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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过了几天,《皇》剧组打来了电话,说有个角色,问她想不想演,虽然不是女三号晨敏公主,晨敏公主另有人演了,一个宠妃的掌事宫女,她要不要演。秦情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有角色给她演就不错了,管他是什么角色,她演十八线小丫环已经演到吐了,“是,公子”“是,少爷”“是,小姐”这三句台词她可以用一百零八种方法诠释不带重样的,没办法,一件事情你天天做月月做千百回重复的做着,你除了能把它做出花来,没别的选择。
她没想过能试镜成功,也并不觉得晨敏公主这个角色会是她的,角色能定下来,是有各种因素互相交织影响而产生的,试镜,演技,长相都只是因素之一,但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因素往往是金钱与背景。
《皇》开机仪式的那一天,秦情也跑到不远处凑热闹围观,男主角陈毓,女主角柳依然,女二号白雪薇,三大红人站在正中间拈着香站在香案中间,无数记者乌鸦鸦地围在三大主角面前,相机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闪光灯此起彼伏。
陈毓高大英俊,柳依然高挑秀丽,白雪薇明媚动人,并排站在一起引发无数粉丝尖叫,纷纷拉出横幅海报喊着口号,声势极为吓人,秦情想着,果然是有名气的制作公司,不光是班底强大,给的片酬也比一般三流剧组给得高三分之一,想起和《皇》签定的演员片酬合同,秦情满意地笑笑,转身,决定今天奖励自己一顿小火锅。
十八线,拜拜了,十五线,我来了,哈哈哈哈……
进驻剧组,她演的是瑜贵妃的宫女,首先,跟丫鬟的待遇不同的就是,她再也不用穿一千零一套戏服了,她有三套美美的宫女服,还有台词,太幸福了,居然有台词……她拈着三页薄薄的台词,美滋滋地笑着。
演瑜妃的女演员叫王茹,媚颜□□,是个背后有金主的三线演员,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心地还不算坏,秦情依着王茹的脸型,画了一个和王茹有些似有若无的相似的妆,长长的浏海挡下来,并不抢眼,站在王茹身后演宫女恰如其分。化妆师很满意,王茹也很满意。
因为要演王茹忠心的贴身宫女,秦情有意识地靠近她,拉近彼此关系,她在心里可劲地找着王茹的优点,告诉自己:这女孩真可爱,真漂亮,这眼睛,怎么这么大这么漂亮,唉唉唉,这巨胸,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极品啊,这女孩,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催眠自己到最后,对她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口气仿若未闻,总是笑靥如花地听着她说话,无论王茹说什么,她都愉快地点头,弄得王茹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心底怀疑秦情是不是喜欢女人,尤其是喜欢自己这一类的。
今天她跟着王茹演了三场宫廷戏,她全程笔直地站着,动都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台词,到了晚上,累得腰酸脖子疼,只想洗个澡好好地躺在床辅上睡一觉。潘玉玉却跑来找她了——
潘玉玉是秦情刚开始做龙套时认识的朋友,谈不上多好,但也算是能说上不少话的朋友,潘玉玉说话有些大咧咧的,有些小心机小算计,但不惹人讨厌。
潘玉玉向来是藏不住话的性子,寒喧没几句,就眼神兴奋骄傲地告诉她:她得到一个女三的角色。
秦情鼓掌,笑说:“太好了,恭喜恭喜。”
潘玉玉得意死了,飞扬的小眼神藏也藏不住。嘴角的笑容像是明天就可以参加金马红毯,万千男神将要拜倒在她的迷你裙下了……
过了一会还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跟秦情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个角色的吗?”
“怎么得到的?”
“我睡了李导演。”她的声音慢慢拔高,接着兴奋地向她描述她怎么想方设法地接近导演,怎么勾引,然后怎么让导演上勾,答应她的要求,说到最后,连各种床事细节都跟她分享了,什么“瞬间一次郎”“车技如屎”都说得口沫横飞,听得秦情脸色泛绿,不愿想象那些画面。
这时,手机闪耀的微信信息救了她,潘玉玉凑上去看,问:“谁的”
定睛一看,秦情的房间里顿时震荡着响彻云霄的尖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杀猪呢。
“陈毓,是陈毓,我没有看错吧……居然是他……”潘玉玉嘴巴张得老大,掩饰不住的羡慕妒忌恨,拿着手机的手禁不住地颤抖,声音也跟着抖得厉害:“你这个小蹄子,居然能搭上陈毓,你……你……”
你半天也你不出后面的字来。
其实秦情也是第一次接到陈毓的微信,他在上面问她要不要参加今晚的酒局,参加聚会的有不少圈内的顶级制作人和导演演员,多认识一些人,说不定有机会得到好角色。最后还特别说了一句:穿着随意。潜台词就是说:不是带有那种意思的聚会。
秦情看了看信息,关了荧幕。
潘玉玉冲上来扯着她的袖子说:“陈毓,陈毓耶,秦情你攀上他你发了,你知道陈毓是谁吗?”
“知道啊。”
“你知道个屁,你这眼神分明就是不懂行,陈毓是谁,‘横城三大种马’之一的陈毓耶……秦情你真是幸福死了,羡慕死老娘了……”潘玉玉这句话害她把口水都呛进喉咙了。
“你知道有多少女明星想跟陈毓吗?你知道多少横城妹子排着队想跟陈毓有一面之缘吗?你这令人嫉妒的小妮子……”
“你想多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微信联络,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我想像,我想像什么,我光想像我就想拿刀杀了你……”潘玉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像是秦情抢了她家偷藏在床底的过冬大米一般伤心,软倒在秦情床上,秦情的屋子小得也就床上可以落脚了,“老娘要陪个满身肥油,一身老年臭的老男人,你却可以跟无敌大帅哥聊微信,聊微信耶……”
“不然怎么聊,飞鸽传书?”
“你闭嘴,让我再伤心两分钟。”
潘玉玉果真伤心地躺了两分钟,才爬起来,脸色正经地说:“秦情,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知道陈敏在娱乐圈女明星里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吗?”
“为什么?”
“因为凡是跟陈毓谈过的女明星……”潘玉玉伸出大拇指,表情□□而邪恶,“……对他有口皆碑……”
秦情一口水都喷出来。
原来三大种马之一是这样来的,秦情满脸黑线,说:“这么厉害?怪不得他身边女人不断了……”
“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回?”潘玉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表情很是认真。
“我不去。”秦情挺云淡风情的回了三个字。
“什么,你疯了。”潘玉玉声音尖得要掀翻屋顶一般,扑上去掐住秦情的脖子摇晃,“你脑子短路了,我来帮你重组一下,这可是你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机会,你居然说不去……你以前想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就让它这样跑掉了?”
潘玉玉没用多大力气,两人笑闹了一番后,潘玉玉追着她问:“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她这一世决定凡是不喜欢的,就绝不去做,跑局应酬她不喜欢,那她就不去,她喜欢演戏,那她就拼了命地去试去闯去跑龙套。她现在只是喜欢演戏,那么跑一辈子龙套也无所谓,她无父母亲戚,没有负担,便是一生在演艺圈的最底层也无所谓,收入饿不死有地方住就好,而且,她也不相信,以她的资质,会一辈子都在十八线。
潘玉玉却不能理解,匪夷所思地看着她,说:“你是怎么了?”
秦情笑笑,对她说:“我帮你问问陈毓,你能不能代替我去,你发一张最满意的照片给我,我传给他。”
潘玉玉听见秦情不去,她还是有机会去的,兴奋地尖叫,翻出手机找照片。
秦情回复陈毓微信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去了,但自己有个朋友很有兴趣,可不可以参加,然后发了潘玉玉的照片给他,那张照片潘玉玉性感迷人,尤其是宏伟的胸前曲线吸引人眼球。
然后潘玉玉等得脸都白了,陈毓才隔了很久回复,得到了两个字“可以”
潘玉玉又是一阵尖叫。精心梳妆打扮一番,一直不停让秦情点评修改,再不甘心地将秦情全是牛仔休闲服,没有一件显身材衣服的衣橱翻个底朝天后,心急火燎地提着小包包去赴会了。
第二天,正巧有场戏陈毓也在,下了戏陈毓找她聊天,她一开口就感谢了陈毓的邀约,还同意她的朋友去见识一下。
陈毓笑了一下,眼目间自是风流勾魅,笑得颇有深意。
“她真是你朋友?”
“嗯。”
“我昨天想介绍一个角色给你,戏份不重,但人设很好,可惜你朋友听到制作人问,我想向他介绍的那个女孩在哪,便搭了话,我看着,那个角色应该会是你的朋友了。”
“哦。”秦情不甚在意地低下头,丝毫没有为损失一个角色的失落,只是心底在为李导演默哀,看来他得重新找一个新猎物了。
“你不介意?不生气?”
“生气什么?”
是她自己不打算去的,潘玉玉抓到这个机会,是她的本事,她的手段。秦情今生是不打算重走前世的老路了,但不代表她会去鄙视去敌视潘玉玉这种手段。因为,这种手段,她前世也曾做过,也曾经历过,她前世里做得比潘玉玉更极致,做得比潘玉玉更疯狂,最终也做到了娱乐圈最顶级的地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对于成名的渴望,对于晋升一线被人高高捧起的饥渴,对于世人敬仰万人崇拜的奢求了……
也许别人有资格去蔑视这种道德败坏与不择手段,但是唯她没有资格……
陈毓应是不相信的,但他没有说什么,看得出他是一个很有涵养会体贴女孩的男生,也怪不得圈内那么多女人对他交口称赞,垂涎不已,想起昨晚潘玉玉说那句“有口皆碑”时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没什么。”她当然不可能把潘玉玉昨天的话说出来,虽然陈毓听了传言也许会觉得是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