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艳压群芳(3)
周边三十一郡虽不如郇州那样富庶,地理位置也不尽优越,但胜在土地面积大,是郇州的三倍还不止,而且也是边境地区,若是励精图治,也不见得会比郇州差。
所以玄武国派了莫离莫林两兄弟前来一探虚实。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能想到的,玄月国想不到吗?与其纠结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的郇州,倒不如好好开发周边三十一郡,说不定几年后就变成了三十一个郇州了呢!
莫林是绝对不相信玄月国甘愿拿三倍的土地,低声下气的来跟他们换郇州的。或许只是要一个交战的理由罢了。毕竟到时候说出去,就是他们玄武国欺人太甚,玄月国用三倍土地换郇州也不同意,万般无奈之下,玄月国只好出兵讨回公道。
可让莫林疑惑的是,玄月国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将领了,怎么敢随便和哪个国家宣战呢?
他们玄武国可是刚刚打了胜仗,士气高涨,而且朝中有五员大将,还有他哥这个在军中威望极高的战王坐镇,凡是出兵,必大胜而归。
如此对比之下,玄月国的这一行为,才更加的可疑。
“朕能有什么意见?之前派出去的使臣已经说过,我国愿意拿周边三十一郡换取郇州。只等贵国一句话,契书就可以写了。”慕容适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和蔼的笑着,真诚又无害。
莫林学着他哥平时的作风,躺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杯稍微一转,送入口中。然后又佯装思索,磨蹭了好半晌才开口:“周边三十一郡可比郇州大的多,皇帝怎么会这般便宜我们?”
“若是其余的城池也就算了。只是这郇州是朕母妃的故乡,朕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不会让郇州落入外人之手。否则母妃泉下有知,是要怪罪朕的。”
这样的一番话,任谁也不会再怀疑什么了。这个理由太合情合理了,又对玄武国有极大的利益,他们再不答应,仿佛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大殿内,慕容适和莫林正在商议郇州一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的身上。所以没人注意到廉亲王慕容傅低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慕容适不想着把他和他的母妃害死就万幸了,在这儿装什么孝子?
当年母亲为了帮他夺皇位,故意去向慕容适示好,想让慕容适以为慕容傅已经没了登基的希望。然后暗中给慕容适下毒。谁知没有几天,许是毒性太猛烈的缘故,慕容适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派人把母妃赶出了易王府。
真的是赶出来的。
当时还有街上的许多百姓围观,慕容适连句解释都没让母妃说,就让人硬生生的把母妃赶了出来。一个可以给自己儿子下毒的母亲,儿子又怎么会孝顺?
更何况慕容适从小就性情淡薄,不如他会讨父皇母妃的欢心。也不去争夺什么。所以在慕容傅儿时的记忆里,几乎没有慕容适的影子。
当上皇帝的慕容适变了很多,好像他从未认识过慕容适一样,慕容适的一举一动与他而言都十分陌生。慕容适还会时不时地变得很暴厉,惹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慕容适登基后下得第一道旨意就是让母妃去边境当了尼姑。尼姑庵位于周边三十一郡的第二十六郡。
说到底,这些都是慕容适的报复。
慕容适竟还对玄武国的人说他的母妃已经死了。可人明明还好好的在尼姑庵里,他每个月都会去看望。慕容适却说母妃死了。呵,把周边三十一郡交出去,以后他慕容傅想见母妃一面都难了,说不定还能被安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
仍旧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当年慕容适和慕容傅夺嫡的时候慕容傅就知道,慕容适不是蠢笨无能,只是他不愿意去争,不屑于去抢罢了。若是慕容适想要的东西,天底下又有谁能从他的手里抢过来?
周边三十一郡。
到底要不保了。
“既然皇帝诚心交换,我国自然要成全皇帝这份孝心。”莫林浅笑着,坐姿漫不经心的很。
“好!玄武国恩义!来人啊,笔墨伺候!”
慕容适的这番举动,除了慕容傅,谁也看不明白。原以为是皇帝闹着玩儿的一件事,谁想竟成了真。
楚烟然也微微皱眉。
周边三十一郡,曾经爹爹为了保住这些地方,受了多少伤,又战死了多少名年轻的将士?就连她,一年之前,也是在为这些地方作斗争的。爹爹,你真应该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效忠的皇室,这就是你效忠的国家!视土地为草芥,视人命如蒲絮!
自皇帝提出要用周边三十一郡换取郇州,朝野上下无一人上折反对,反而都赞叹皇帝的孝心。若是她并肩作战的那些兄弟们还在的话,见到如今的这番局面,不知道会不会寒心?
逝者已逝,再也不会有答案了。但楚烟然的心是冷的,像一块埋在南极高山下岩层中的冰。她的眸中满是愤怒,几乎要掩盖不住了。两只眼睛像是两个会喷火的洞,迸出熊熊烈火。楚烟然的手掌掩埋在华裙之下,已经紧紧的攥起,手背的青筋凸出,横亘在平滑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狰狞。
启祥宫的“勤政爱民”匾还在慕容适的头顶上悬挂着,他在匾下奋笔疾书。
“今以玄月国周边三十一郡换取玄武国郇州一城。
天通三年九月二十二日”
寥寥几字,决定了几万民众的命运。
大殿上的人都在笑。
慕容适坐在龙椅上,开怀地笑着;莫林接过契书,满意地笑着;文武大臣相互敬酒,恭维地笑着;后宫妃嫔谈笑甚欢,虚伪地笑着。就连廉亲王慕容傅也在笑,那笑容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皱纹也全都挤出来了。
楚烟然也在笑,挑高嘴角的冷笑。
一盘盘的佳肴轮番上桌,一群群的舞姬轮番上场,一曲曲的乐声来回弹奏,一杯杯的美酒全数入腹。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楚烟然第一次醉了。她喝并不多,比起她以往的酒量甚至还差的很远。但楚烟然就是醉了,毫无征兆的倒在桌案上,脸颊通红,眉头还是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