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汤药
裘姚沉思片刻,不觉瞬目道:“不行,我不能坐看着那颇超信成为新管家,就算是不能阻止,也要给他个下马威,警告他日后得老实的听我支派!”
颇超信正在带人处理云獒的遗物,忽然被一群闯进来的小厮按倒。他惶惑地喊道:“哎,你们做什么?无缘无故的岂能对我这个管家动手!”
“是我让他们动的!”
脆生生的声音,伴随着裘姚的脚步而来。
颇超信抬起头,畏惧地望着裘姚:“夫人这是做何,小人又没犯什么过错。”
裘姚冷冷一笑:“没犯过错?云獒好赖是没藏府的管家,他昨夜死了,你为什么不派人来向我通禀?如此越俎代庖,急不可耐地处理掉他的尸首,一定是心中有鬼!”
颇超信道:“云管家是半夜没的,夜里更深露重,风大寒冷。您身子骨贵重,若因来此而染上风寒,小人怕担待不起啊。”
颇超信见形势不好,给亲信悄悄地使了眼色,那亲信会意,便脱身朝王妃的住处去了。
下人端来椅子和三四个炭盆,裘姚坐在中央,被众星拱月的烘着。而颇超信则被牢牢捆在院里大榆树上,面向着一张张冷峻凶横的脸,等待受审。
裘姚满怀气恼:“哼,怕我染上风寒,这等可笑的借口,也亏你也能想得出。我若想要询问情况,差验尸身,大可让下人代劳,何需亲自驾临?颇超信,你可知你现在有两宗罪在身。这第一宗,是你私做主张,僭越行事,没将我这个当家的夫人放在眼里!第二宗,便是你勾结王妃,谋害管家云獒,意图不轨!”
裘姚一语戳中真相,吓得颇超信连忙否认:“夫人,这第一宗小人可以认,可第二宗小人却是万万不能认的啊!云管家受刑那天,被打了整整三十杖!那些执刑的厮儿您知道的,他们可个个都是训练过的好手,云管家受刑后,下身被打得是血肉模糊,筋骨皆断,愣是没一出好地。这重伤之下本就难以活命,再加上那天他还被扒光了衣服,在长街上冻了许久,伤口被冻得皲裂发紫不说,人也感染了风寒,最后硬是在外伤内热,里外煎熬的情况下死了啊!”
裴云道:“他伤势固然虽重,可我们夫人也给了他许多上好的药物,吊命的参汤,治外伤的金疮药,甚至受伤当日,还请了兴庆府有名的郎中替他诊治,如此照料,便是杖打五十下也能救下了。我听人说,这两日你和伏云轩的人来往很是密切,王妃身边的人曾屡屡出现在你们这里,云獒最后不治而亡,定是王妃授意你将他害死的!”
颇超信惊惶道:“冤枉啊,小人与云管家往日与怨,近日无仇,何必要害他性命?”
裴云越发冷峻神色:“无怨无仇?云獒悬你头上多年,你敢说对他心悦诚服?这次眼瞧着他重伤虚弱,便暗下毒手取而代之,这有什么说不通的。夫人,咱们没藏家可是大夏第一名门,绝不能让府里出现一桩不明不白的冤案,这事您一定得一查到底。”
裘姚睨着颇超信,眼中轻蔑丝毫不加掩饰:“颇超信,这事不调查清楚,如何能判断你是否冤枉?只是人已经被你毁尸灭迹,想从尸首身上查结果,怕是不行了。既如此,便只能对这个活人进行拷问!来人,给我抽!”
“夫人饶命!小人是真的没有害云管家,啊!啊!啊……”
伏云轩中,王妃正坐在窗下看经品茗,发髻上的白玉红珠凤钗,被风吹得玲玲作响。她轻轻吹着茶水,氤氲的热气拂上面来,为她那看似端庄的面庞更添了几分可亲。
鹛婼进来道:“王妃,副管家身边一个小厮急着要见您,说裘姚此刻绑了副管家严刑拷打,审问云獒的死因,请您过去救人。”
王妃脸上的从容猛然一收,蹙起眉头:“那就是一滩浑水,我不能去。”
鹛婼道:“王妃,裘姚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搞不好那是要打死人的,副管家是咱们好不容易扶值上来的,若是就这么折了,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王妃悠悠道:“放心,没有证据,她不敢把人活活打死。”
鹛婼道:“那万一副管家熬不住疼,把您和梁孺人供出来怎么办?”
王妃妥帖地笑了笑,似乎不以为然:“他生母还在颇超家后宅里呢,把我供出来,除非他是想让他生母没命。”
鹛婼见她云淡风轻,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怜悯:“可副管家毕竟是您同父异母的弟弟啊,您当真要坐视不理吗?”
王妃轻微地咳嗽两声,缓缓道:“颇超信与我亲近,云獒死了,裘姚首先便会怀疑我,我若再去护短,便显得心虚,正中她下怀。公子此刻在崇明楼吧?”
鹛婼道:“是的,昨晚上他宿在梁孺人那里,想必这会子还在。”
王妃点点头:“叫外面那人去崇明楼请示公子,请他出面做主。”
鹛婼对她这个决定抱有疑问:“这事若捅到公子那,那便会闹大啊,一旦公子出面查起此事,必然会质询您,这样您岂不是更无法独善其身了。”
王妃笑笑:“公子此刻若是在别处,那确实会闹大,但若在崇明楼里则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昨夜已行过两度,但晨起的狼晴却依旧兴致蓬勃,他轻吻着念慈,于那儿进行着左二右三,鳗行蛭步。
念慈难过轻喃:“公子,太阳已经高升,您该起身了。”
湿热的呼吸浸润在耳畔:“怎么了,催促我起床更衣,是觉着不适么?”
念慈握紧了拳头,原本她昨个只是想进一步示好,把控住狼晴的心,却没想到他竟无休止的攻占。此刻她的耐心,已然到了难以克制的边缘。
就在狼晴准备继续时,柏青在外头通禀道:“公子,您醒了吗?府里出了要事,急需您出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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