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谁先尴尬算谁输
泽伊走后,暮秋走进了另一头的卧室。
这间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大衣柜就占据了它一半多的面积。
卧室的上方悬浮着一颗类似水晶球的球体,透明的球体包裹着一团暖色调的光,为整个房间带来了光明。
在它的照耀下,房间的墙体呈蓝灰色,中央镶嵌着彩釉瓷片,宛如一幅流动的画。
看向卧室的另一头,那里有几步石阶。
从石阶上去,能通向一个拱形通道,暮秋猜想通道那头或许就是浴室。
吃完晚餐回房间前,暮秋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天空已经黑尽。
在明界时她就明白,以诺是个没有夜生活的世界。
每当太阳下山,所有的以诺人都会选择呆在室内。
他们不会在天黑后出门。
黑夜对他们来说就像未知的深渊,让他们打从娘胎里便对它产生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
影子城的夜晚比明界皇爵城的夜晚更黑。
这里的街道没有路灯,是个彻底无光的世界。就连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也像个害羞的娃娃,躲在一团浓雾下,所散发出来的光比明界的光暗了好几度。
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夜晚独自出去瞎逛,暮秋走到了衣柜前,从里面翻出来一套睡衣。
那是套奶白色的睡裙,面料有着牛奶般的丝滑。
再次看向衣柜。
里面除了另外几套睡衣还放着好些白天可以穿的衣服。
它们应该都是泽伊提前让人准备的。
如此看来,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们出发前,泽伊只让人准备了一个箱子来放他们此行的物品。
拿着睡衣,暮秋准备去浴室洗个澡,然后睡觉。
就在她走上几步石阶,穿过那个不到三米长的拱形走廊后,她来到了一扇彩色琉璃镶嵌的铜门前。
她推开了门,里面如她所料是个浴室。
一阵花香迎面扑来,那香味正是白天她在空气里闻到的那种香味。
为了弄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花,她往浴室里环顾了一圈,倏然视线停在了正前方那幅白色的布帘上。
白色布帘并不透明,但上面却印着一道人影。
霎时,她像明白了什么,急忙往后退去。
就在她快要退出门时,帘子背后传来泽伊的声音。
“程暮秋,过来帮个忙。”
听到那声音暮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责备自己进来前怎么没想过这个浴室可能是两间卧室共用的。
见她没有动静,帘子那头的人再次说道,“你听不懂话吗?我让你过来帮个忙。”
“帮……帮忙?”
“我衣服扣子解不开,快过来。”
泽伊说话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的尴尬,就像他让她帮他解开衣服扣子就跟为他倒杯水一样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这氛围只让暮秋一人尴尬,她像个石墩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泽伊失去了耐性,他掀开了挡在他们中央的白色布帘,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穿着白天的衣服,而不是她所想的没穿衣服,这多少让她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少爵让我帮什么忙?”
泽伊转过身去,指了指他后颈处的一颗扣子。
“帮我把它解开。”
暮秋很想问他‘你自己没手吗’?
但突然她意识到,眼前这个主儿从小到大饮食起居都需要人照料,他或许真没做过这种事。也就是说,在生活的某些细节上,他就是个低能儿。
为了不再弄恼他,暮秋咽下了那个问句,走了过去。
她站到他身后,“你蹲着点儿,我看不到。”
“你是有多矮?”
“跟矮没关系,是你这样我不好弄。”
“你把脚垫起来不就行了。”
她真想一脚踹飞他,但想想后面大半个月她还得让他关照自己,她只能妥协的踮起了脚尖。
扣子解开了。
就在暮秋刚把手拿开时,泽伊从下往上将上衣脱了下来。
“干什么泽伊?”
暮秋大叫一声,吓得转过身去,而脱掉上衣的泽伊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妥,这让暮秋濒临崩溃的神经更加崩溃。
为了避免未来一个月再次出现今天这种尴尬的场景,暮秋道,“少爵,你明天能不能去请个仆人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有你在我还要去请个仆人?”
“可我终归不是您的仆人,这种事我也不擅长,要是哪天服务不周,难受的还不是少爵你。”
“那你说我是去请个男的还是女的?”
“这种事少爵自己决定就行了。”
“这么说吧程暮秋,我要是去请个男仆在这个屋子里你会感觉更不方便。那如果我去请个女仆呢?这跟让你来有什么区别?”
“少爵,在我们那个世界的文化里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意思?”
“意识就是说我们性别不同,很多事不太方便。”
“程暮秋,我都没觉得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要怎么跟你说嘛。”暮秋着急道,“总之非常不方便。”
“那我说说我们的文化吧。”泽伊道,“在我们的文化里从来没有哪个女仆在面对自己的主人时会有你说的这种忌讳,除非你对我有想法。”
“我对你能有什么想法?”
暮秋突然大喊起来,像是被泽伊戳中了要害。
“程暮秋你既然对我没有想法,那就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不要。”她觉得他简直是无理取闹。
而下一秒,一双手已经将她整个身体转了个圈。
第一次面对泽伊不穿上衣的画面,暮秋急忙闭上了眼睛。
那双转动她的手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向了他的怀抱。
这次的怀抱跟以往他抱自己时的怀抱都不相同,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肌肉的力量和皮肤的温度。她内心一阵慌乱,再次控制不住的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但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最后她被他禁锢地动弹不得。
“不反抗了?”头顶传来胜利者的声音,而暮秋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得意的表情。
“我不反抗你会不会放开我?”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开你。”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我碰你?”
她其实并不反感他碰自己,只是他对她的每次主动都让她没有安全感。在她的印象里,泽伊是不喜欢自己的。既然不喜欢,她当然不想被他当个玩具控制着。
但面对他那双完全没有恶意的眼睛,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了。
见她久久不说话,泽伊道,“我的理解是你并没有你自己认为的那么喜欢我。”
“为什么?”
“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反感对方碰自己的。”
这话听上去跟某些人渣说‘你要爱我就不会拒绝我’算不算同一卦?
就在暮秋想教训他时,她却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丝认真。他并不是在逗她玩,而是真得想跟她探讨这个问题。可是,他怎么能在问出这种尴尬的问题时表现得如此淡定?他就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突兀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暮秋问。
泽伊抱紧她的手稍微松了松,“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少爵不是会心咒吗?你对我用用心咒不就知道了吗?”
这话突然刺痛了泽伊,只见他眼睛闪过一丝迷茫,转而无奈道,“不久前,我发现我的心咒对你不起作用了。”
“这代表什么?”
他彻底放开了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好像这样就能理清自己的思路,“程暮秋,我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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