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

符纸

这梦正美着呢,就被啪啪啪响的敲门声吵醒。

陈短不厌其烦,打开门,“阿保,你干嘛呢,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观主,有人来祈愿。”阿保急得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念叨,“可是我们这里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准备,连个祈愿签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是几点了。”陈短闻言清醒了几分,抬头看着天际边刚刚蒙亮,山半腰萦绕白雾依旧很厚,空气里泛着雾水凉意,太阳都还没出来。

阿保道,“观主,尚未到七点。”

“还没有七点就爬上山来祈愿,这是有多着急。”陈短暗暗佩服,很少人有这等毅力。

阿保急得瞪了他一眼,赶紧催促,“哎呀,观主,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换身衣服,不要在香客面前丢了身份。”

“行了行了,你去看看段英怎么样了。”陈短抓了抓鸡窝头,掉头往回走。

阿保撅了撅嘴,忍不住吐槽,“人家段道长早就起来了,现在就在后山盘腿打坐,哪里像你啊,懒得出奇。”

不过他也是说得很小声,还时不时回头看陈短有没有偷听,要是被抓到个现行,抄书一百遍都是最轻的惩罚。

阿保返回到前院,看见香客正在姻缘树下,抬头静静望着,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此人站在树下,从背影看就很温和有礼,文质彬彬。

“这位善人,莫不是想求姻缘。”阿保好奇跟着抬头看,依旧是看了十几年的树,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永不凋谢,枝繁叶茂,实在是没看出其他别的不同。

“不是的。”谢黎勾了勾嘴角,看着姻缘树上随风飘扬的红带子,他眼神温和,连声音都是如沐春风般舒适,“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每个人的姻缘,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不管生生世世,都会再次碰见。”

阿保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纠结道,“也许是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姻缘之事,虽然说修道之人可以找道侣,但对他来说太遥远了,自然就无法回答。

回头看见陈短已经晃荡出来,阿保连忙对着谢黎笑到,“我们道长已经在正堂等候,善人如果有什么所求,或者心中有疑惑想解答,可以挪步过去。”

“谢谢,有劳了。”谢黎朝着阿保点了点头,让阿保觉得很受尊重,更是认真对待招呼。

正堂是上香的地方,里面有各路仙家聚集。

他们三清观里有香,但一般只需要上一柱三根香,然后诚信诚恳祭拜即可,太多了浓烟滚滚,也没有什么作用。

谢黎举着香,闭上眼睛,照做了。

等插入香炉之后,这才走向门旁边,陈短坐在檀木桌子后,桌子上铺着黄色卦布,而旁边还有个架子,上面放着一盆清水。

和其他辉煌大气的道观相比,这里实在是太小了,一切都很简单。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黎进来后,却有种得到了放松,得到了庇护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放下心房,寻求一片宁静。

人走到了面前坐下,陈短才从打瞌睡中醒来,抬头看着谢黎一会儿,慢悠悠道,“你想求什么。”

这价位表就放在山下路口,他没有解开上山的迷障阵法,能看到的有缘人自然会看到,也知道价钱怎么样,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虽然陈短一直嚷嚷着价钱太低,可他是吃天粮,所以不想和普通人系下太多道缘,有时候佣金易得,道债难还。

“我想求保平安。”谢黎心中有点诧异观主居然那么年轻,不过他既然选择来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自己?”陈短虽然是疑问句,可也看得出来谢黎求的不是自己,这人面相很好,是个很有气运的人。

可能有点缺陷就是,亲人会比较少,属于那种高处不胜寒的人生。

谢黎怔了怔,语气迟疑,“算是一个朋友吧。”

陈短皱了皱眉,建议道,“如果不是帮自己,或者帮至亲之人求平安,你可以买个平安符回去给他就好,毕竟求多缘薄。”

被很直白拒绝了,谢黎有点意外,那些路边神算子,甚至有些道观里的道长,不管你是去做什么,为了谁,只要肯花钱,他们都可以帮忙算。

却也因为如此,他心中信赖了几分,“虽然我们算是泛泛之交,可她也是因为我而失踪的,于情于理,心中还是会有点不舒坦。所以还请道长帮我算算,她怎么样了。”

他似乎很罕见求人,说到后面时语气有点僵硬,不过眼神表面很真诚。

“你人虽然来到了这里,但其实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陈短说道很直接,让谢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但也没有隐瞒,“是的,我是个唯物主义者。”

“可你还是来了。”陈短觉得,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谢黎眼镜背后棕色眸子温和,又似乎隔着万水千山般冷漠,如实道,“因为我不想背负着,子虚乌有的指责,即时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但会让我很不开心。而她的失踪又确实很诡异,前后一个星期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所以我是通过张老夫人介绍,这才上来的。”

难怪,不然放着隔壁有名的大恩寺不去,又怎么会找到他这里来,原来还熟人介绍。

见他始终坚持,陈短也没有再劝说,“想要求平安,是要有对方的生辰八字,且是农历。”

“我知道。”以谢家的本事,要想知道这些很简单,谢黎说道,“一九九八年二月初二六点整。”

在谢黎说出来时,陈短已经将手放入盆中,这里面是晨间收集起来的露水,专门拿来净手的。

待用白毛巾擦干之后,他掐算着手指,本是慵懒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凝重,“二月初二……她是不是在近期失踪的。”

“是的。就在上周五,我们分别后,就没有再见过人影了。”谢黎是个很谨慎细微的人,时刻注意着陈短的表情,看见他神色忽变,自己也跟着有了心情起伏,“道长,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几千年传统基因存在,他虽然说相信科学,但是踏入这里,看着仙家石像,跟着道长聊天,也不自觉心生敬畏。

“没什么,等下我会同你下山一趟。”陈短摇了摇头,他拿过毛笔,沾了沾朱砂,这才在黄纸上快速写下了符咒,毛笔游走那瞬间,谢黎好像看见了有着隐隐金光在这些纹路上闪过。

画好之后,陈短折叠成三角形,推到了谢黎面前,“这张符你拿好,必要时可以保你一命。”

“…好的。”谢黎顿了顿眼神,不过还是浅笑着感谢。

陈短同样笑了笑,“平安符每个九十九,两个一百九十八,你的有了,她的正在办,这里只收现金,谢谢合作。”

只要没有超过一百上限,就算是在定下的规矩之内,而这点钱够用挺久了。

“……好。”谢黎有点庆幸,他包里随时会放有不少现金,否则就要体验人生第一次赊账了。

接过钱,又拉开抽屉找补了两块递过去,陈短脸色又变得严肃,“谢先生,我需要去郑女士家里看看,不知道方便吗。”

闻言,谢黎瞳孔微微缩,镜片刹那反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

他从未价绍过自己姓名,而眼前年轻道士居然连这个都能算出来,想来比起路边神算子要好上不少。

谢黎点头,“可以的,郑蓉蓉的父母,也在通过各种方法找人。”

“好。”陈短站起来,随意收拾了些东西,“阿保,去叫段英,我们马上下山。”

阿保在外面应了声好,连忙去后院找人,又赶紧跑回屋里全副武装。

看来这次比较凶险,否则观主是不会着急下山,他要做好准备。

段英也是匆匆赶来,同陈短一起行动,他脸色又沧桑了一圈,看来昨晚没有睡好。

路上,陈短偏头看向段英,问道,“段叔,你侄女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农历。”

“一九九六年二月初二七点整。”段英以为是陈短要帮忙推算,眼神期待。

至于旁边的谢黎,在知道段英是道士,还前来求助陈短之后,心中莫名有种,碰上了世外高人的感觉。

不过能解决张家之事,让张老太太如此信服,或许还真有点本事也说不定跑,他突然很期待这次下山后会发生的事情了,总感觉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果然如此。”陈短垂眸,轻声呢喃。

“陈观主,可是你有了什么发现。”段英听到这句话,神色着急。

“现在还只是猜测,等拿到资料之后,我才能判断。”陈短摇了摇头,不同于往常嬉闹,他此刻面带忧虑。

希望不是他想的这般,不然麻烦确实很大。

谢黎自己开车来的,驶入市区,直接往一家高档小区而去。

乘坐电梯来到了七楼,一家屋前。

谢黎敲了敲门,打开门的是一对中年夫妻。

刚刚谢黎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他们这会也没有拦着,而是侧身让进,“谢少爷,你们来了。”

夫妻两眼睛红彤彤,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嘶哑,看来他们对女儿的失踪很痛心。

谢黎面色温和,轻声宽慰道,“伯父伯母,相信郑蓉蓉她会平安回来的。”

其他人或许没有看出来,但陈短发现,谢黎眼底深处其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恒古不动的枯井般。

“谢谢。”郑家父母擦干眼泪,看向陈短他们,不过最主要的是看向段英,这个身穿道袍,年纪也大,看着就很有实力。

郑母更是眼神哀求,“想必这位就是高人了吧,还请高人救救我女儿。”

他们夫妻两走投无路,亲戚朋友介绍的土方子,仙公仙婆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刚刚接到谢黎的电话说有个高人介绍,当然是直接应下,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是不会放弃找自己女儿的。

“我……”段英怔了怔,他下意识看向陈短,见陈短朝他隐晦点头,这才应下,“是我,你们女儿具体是怎么失踪的,还请跟我详细说一下。”

“好,还请道长往这边走。”郑母喜得连忙将人迎去客厅,谢黎也是跟在了后面。

得到空隙时间,陈短则是在屋内走动,最后在一间屋子门边边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残留烟灰,是那种烧纸留下的碎屑,还有一小块没有烧完,是黄色的,有点像符纸。

他蹲下来,捡起这块纸屑,两指间仔细摩擦,还放在鼻下轻嗅。

质感同符纸一样,只不过更加粗糙些罢了。

也就是说,这个郑蓉蓉在失踪前,有在屋里烧符纸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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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有木有让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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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掏钱,缘分可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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