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你
顾锦泽前脚刚踏进律所,就被等候多时的徐滨松拉进了会议室。
“池漾怎么样?”徐滨松心急火燎地问。
“还好。”顾锦泽打开笔记本电脑。
“耳鸣好了吗?”
顾锦泽敲键盘的手微微一顿,“没有。”
徐滨松拿出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说:“把主要症状说一下,我问问国外认识的医生。”
“不用,已经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顾锦泽招手,示意徐滨松过来,“听医生说,她的耳鸣,不是生理性疾病,主要是由心理原因引起的。”
徐滨松走到顾锦泽身边坐下,看到他电脑上显示着的一个新闻界面:AR眼镜事件的死者家属将在中国对发明者提起诉讼。
“这新闻我知道,后来想再深入了解,发现相关报道全部删除了,是你托人删的吗?”
“不是,”顾锦泽手指放在触摸屏上往下拉,“应该是消息发布者,自己删的。”
“什么?自己发布完又自己删?独角戏吗?”
“嗯,还是一场有预谋的独角戏。”
徐滨松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意思,分析道:“我知道了,这是为了向公众营造出一种假象。那就是案件当事人云锦书,是不堪舆论压力,自己删了新闻。这样就近一步验证了他心虚的事实。删新闻,反倒让子虚乌有的事情,更加板上钉钉。”
说完,徐滨松又不禁感叹了一声:“这套反操作弄得挺溜啊,在舆论发酵的至高点,又迅速将新闻删除,不仅进一步激起了观众的探究欲,与此同时,始作俑者,造谣的证据也没有了。”
“证据还是有的,”顾锦泽退出网页,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有人提前一步,做了证据收集工作。”
“谁这么有远见?”
“席砚卿。”
“你情敌?”
“滚蛋!”顾锦泽瞪他一眼。
“开个玩笑,”徐滨松故作姿态地给顾锦泽捶着肩,“我这不是看你太紧绷了,让你放松放松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案子,不用打都知道结果啊,证据这么薄弱,对方根本没胜算啊。”
“反倒是这样,我才担心,”顾锦泽一脸嫌弃地掸开他的手,“这起案件,很明显是背后有人在操作。一个国外法庭无争议的判决结果,突然之间又到国内提起诉讼。问题是走的是自诉,还立案了,说明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来头不小。”
徐滨松一边听着,一边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案子不论是从犯罪动机来说,还是现有证据来说,都不够有力,他即使起诉,也不可能胜诉。”
顾锦泽道出他的猜测:“我感觉他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败坏云锦书的名声。”
“可云锦书那孩子,看起来根本不像会树敌的人啊。”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了,”顾锦泽敲敲桌面,“这个起诉者詹姆斯,手里有了新的证据,或者是有苦衷,但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他手里的新证据或者苦衷是什么?”
“我知道。”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徐滨松和顾锦泽一同朝外面望去。
-
翌日,顾锦泽乘坐航班从京溪起飞,前往美国波士顿。
蓝仲律所,剩徐滨松一人挑起大梁。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徐滨松在脑海里过了一下今天需要见的客户,理出了一条相当严谨的时间线,然后甩了甩只睡了几个小时的脑袋,打起精神容光焕发地上了电梯。
结果,刚出电梯,律所内就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徐滨松走进一看,工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他看了眼时间,这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呢。
“大早上的,什么情况?”
孟仲季扭头一看,笑嘻嘻道:“徐律,我们分早餐吃呢,你吃了没?”
“没。”
孟仲季胳膊一伸,扔给他一个饭团,“还是热的。”
“谢了,”徐滨松一把接住,“今天怎么都来得这么早?”
“这不是顾律和池律都不在,怕徐律一个人撑不住嘛,”蒋嘉末又递给他一杯咖啡,“上午、下午开会需要用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此时晨光正熹微,徐滨松忽地低下头,笑了。
他接过咖啡,笑着对蒋嘉末说:“知道了,不过,你还是先去洗手间把你脖子上刮胡子留的泡沫给洗了吧。”
“......”
气氛静止两秒,蒋嘉末大吼出声:“三秋,你是不是找死!”
徐滨松没有去细究这两人背后的“恩怨情仇”,笑着迈进了办公室。
直到看到办公桌上摆放的整齐有序的资料,徐滨松才恍然发觉,半年前还一身书卷气的实习生,如今已在历练下,逐渐练就了独挑大梁的能力。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仍然没有失掉那份最珍贵的少年意气。
他看了眼格子间里埋头工作的身影,感叹了句:“这群小伙子,没白疼。”
-
京溪医院。
正准备和韩净辰去观察室的周柏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拿出一看,竟然是齐媛。
她与齐媛只是认识的关系,并不相熟。
“齐媛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周柏杨嘟囔着,按下了接通键。
手机那端传来有些嘈杂的声音,像是运作中的发动机。
“齐老师?”
“周医生你好,我是齐媛,我想问一下,池漾在哪个医院啊?”
“你们来京溪了?”
“嗯,飞机刚落地。”
听到这儿,周柏杨已经猜出了她此行的目的,追问道:“就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除了我,还有五个小朋友。”
周柏杨在心里想了下,说:“听你那边的动静,飞机应该刚落地吧。那出站估计还要一会儿,这样吧,你们在机场等着,我让人去接你们。”
“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
挂了电话,周柏杨走出准备室,大致扫了一圈,目光定在席砚卿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叫了声:“妹夫。”
席砚卿:“?”
“给你派个美差,去帮忙接一下池漾的娘家人。”
席砚卿:“?”
打从在朝歌找到池漾那一刻开始,席砚卿的神经就没放松过,以至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周柏杨是在叫他。
直到开车上了机场高速,他才意识到周柏杨刚才他的称呼是:“妹夫”。
妹夫!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激动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半个小时后,他抵达京溪国际机场。
看到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的齐媛和五个小朋友,席砚卿心底涌现出一种极为强烈的时过境迁感,虽然才几个月没见。
正值长身体的年纪,五个人都长高了不少,尤其是男孩子。
他们也都还记得席砚卿,看到他纷纷问好:“砚卿哥哥好。”
他笑着挥挥手,说:“你们好,快上车吧。”
车身汇入车流,缓缓驶出机场。
“漾漾还好吗?”齐媛问。
“还好,”席砚卿说,“已经不抗拒治疗了,很快就会好的。”
“那就好,”齐媛望着前方的路况,“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过来接我们。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过来的,结果跟叶青屿打电话的时候,被这群小屁孩听见了,非要吵着过来看池漾姐姐,一刻都等不及。”
席砚卿淡淡一笑:“不用这么客气,你们是对池漾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对我来说也是。”
问完池漾的情况,齐媛将目光转向后座的沈一然,问:“一然,有没有好一点儿?”
沈一然点点头:“老师,我好多了。”
席砚卿:“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齐媛收回目光,“他们都第一次坐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一然有点不适应,有点难受,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席砚卿透过后视镜望了望后座,转头对齐媛说:“车前面的盒子里有薄荷糖,给一然拿一颗,含着会好受些。”
齐媛应了声好。
此情此景,让席砚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上次他们过来时,池漾跟他说过一件事:我说要给他们买机票过来,但是他们执意不要,愣是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就是知道挣钱不容易,为了省点钱。这些小孩子都很懂事,并且他们的懂事,都落在你不易察觉的地方,是真的很贴己。
可如今,得知你需要人陪伴,他们二话不说在第一时间买了机票,只为能尽早看到你。
池漾,你告诉我,你哪里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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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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