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老攻滚泥球
宋尧扔过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就像在说:“你个二逼。”
彭夙也不恼,嘿嘿嘿傻笑,道:“谢谢你救我呀!作为回报,你回去给我做烧鸡吃好不好?”
“……”这是哪门子回报。
宋尧还在和谢莫文过招,没空说话,于是彭夙就觉得谢莫文打扰他调情了,顿时不大乐意,为了让右护法给自己做烧鸡吃,彭夙觉得得把这个人解决了。
宋尧打架不算强,和谢莫文拼起来明显是打不过的,然而还有一个彭夙。
于是场面变成了二打二。
但南康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慕辞月不敢恋战,彭夙自然也明白,想想归想想,总不可能真能在短时间内把南康战神戳死。待慕辞月左手搂媳妇右手持剑杀出一条路后,彭夙宋尧对视一眼,双双加大攻势把谢莫文逼的退后,再同时撤退。
谢莫文想追,无奈这群人没一个菜的,跑路速度快的惊人,在加上谢羽祁的尸体还在地上摆着……
“廉王殿下……”刘远跪在地上,“属下无用,害得太子殿下被袭,还请重罚。”
谢莫文也跪在了地上,围观的百姓早就跑光了,现在在刑场上的,没有多少人,谢莫文看了一眼袁寐。
袁寐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等于是间接害死了谢羽祁,说不慌不怕是假的。但谢莫文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移了视线,声音沙哑地吩咐下人。
“厚葬……先不要告诉父皇。”
还没等谢羽祁的尸体运走,谢莫文突然道:“从今以后,太子之位,移交于孤,尔等可有不服?”
台下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只是有些可笑,尸骨未寒,就忙着权利移交?果然廉王殿下也觊觎太子之位许久了。
刘远也有些晃神:“这……殿下,太子才刚刚去世,您……”
“别那么多废话。”谢莫文冷声道,“你也没什么好下场,回去自领责罚吧。”
刘远噎了噎,也闭了嘴。
其他人也小声议论着,自以为谢莫文听不见。一时间匆匆忙忙,残局很难收拾,但不得不收拾。
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冲得地面上全是血水,看起来格外渗人。
谁也没想到,这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行刑,会是这样的结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刑场上的尸体终于被清理干净,只是血迹再也无法洗涤。
待到台上台下再无人之后,谢莫文的铠甲终于是裂了,堂堂战神坐在地上,不顾大雨滂沱,将脸埋在了膝弯处,抱臂颤抖。
雨声埋没了抽泣。
谁说自古无情帝王家?
…
那边,慕辞月一行也陷入了沉默。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不碍事。”
“……草!萧卿执!你迟早得把我气死!”
慕辞月背着萧卿执一路狂奔,简直想把人从背上掀下来。
眼睛看不见了还不碍事?
刚刚从刑场跑出来,慕辞月还在四顾周围有没有敌情,哪知刚跑了几步,身后突然“吧唧”一声。
回头一看,北岳帝王萧卿执栽到水坑里去了。
慕辞月:“……”
他被吓了一跳,开口就是一句“卧槽”,急匆匆将萧卿执扶了起来,还以为萧卿执是腿部受伤了,连忙蹲下去查看。
萧卿执浑身湿漉漉地像个落汤鸡,帝王威严却丝毫不减,差不多就是……一只有威严的落汤鸡。
其实看不见是一个原因,腿脚不利落也是一个原因,萧卿执之前中了谢莫文的暗算,银针药效已经发作,就算不瞎也跑不了多久。
慕辞月关心则乱,一时忘了之前萧卿执眼睛异常的事,以为萧卿执腿瘸了,还是彭夙在一旁轻声问了句:“陛下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慕辞月这才想起萧卿执之前的不对劲,连忙起身去看萧卿执的眼睛,挨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喷在萧卿执的脸上,开口的话却是戾气十足:“谢莫文弄的?”
萧卿执道:“无妨,只是视线有些模糊,并不是看不见。”
然而慕辞月才不会信了这鬼话,笔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你告诉我。”
萧卿执哑然。
慕辞月简直快要气疯,从来没觉得萧卿执这破性子是这么令人讨厌。
暴雨倾泻而下,人失去了视力,重心也会不大稳,萧卿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本来就虚弱,再被雨这么一冲,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彭夙离萧卿执最近,本能要去扶,然而慕辞月却来得更快,有轻微洁癖的慕辞月也不嫌泥水脏,直接把萧卿执背了起来跑。
起先慕辞月还会问萧卿执他的眼睛究竟怎么了,萧卿执要么不回话,要么一句“不碍事”,搞得慕辞月极为烦躁,什么话也不问了,生怕真的气起来把萧卿执扔走。
彭夙宋尧没见过慕辞月发这么大火的模样,两个刚刚还所向披靡的护法此时一句话都不敢说,和其他败月弟子一起默默跟在慕辞月身后保驾护航。
慕辞月身上本来就有伤,刚刚一番打斗导致伤口破裂,此时再被雨水一冲,鲜血都渗了出来。萧卿执闻到血腥味,反应比自己眼瞎了还大:“你伤口裂了?”
“我他妈这点小伤无所谓,管好你自己再说!”慕辞月咬牙,“一国之君,要是你眼睛真出了什么问题……”
“无妨。”
“无妨个屁!”
“有你就行。”
“……”
慕辞月突然噎了,脚步微微一顿,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哪怕还是一肚子火,甚至想开口问候祖宗,但慕辞月的语气还是不由自主软了:“你……说这些话是想勾引我?”
萧卿执轻笑了一声,又问道:“伤口疼不疼?”
“疼啊,要不你下来背我?”
于是萧卿执动了动,似乎真的想要从慕辞月背上下来,慕辞月简直没了办法,连忙道:“你他妈趴好,别给我碍事!”
彭夙两人在旁边闭口不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憋着一句话。
这恩爱秀的可真他妈是天时地利人和!
南康虽然整体气候比北岳要温和些,但现在毕竟是寒冬时节,再加上大雨这么一冲,就连彭夙都觉得冷得手脚发麻,更别说虚弱的萧卿执和满身伤的慕辞月了。
然而鬼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在较劲,各个一声不吭,仿佛雨淋到他们身上不是刺骨的严寒,而是春天的温暖。
萧卿执死傲娇,死也不肯说一声冷,慕辞月也是死倔强,绝不能表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但体感温度不会随心境而变化,不然人人都是冬暖夏凉。
终于,就像提前说好了似的,慕辞月和萧卿执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去意识,这里恰好是一段下坡路,慕辞月脚步不稳,直接带着萧卿执滚了下去,咕叽咕叽像两团泥球。
“……我操!”彭夙吓个半死,带着宋尧狂奔,追上他们的教主与皇帝陛下。
待追上他们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停了下来,都晕过去了,萧卿执趴在慕辞月身上,两人叠起来活像一个土堆,满身都是泥水,丝毫不像高高在上的人物。
估计这两人自己都没料到,此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刻。
待慕辞月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干净了。
刚刚恢复意思坐起身,慕辞月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萧卿执,然而刚一坐起身子,全身就是火辣辣的疼。
以及,他感觉娇弱的自己好像又发烧了哎。
不过低烧不碍事,伤口也不碍事,老婆最重要,慕辞月揉揉脑袋,大吼一声:“彭夙!滚过来!”
不出一秒,彭夙就出现在了面前:“教主有何吩咐?”
“……萧卿执呢?”
“啊,陛下啊,在隔壁,晕着呢,我们已经派人去给他医治了,不过好像……哎教主!”
一转眼,慕辞月就跑到隔壁去了,印入眼帘的就是萧卿执躺在床上,一脸病弱的模样。
最大的问题是……那衣服还没换,湿漉漉,脏兮兮。
慕辞月眼角一抽:“他衣服怎么……”
“呃。”彭夙有些为难,“这件事,我们其实权衡了很长时间,我觉得得换,可宋尧说……呃……”
说陛下的身子只有教主能看……
哪怕后来,为了身体着想,宋尧没有坚持自己的观念,然而就是莫得弟子敢上前为教主夫人换衣服。
他们不想被醒来的教主拍到地里去。
“……”哪怕彭夙没直言,慕辞月也基本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不是……我占有欲有那么强吗?倒是你们把我衣服脱了,小心萧卿执醒来诛你们九族!”
彭夙傻笑两声,这时,给萧卿执把脉的大夫说了话:“陛下他身体无碍,药效不至死,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除,只是这眼睛……”
“眼睛怎么了?能治好?”慕辞月忙问。
对于一国之君来说,眼睛瞎了,就什么都没了。
“并不是全盲,看起来只是被药物侵扰,失去了视力,但这是南康的药,老夫也不知该如何解。”
慕辞月蓦的想起之前在刑场的时候,谢羽祁临死前似乎给了谢莫文什么药,给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萧卿执。
只不过,那个药被谢莫文捏碎了。
难道那就是治疗眼睛的药?
慕辞月有些后悔当时没直接把药抢过来。
不过,既然是有药可解的,那就说明并不是没有办法……
也就在这时,萧卿执醒了。
慕辞月看到萧卿执睁眼,怔忡片刻,而后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前一把将萧卿执抱在怀里,用安慰性的口吻道:“没事,你的眼睛有救。”
彭夙瞬间回过头假装吹口哨,那大夫没见过这样扎眼睛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愣愣道:“那老夫先告退了。”说完就溜了出去。
倒是萧卿执有些没反应过来,一醒来被人抱了个满怀,任谁都得懵逼,又被用安慰小孩子的口吻哄。
陛下觉得这很不恰当。
然而觉得不恰当归不恰当,萧卿执还是本能地,很自然地,从慕辞月怀里抬起头,顺着他脸颊的轮廓,顺利找到唇,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