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陆盛景刀枪不入的灵魂出现了一瞬间的龟裂。
她醒了!
她这个时候醒了!
陆盛景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辱,他暴戾成性,这个时候只想杀了他的冲喜娘子。再来个毁尸灭迹!
然而,饶是灵魂如何叫嚣狂暴,身子与四肢百骸却是如被冰封,半点不可动弹。
陆盛景表面仿佛是沉睡的样子,清隽的脸自带一股凉意,像尘封千万年的睡美人,安静极了。内心却是犹如万马奔腾,川流不息。
沈姝宁闻到了石.楠.花的气息,她不是一个无知懵懂少女,上辈子与赵胤.私.奔.之后,到底也做了七年夫妻。
她酣睡过后的小脸倏然之间涨红。
无关乎任何.男.女.情.事。
纯粹是本能使然。
她脑中又浮现出上辈子死之前,陆盛景禁锢着她.细.腰.的那条修韧结实的臂膀,和无法忽视的独属于男子的强硬气息。
沈姝宁坐起身来,外面天光大亮,已是天明。
内室烛火不知几时熄灭,茜窗射入的日光照亮了屋内浮动的尘埃,帷幔是拉开的,沈姝宁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瞥向了被薄衾掩盖着的身子。
她看了一眼陆盛景,他昏迷依旧,不知几时能醒。
沈姝宁壮胆掀开了薄衾,一眼就瞥见了一.柱.擎.天之处。
小手猛地一颤,差点吓得落荒而逃。
不愧是暴君,昏迷不醒还如此纵.情.风.月!病体沉疴也影响不了他的男子本能!残废数年也半点不损雄气.勃然!
这是在睡梦中做了些甚么呀?
房内没有人近身伺.候,沈姝宁无法,唯有自己亲自动手,毕竟暴君不喜人亲近,她可不想破了他的例,否则七年之后,他有的是法子弄死她。
沈姝宁这一世才芳华十六,但算起来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加之陆盛景正在昏迷,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思及此,沈姝宁没有再犹豫,她撇开脸,双手伸过去,尽量不用眼睛去看,可触手所及,难免会碰到不该碰触的地方。
沈姝宁吐了口浊气,低低宽慰了自己:“无妨,这都是小事。”
除却生死之外,一切皆是小事。这辈子只要能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陆盛景:“……!!!”
她在乱.摸.什么?!这事对她而言竟是小事?!果然是妖精,浪荡!
陆盛景只觉一股气血涌上头颅,不曾被任何人碰触过的地方,此刻正仿佛遭受“凌迟”。
她死定了!
待他“醒”来,定会杀了她!
不多时,总算是给陆盛景换上了干净的亵.裤,沈姝宁这才正眼瞧了陆盛景一眼,见他依旧沉睡,面容清冷如常,她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让暴君知晓她方才做了甚么,暴君大约不会放过她吧。
沈姝宁又瞥见了陆盛景的耳朵渐渐爆红,如同滴血。她心声纳闷,伸手去揉了揉,不知陆盛景这病是怎的回事,身子时常发热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陆盛景:“……”忍过了方才那一遭,此刻仿佛已经没什么是他所不能忍受得了。
长乐斋外面有守门的丫鬟,粗活本该有人来做,可陆盛景这.亵.裤……
沈姝宁稍做犹豫,就去院中打了一盆清水过来,以免被人瞧见,她躲在屋内清洗。
听见搓洗衣裳的声音,陆盛景微微睁开眼来,他眼中充斥着血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彻夜未眠。目光所及,恰好可以看见女子背对着他,正蹲在地面搓洗衣物。
晨曦正好,落在了她白皙的后脖颈上,她梳了妇人发髻,后脖颈上的小绒毛在日光下显得十分可爱,如此就衬得肤色更是细嫩莹白。
她仿佛很是嫌弃,搓洗之时,稍稍仰着头,又用了皂角反复擦拭。
待一切做好,沈姝宁轻叹了一声,喃喃自语:“竟是三盆水才洗净,夫君岂能那样?”
陆盛景:“……”
她是甚么意思?
陆世子有被内涵到。
今晨要敬茶,虽然没有嬷嬷过来提醒沈姝宁,她也不想叫康王府拿捏把柄,既然决定了替嫁,她就打算在康王府好好过日子。
陆盛景还在昏迷之中,生死未卜,她虽为新妇,也不能打扮的太过明艳,于是就挑了一件粉色裙装,垂云髻上简单的插了一只流苏鎏金簪子,未施粉黛,面颊上的酡红却是消散不去。
直至离开婚房,沈姝宁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陆盛景,心中纳罕,她不甚明白,性命垂危,且已昏睡两月的男子,如何会……
陆盛景即便闭着眼,也能察觉到有道探究的视线正看着他。
年轻的身体一直保持紧绷,一直到那道视线消失,陆盛景浑身的肌理才松懈了下来,额头已经起一层薄汗。
严力终于找到了机会,然而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外面徘徊了片刻,告诫自己就当做方才什么都没瞧见,这才卑躬屈膝的进了屋。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陆盛景抬起眼皮,眸光幽幽,似有一抹强烈的阴郁挥之不散。
严力对方才之事,只字不提,他照常给陆盛景把脉,随即大喜:“恭喜世子爷,您体内各处血脉皆已打通,再有几日就能彻底解毒!竟是比预计的提前了一个月,少夫人真是个妙人儿啊!”
严力一激动,脱口而出。
陆盛景眸光锐利,递了一个刀子眼过去,太阳穴青筋跳动。
他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杀……杀了她!”
看得出来,陆盛景并非在说笑,他一般要弄死谁,还没等到说出口,对方的魂儿已经归西了。
严力明白世子爷的内心愤恨,世子爷从不近.女.色,少夫人才一进门,不仅看光了世子爷,还摸了……怎叫世子爷释怀?
严力小心翼翼提醒:“万一惊动了那些人可如何是好?世子爷,眼下您尚未痊愈,再不可轻举妄动了啊。少夫人暂时不能死。”
陆盛景:“……”
男人索性又闭了眼,人间似乎没甚值得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