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妖的委托
“不要理她，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上千年了。”带领唐仁的阴差告诫唐仁，并且挥手将女子赶走。
“呜呜呜……谁能帮我摘一朵彼岸花？只要一朵就好……”女子飘然离去，凄凉的声音随之逐渐远去。
阴差领着唐仁来到三涂河畔的阴阳渡口，渡口处只有一叶扁舟，其内悠闲地躺着一个枯瘦老者，叼着一根大烟斗，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老者见有生意上门，马上弹身而起，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与其身形相貌不成比例。
除黄泉路外，阴阳渡口是另一条通行阴阳两界的道路，但此处却是有偿服务。唐仁早有准备，先出示“阴阳路引”给老者过目，而后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递了过去。幽魂的物品就像幽魂本身一样虚缈，可以直接存放在幽魂的体内，翻手间就能取出。这些钞票是近日里阳间亲人烧来的全部冥币，堪堪够付这一次的引渡费用。
老者见到厚厚的一叠钞票，双眼放光，但手伸到一半却忽然止住。他的鼻子使劲嗅了两下，目光由钞票转移到了唐仁脸上，双目中放出了更大的光彩。
“小子，你身上怎么有这么浓的烟香？而且种类还那么齐全！”老者向唐仁质问，那语气仿佛唐仁身负极重的罪孽一般。
唐仁看了看老者口中的大烟斗，心中顿时明了其意。唐仁的父亲是做烟草生意的，他从小到大所接触过的烟草多不甚数，身上也沾上了浓郁的烟草气息。
唐仁向老者告知了自己的出生，并且许诺下次再见时一定带上品种多样的特级烤烟来孝敬老者。他不说下次“回来”，而只说下次“再见”，便是因为心中做了不再回来的打算。
老者一听唐仁的话，乐得合不拢嘴，那叠厚厚的钞票也不收了，爽快地决定免费帮唐仁引渡。
正当老者解开栓绳就要撑杆离去时，之前那个一身白裙的女子忽然出现在扁舟上，一脸希冀地看着唐仁道：“小哥哥，你要到彼岸去吗？求求你帮我采一朵彼岸花，只要一朵就好！”
女子的声音非常迫切，似乎生怕唐仁拂袖离去不肯答应一般，她说着说着竟然跪了下来。唐仁被女子的突然出现和一系列动作搞得一阵愣神，尚未反应过来，其身旁的阴差就很不耐烦地上前来驱赶。
阴差抬脚要将女子踢下小船，女子忽然仰起头来对着他一瞪眼。她的眼神内仿佛包罗了一个世界，并且会随着她的心情而转变，或赐下天堂恩泽，或降下炼狱刑罚。这一瞬间，阴差像是忽然坠入了无间地狱，饱受无尽的煅魂之苦，仿佛下一刻便会魂飞魄散！
阴差魂魄不由自主地颤栗，一个激灵下收回了抬起的右腿，只感觉浑身僵如尸体，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回过神来的唐仁并不知晓这一切，他与女子四目相对，女子的目光让其心生怜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一旁的枯瘦老者欲言又止，思衬半饷后，最终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咋吧着烟斗。
“哪里有彼岸花？我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你摘来，但是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唐仁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恩公！”女子听闻唐仁答应，激动得声泪俱下，半饷后才指着三途河对岸道：“彼岸花就开在彼岸，恩公只要到了彼岸就可以采摘到了。”
唐仁循着女子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了三途河对岸满布的血红色花朵。每一朵花都鲜艳欲滴，铺满了整个三途河畔，像是傍着三途河流淌的一条血河一般。
“我尽力而为。”唐仁点头道。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女子连声道谢，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长长的红绫，双手奉给唐仁道：“奴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恩公，只有红绫一条，可以在危难时护恩公周全，请恩公收下。”
一旁的枯瘦老者见到红绫之际，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正要出声阻止，却见女子双手一送，红绫飘向唐仁，没入了他的魂体内。女子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枯瘦老者迅速撑船起航，似乎担心之前那女子会再次登船一般，驶出一段距离，老者回头询问唐仁：“你的魂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唐仁摇了摇头，向老者询问如何才能摘取彼岸花，老者摇头道：“彼岸花不可取，它永远只存在于彼岸，当我们渡船到对岸后，它便会消失不见，并且出现在这边的河畔。”
“那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呢？”唐仁想起了曾在黄泉路上也见到过此花，继续问道。
“一样，可望而不可及。彼岸花作为幽魂的接引之花，只为幽魂提供前路的指引，永远无法触及。”老者摇头。
“那之前的女子是什么来历？她为什么要摘彼岸花？”
“相传她是从彼岸花中诞生的一只花妖，但真实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在我来这三途河担任引渡职务以前，她就已经在这里徘徊了。我在这里撑了上千年的船，之前也时常有幽魂答应帮她寻找彼岸花，但是……”老者说道这里犹豫了起来。
“但是什么？”唐仁皱眉询问，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答应帮她寻找彼岸花的幽魂们，从来没有一个能活过当夜。”老者凝重地说道。
“什么！您老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唐仁大惊，他要是早知道如此，打死也不肯答应。
“我觉得，你可能会有些不同。”老者继续道，“因为之前她所求的幽魂都是在看到她的眼睛后，心神受到了蛊惑的情况下答应的，而你刚才却没有迷失。你的魂质似乎比较特别。”
唐仁沉默。
带领唐仁的阴差一直木讷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老者抬手拍上其肩头，阴差魂躯一震才清醒过来。
“你是新晋的阴使吧？”
“是的，前辈。”阴差对老者说话变得恭敬。
“他们没有告诉你刚才的女子不可随意招惹吗？”
“晚辈知错。”阴差诚恳地认错，显然之前有人告诫过，但是他却没有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