按掉我的手,却仍然不看我一眼。

心里苦了三四秒,才回身。

周围沉寂着,依旧无人吱声,他把足球捡起来,眼睛扫一圈子,最后往早到这儿的阮文斜斜额:“这球你踢的?”

阮文嘻嘻哈哈说是我啊。

我在心里骂他蠢货。

是我让他搞姜瑜的,可他太不会挑时间,太蠢。

裴砚淮点一记头。

“挺厉害,等会儿我们来一局?”他问。

阮文高高兴兴说行啊,反正有的是时间。

裴砚淮把球扔给他,没什么反常,阮文接的从容而灵活,球在手里转了一圈,乐呵呵的讲了句谢谢。

天,真服了,阮文心智不成熟,平时虽然逼装的足,可惜永远不会察言观色,我敏感的感知到裴砚淮不是要真的和他来玩玩,一般来说,足球和篮球裴砚淮最爱篮球,踢足球的话会选择班里有招数的朋友,他喜欢有挑战度,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阮文这种技术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当下要一起来一局,除了搞事情我想不到任何理由。

唐诗神经大条的把我拉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朋友在我身边讨论着姜瑜的情况,讲着姜瑜胆子够大啊,竟然敢砸裴砚淮,詹静琪说她是不是疯了啊,斤斤计较好不大度,唐诗说别管她,她不就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吗,你没发现裴砚淮刚都嘲笑她吗?

嘲笑吗?

未必。

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我头次这么沉默的听,裴砚淮这会儿在跟邵旭晨讲话,侧着身,垂着头,情绪稍沉,我离他十米远,我们两个隔着大半个球场,仿若陌生人。

心里像火烧了一样,窝的难受,哪里都很堵,每次他这样我都特别失落。

我咬着唇,闷闷的。

因为他总不看我,我就低下头屏蔽一切,不去费心想他什么时候抬眼,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唐诗搭着我的肩膀问怎了了啊,看起来不开心啊。

我不吭声,只沉默了五秒,就没骨气的抬眼。

两人坐在前头的椅子上,邵旭晨仍在说话,而他手肘抵着膝盖,在思考,思考着一些事情,直觉告诉我他在想刚和姜瑜的对峙,其他球员在等着他发号施令继续训练,他却稳如泰山的坐着,直到有球员过去问情况,才起身。

像是受不了,也像是思考完了。

从球架上拿起卫衣,一边套,一边撂话:“解散。”

……

……

……

他从来没有这么早解过散。

他们每天都要训练到很晚,因为老赵很注重这场比赛,也非常注重裴砚淮这个一把手,每天几乎把所有的事儿都交给他做。

他现在要解散了。

……

裴砚淮迈台阶径直出球场。

邵旭晨叫他:“淮。”

阮文喊:“不踢球了吗?”

他不理会。

全部人望着他的背影,而我刹那明白他要去哪儿。

……

医务室。

他想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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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存稿了,我先用我的方法写写,感觉还挺特立独行的~

更新不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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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渔[系统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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