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乌兰白旗

第4章 乌兰白旗

“你叫砖木?”南宫词看着面前这位身材瘦弱,来阵风都能刮跑的中年人。屋子里很温暖,可他身上仍穿着一件裘皮大衣。腿上还撘了一张油光锃亮的虎皮,头上戴着个水獭的帽子。

“是。”他的身体由宽大的虎皮椅子上坐了起来,声音很小动做很慢,根本就不象四十岁的男人该有的样子。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南宫伸出双手在铜火盆前烤着快要冻僵了的双手?

他摇了摇头。

“赵锦一家在除夕夜被人灭了门,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迟早的事儿。”他的声音很平静,可紧随着还是一阵的咳嗽,巨烈的咳嗽。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个端着痰盂,一个用空心掌轻敲着他的后背。

咳嗽了很长时间他才恢复了平静,再一次将身子埋进了椅子中。

“为什么这么说?”

“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要不要喝一杯酒?”

南宫点了下头。

“烧刀子还是波斯红酒?”

“烧刀子。”

“很好,我象你这个年纪时也只喝烧刀子。要不要再来一点儿下酒菜?”

说到下酒菜我才感到有些饿了:“要,最好多上点。”

他喝的是波斯红酒,面前摆着南方的点心与果脯。南宫喝的是烧刀子,还有只鲜嫩的羊腿。

饿的人对食物最亲,当然还有酒。

“你为什么要这么认为?”吃饱了他接着问到。

他抬了一下手,两个丫头退了下去:“每一个有钱人都该死,更何况那钱并不是正道来的。”

“这点我认同,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杀他全家?”

“斩草要除根,这是江湖规矩。”

“可有一个人却没有死?”

“额尔纳。”

“你怎么知道?”

“猜测。”

南宫知道他没有说完,盯着这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如果你是强盗,没有拿到钱会怎么办?”

“可赵家一分钱都没有了?”

“那是表面现象,如果你也象他那么有钱,会不会将成垛的金银摆放在家里?是不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有拿到钱就杀人,那不是更拿不到?”

“没有用的人才会被杀掉。“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留着额尔纳一个人就够了,因为只有她才知道那些财宝在那里?

“你认为这件事儿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无论是虎头寨还是草原马匪都有可能。但是求财还要灭门就不合乎道上的规矩。”

“这科尔泌草原上有几股马匪,谁的力量大到能一个时辰内灭掉赵家全身而退?”

“没有,凤凰镇是大镇店,即便能杀人放火,但能不露痕迹全身而退,除非有内应。”

内应,南宫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谁是內应?离赵家最近的是钱大财主。可他比赵家还有钱,一个钱多的都花不完的主,为何要做那傻事?

“做内应的人即要有钱,更主要的是要有权。”说完了这句话他闭上了眼睛。

凤凰镇有钱还有权的男人只有一个,孙镇守。

孙镇守第一次坐在桂香的屋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个即成熟又有点儿害羞的女人化妆。他闻到了女人身上的特有味道,还清晰的看到她脖子下面的诱惑。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还能经得住诱惑,他更明白窗外或是屋顶会有一双眼睛,也许是几双眼睛盯着这里。他并不急,也笃定一个道理,是自己的永远都跑不了,不是自己的更强求不得。

终于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的是赵家的大少爷与二少爷。

“二位少东请坐!”桂香由梳妆台前转过了身来。

“李掌柜的怎么没来?”赵丰元一板面孔。

“来了,赵大人传唤小的怎敢不来。”李掌柜的个子很高,身体也很胖,说起话来嗡声嗡气。他看了几张小椅子,直接选择坐在了床上,四下一着:“钱大财主怎么没来?”

“他对桂香园没有兴趣,让兄弟我告诉二位少爷一声。”孙镇守连忙站起身来。

“那孙兄是对这里感兴趣喽?”李掌柜的生怕话儿掉到了地上连忙接了过来:“您要对桂香有意思兄弟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别说些没用的,家遭横祸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想再守在这伤心之地。索性变卖所有家产。两位要是有意接手不防拿出个诚意来?”赵丰廉斜视了李掌柜的一眼。

“不知大少爷出个什么价?”孙镇守不经意的看了眼桂香。

“这里有三十几个姑娘,再加上房舍一万两。”

“这,那还是李掌柜的您来吧,我这个镇守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他尴尬的笑了笑。

“别哭穷啊!嫌贵就还个价。让我来日后你要是打翻了醋瓶子可够我这个平民百姓的呛。”李大掌柜虽然人长的高大威猛,可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气,还不时的看了眼神情黯淡的桂香。

“我们再让一千两,如果有兴趣的就接,没兴趣咱也不免强。”赵丰廉说着站起身来。

“那么地契等一应物件哪?”孙镇守见人要走,连忙站起身来。

“地契没了、烧了,要是票证齐全九千两你能买到吗?”赵丰元腾的一下站起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了孙兄,以您的身份与地位补办个地契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别象市井小民到菜市买菜一样讨来讨去了。”

李掌柜对这桂园根本就不感兴趣,他的目的当然是赌坊与东来顺。可人家没有卖的意思,这是为什么哪?他本想问问却还是闭上了嘴,上赶着不是买卖吗?

砖木无意间将矛头对上了凤凰镇,可南宫词也并没有对这个病秧的疑惑似的旗主放弃了侦查。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家伙对于妹妹的行踪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他已经知道了妹妹的处境,或者额尔纳就在这里?

乌兰白旗就是个镇,一个可以游动在科尔沁大草原上任何一个地方的集镇。旗主就是个镇守,一个很小很小官职的地方长官。他没有军队,更没有中原富豪家族的打手与奴仆。可他有羊群与马场,还有这得天独厚的草原。他不用自己去放牧,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他每日里享受的是波斯美酒与鲜美的羊肉,还有两个美丽的草原姑娘。

他看着南宫的背影,心里禁不住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些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的享受着生命的每一天。

“他走了?”一个声音响声,一个美丽的姑娘由砖木的椅子后转了出来。

“走了,有些事情你应该跟他说清楚?”

“说什么?说我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镇外;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吞噬了家园。他会信吗?别人会信吗?”

“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他这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额尔纳坐了下来,就坐在了南宫词刚刚坐过的位置。

“赵锦那个混蛋死不足惜,可那一百多条生命…”砖木说到这里仅不住叹息了一声。

“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砖木一下子来了精神,腾旳一下由坐椅中站起身来。

“赵丰廉为什么突然接走了大夫人?”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大夫人每年都在山海关住一阵子,为什么到了年还要接过去?”

“赵家的金库在那里?”砖木突然对大夫人没了兴趣,象是喃喃自语的说。

“当然在赵家,可那里根本就是个空壳。”

“钱哪?”

“这只有赵锦知道。”

“你不自诩是内掌柜的吗?”

“什么内掌柜,过手财神而已。”

“什么意思?”

“赵家每月都会运出一笔钱。”

“运到了那里?”

“不知道。”额尔纳不是全不知道,起码她知道是到了锦城。可锦城的那个银号,或者又去了那里她不清楚。

“你有没有想到是给了他另外六个儿子或者是那个女儿?”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砖木看了看额尔纳:“现在南宫词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他也找到了这里。接下来怎么办?”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一个突破点,便是找到额尔纳。她一定在这里,可她要是就躲着自己,那兰白旗这么大也很难找到。

那兰山并不高,可站在半山腰还是能看清这个集镇的全貌。这里的帐篷都开过了门,有的去放牧;有的在挤奶;也有一些闲散人员在阳光下走来走去。南宫突然发现只有两个帐篷一动都没有动。

南宫词悠闲的来到了帐篷门前,礼节性的敲了下门:“有人吗?”

没有反映,可我确定里面一定有人。即然是来找人的,就不用太客气了。想到这里我还是推开了门。

这里确实有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你还是找来了?”

“七夫人。”虽然他并不确定,还是叫了一声。

“是。”

“你一定知道我要问什么?”南宫选择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不为客人倒杯酒吗?”

她一点儿紧张与意外都没有:“烧刀子还是波斯红酒?”

“烧刀子,”他看了下锅中呼呼冒着气,羊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再来一快羊肉,我在山顶吹了一早晨的冷风,也有些饿了。”

“就是为找到这里?”

“对,”半只羊腿下肚,南宫的身上暖和了一下,连忙脱下了羊皮袄:“咱们谈谈吧?”

“我给不了你什么线索?”

“知道点总比一点儿也不知道强。”他盯着面前这个丰姿绰约的女人:“赵家每月的进项是多少?”

“一两万吧!”

“都存放在什么地方?”

“地下金库。”

“都被劫匪洗劫了吗?”

“没有,那里根本就是个空的。”

“怎么讲?”

“因为家主每月都要将库银运出去。”

“运到什么地方?”南宫突然感到帐篷里很热,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膨胀难忍。

“锦城。”也许是屋子里热,额尔纳也脱掉了外衣。

“你在酒里动了手脚?”他强忍着激情忿忿地问到。

“没有…”她说着已经象恶狼一样扑进了南宫的怀中。

屋子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手。南宫词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满处摸索着,身边什么都没有。第感觉这里很大很大,远远的还能听到一处滴水声。这里不是房子,更不是帐篷,而是山洞。

南宫摸索着到了墙壁,坚硬的石壁冰冷而潮湿。他从怀中摸索出了火熑,可没有火把一样的无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有了一丝亮光。他快速的奔了过去,光是由头上照下来的,可那是月光。借着月光四下看了看,一个人影依扶在墙壁上:“谁?”

“南宫词。”那个人影象是突然惊醒,高声的喊到。

“七夫人,你怎么也在这里?”南宫连忙奔了过去。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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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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