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7
同情分赚够了吗？
抱歉了，Glory不吃这一套。
MT的做法确实高明，在统揽自己不敌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足够低，好给众人造成了一种，即使是输了，那也是虽败犹荣的假象。不明真相的观众，乃至于路人自然是会觉得MT作风高尚，天平自然而然就会倾斜，这样就导致了本来就占据了主导地位的Glory，反而会变成了恃强凌弱的一方。
好啊，那既然是这样，那就公平一点啊。
MT团队赛占了下乘，是因为队长受伤。Glory一挑四，MT还会落下风？！
如果MT真的是追求所谓的不管结果如何，也要战斗到最后的一刻，那么现如今的局面，也应该为了追求所谓的竞技精神，同Glory的1VS1啊。
但事实是这样的吗？
从来都不是。
林熠林这样的人，对于这一行业，本来就没有什么感念。他一系列的操作，不过只是想要将Glory置于一个受到千万人诋毁、谩骂的位置罢了。
他明知道自己的战队敌不过Glory，所以才特意搞了这么一出，好让所有观众都恶心Glory。
但现在Glory的做法，致使情况一瞬发生了改变。
他也会改变？！
他会个毛！
之前是觉得赢不了Glory，所以搞了这么一出，现如今的这个局面，还赢不了？！
不公平又怎么样？他就是要让Glory的输！
百年之后，谁还记得当日的对局如何？！
人们提起来的，不过只是那个曾经蝉联数届的王牌战队，最终输掉了比赛。至于是怎么输的，谁在乎？！
反正就是输了。
虽然当年确实是他规劝了苏杭，但明明打假赛的又不是他，凭什么苏杭可以照样在这个圈子顺风顺水，被人捧上神坛？！凭什么他就得被埋没，凭什么他要看到这些人享受掌声和荣誉？！
好啊，既然你们想装逼，那就等死吧。
隔音房中，众人等待着地图倒计时。
唐浪浪瞅了瞅对面MT的神色，嗤笑，“看吧，装不下去，原形毕露了吧。啧啧啧……他们以为咱们小队长单挑，就能赢了呢。”
虽然赛前惯例搞心态是正常的，但其实小强和廖浩心里面是极其打鼓的。也不是他们不相信贺栖，就是这个情况，确实从联赛制度成立至今，都没有遇到过，这团队赛变成了一挑四，要赢的话……真的，难！
不过小强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惶恐，嬉笑着，“小队长，你放心，等到时候比赛结束，我一定让我女朋友给你剪辑一个帅帅的视频，然后全天播放，给足小队长你牌面。”
贺栖，“……”我看起来像是不要脸的人？！
要不是现在装备已经配备好了，廖浩真的想给小强一脚，心说，你可拉几把倒吧，你女朋友在Glory上下所有人的眼中，俨然已经是队长和小队长的CP粉头子了。
还是廖浩务实，他诚恳道，“小队长，只要你赢了，我就免费给你提供一年的果干，天天让我家里面给我邮过来免费给你吃。不对，还有队长也有份，你放心吧！”
贺栖，“…………”额，不过，这个倒还是挺不错的。
浪浪刚想开口，小强和廖浩集体，“浪浪你就闭嘴吧你！”
唐浪浪，“……”
后台休息室皮老板一颗小心脏更是七上八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的，还是被滚筒洗衣机给搅了，居然就答应了贺小爷让他一挑四。
现在他都不敢去看微博评论了，就怕遇到喷子说Glory自大狂妄，不自量力。Glory粉丝是多，但是黑子也多。这样的情况，肯定现在被骂得昏天暗地的了。
贺栖接手Glory一年多，本来就还没有站稳脚跟，现在做出了这一举动，无疑就是给黑子们落下了话柄。
“反正……”皮老板抹了抹眼泪，“我是同意的，也知道贺小爷他们要这样打。到时候不管结果怎么样，就都往我身上推就行了，俱乐部那边怪罪起来，也别让他们几个知道，省得心烦。”
温金涛抓了瓶水，“你以为young他没有本事他会这样？！”
皮老板就是个经理，平常虽然也会管着他们训练的事情，但到底都是温金涛在处理的，他游戏是懂一点，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是个内行，他知道不管是苏杭，还是贺栖，他们都厉害，但是也不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啊？
他也明白，也理解，贺栖不愿意看到苏杭的Glory留有不光彩的一面，他们的骄傲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一面存在。可是……现实这样也太骨感了嘛。
“我知道，我知道不论是贺小爷，还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他们都有本事，但是也耐不住这么造嘛。”
但是温金涛却不这样认为，“young从来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毕竟你要明白，虽然我们对Glory有感情，但是对于young而言，Glory的意义更不一样，毕竟，那是zero的Glory啊。”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廖浩轻轻抽气，“小队长，待会儿你一定要注意对面的狙击手，他这个人之前比赛的时候我看过，阴得很。如果有可能的话，先尽量解决他。”
贺栖压枪，“明白。”
小强紧紧盯着屏幕，“小队长，加油！我们陪你一起。”
廖浩，“对，我们陪你一起。”
唐浪浪沉声，“不止我们，还有狗C、皮老板、温教练……今天到场的千千万万的观众，我们一起同往！”
“知道。”贺栖垂眸，看着映照在瞳孔里过于真实的实况投影画面。
在今天，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千万人中有一个为我而来，在这里，在这个赛场上，有一束光是为了我而亮。
他掀起眼帘，眸光雪亮，“我一直都知道的。”
刹那间沸腾人声如同退潮隐去，旷野于眼前一瞬铺开，宛如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本次对局，系统随机选点为边境旷野。
“哇——”全场惊呼！形势太不利了，这个选点掩体几乎约等于无，如果双方一旦对上，贺栖无异于活靶子。
女解说压根不敢去看苏杭的神色，只笼统分析，“目前可以看出的是，MT这边开始朝选点地图中央压境，以确保后期刷新安全范围的时候，可以更快的稳定优势，这也是比赛中很常见的常规套路了。”
男解说飞快地扫了一眼小地图，分析了一波两队的位置，“Glory的前进路线看起来并不是冲着MT去的，前期未能知晓敌方的准确位置也是正常的。那么相信在之前的SOLO赛中可以看出，young神的单排成绩确实很出色，如果这场比赛，他能够做到单个打击，那么局势应该会稍微倾斜一点的。”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对于贺栖真的是太不利了。
TLK的宗旨就是模拟真人逃杀，在此基础上，击杀玩家可以代换经济购买装备已经算得上额外开挂了，再加上了医疗师的治愈术，也就是只要有医疗师在，如果贺栖不能保证一击必中，那么救助玩家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比赛对局中，首要条件，就是必须先击杀医疗师的由来。而现在的局面是，如果贺栖也这样做了，就算击杀了对方的医疗师，肯定也会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在位置被暴露的情况下，哪怕对方的医疗师跪了，剩下一比三，也是扛不住。
苏杭抬手撑着自己的额角，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盯着桌面上面的红色绒布出神。
他是低着头的，因此没人能看清苏杭的神色，就在这一刹那，那些淡然无所谓的表象一下子从他的身上尽数褪去，那半垂的眼帘之下的瞳孔，一点点露出了与平日里完全相悖的，似乎从来只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另一面。
四面八方的叹惋、欢呼、嘘声一阵高过一阵，渐渐变得扭曲变调，如何也听不真切。
苏杭再次抬眸，看着那中央的大屏幕，嘴唇张合了几下，但没有发出声音，没人知道他说了句什么。
女解说好奇，“zero你刚刚……”
苏杭回之以笑，他再次看向屏幕，满场暖白的柔光中只见他的眼底熠熠生光。
他刚刚说的是，大概……
——单方面屠戮开始了。
虽然说是旷野，但也是有一定的草地可以作为掩护的。只是在伏在草丛中的情况下，虽然极大的避免了暴露自身位置的风险，但是这样相对来说，视野受阻的比例也大大增加了。
所以，贺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他刚刚在脑海里面回想了整个分图的基本情况，以及各例玩家选点的系统分布，尽量将MT的位置分析出来。
虽然Glory的其他人占了观战的名头，但其实跟观众也差不多了，所以不能给出什么建议。更何况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稍有变故可能都会让贺栖分神，因此唐浪浪他们巴不得自己会隐身，会土遁，不要影响到贺栖才是。
系统开始刷新第一波安全范围了。
贺栖瞳孔略微压紧。
远处风声异动。
贺栖一头冲进浓雾。
场下一片惊呼。
女解说纳罕，“在没有人头代换生命点，玩家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至多在刷新安全范围的毒雾中存活五分钟，且不说现在young有没有摸准MT的位置，这样的操作……”
男解说也是被贺栖的这一通操作弄得很迷，调节气氛道，“哦呵呵呵……可能young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安排吧。”
MT的自然料想不到贺栖会有这样的一手，所以他们不可能会把目光放在毒雾中。
既然如此。
贺栖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环境的风吹草动，他猝然转身，眼角余光似乎能透过那厚重的浓雾瞥见隐匿的魑魅魍魉。应该先解决对方的狙击位吗？
在那被重重浓雾裹挟的战场上，没人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哪怕是拥有上帝视角的裁判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砰——”
子弹划过天际，闪着寒光迸裂炸响。
全世界喧嚷褪去，所有人眼中只有那在死神呼啸而过的子弹之下失去平衡，全身向前栽倒的MT战队成员。
系统公告，【玩家Glory-young击杀玩家MT-twof，生命点+1】
贺栖唇角微微勾起，开局首杀，当然是要让傻逼祭天啊。
寂静，全场寂静——
沉寂之后，是山呼海啸地呐喊欢呼，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吼道，“young！young！young！”
虽然MT还剩余三名成员，不过对于Glory的而言，这场比赛已经算是结束了。
“我去！”女解说激动之余差点直接站起身，“young神牛逼！在毒雾里面清扫人头，这做法实在过硬。现在我们的选手young已经是成功收割了MT的人头，在毒雾的掩护下，也避过了MT的攻击。那么在第一轮的正面对抗下，Glory以出色决绝的做法，着实是为我们详细地展现了什么叫做绝处逢生。”
“是这样的没错。”男解说接过话头，“在此之前，对于此场比赛，网上的舆论风向还是很大的，因为之前发生了一系列很不好的事情。不过Glory却再次用实力告诉我们，面对比赛，他们确实追求公平，更有甚者，他们狂傲到已经不需要用公平去证明自己！”
皮老板和温金涛紧紧盯着屏幕，皮老板差点没把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都给捏碎了。
刚刚……温金涛眼中含泪，那种情况，如果贺栖计算失误，哪怕是差之毫厘，就足以扭转整个局面了。
他确实……确实做到了。
温金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当年，当年的苏杭也是这样，以一己之力夺下了第一届联赛的SOLO冠军。”
皮老板心脏跳个不停，想起当初苏杭的那些事情，也是觉得激动人心，“是啊，毕竟那可是唯一一次在末世举办的SOLO赛啊，他完全就是以一个人的力量对抗千军万马，真的是无愧头号玩家之名了。”
温金涛再次看向屏幕，“我要改变我的想法了。”
“什么？”
“他们确实很般配，以后我不带偏见了。”
皮老板，“……”
贺栖收了枪，退出毒雾，再待下去耗不住了。
MT的已经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怎样强大的对手，并且已经迅速调整了作战计划。他们没办法保证自己可以在一个如幽灵一般闪现的对手的枪火下完整存活，而且在获得人头代换经济的情况下，young已经可以配备消/音器了。那么MT的想要快速地发现贺栖，几乎是难上加难。
所以，他们开始选择了——避战。
“额……现在MT的这边可以明显看出，只是奔着地图中央点去了。”女解说摇摇头，“如果后期安全范围刷满，那么young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男解说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游戏机制的问题，如果是在刷满安全范围的情况下，Glory没有医疗师加持，young的状态没有办法打满，那么在MT的这边，即使是到了后期，双方只能在毒雾里面苟的情况下，由于MT的人员较为占了上风，击杀同队玩家也能获得生命点，那么只要拖到活活耗死young就行了。不得不说，MT的做法实在是狠辣一绝。”
开始避战了吗？
贺栖很熟悉这样的情况。
一位地逃避，躲让，并不能改变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不论是在奉川，还是贺家，他都是这样的，从来没有为了什么拼过命。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想要做的事情，有了想要去追逐的人。
贺栖有瞬间恍惚，指节本能地紧紧攥起，那指骨凸起的位置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
由于未出现新的击杀公告，所以先前贺栖的首杀一直都在屏幕上挂着。苏杭就这么看着，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点。
他拇指指腹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食指指节，贺小孩……这么在乎他以前的那些事情的吗？小男朋友这是在变相地给他找场子呢。
苏杭一手掩唇，勾了勾唇角。看来，当初那个朝着他亦步亦趋而来的贺小孩，真的是……长大了啊。
“现在安全范围越来越小，情况对young很不利啊。”男解说飞快扫视一眼MT的情况，“看来在未完全刷满范围之前，MT的都不打算正面和young刚上了。”
女解说点头，“可以理解，毕竟刚刚young首杀MT队长的时候，应该是给MT那边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说话间，第四波安全范围开始刷新。
能使用的分图面积正在肉眼可见的缩小。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风声、细弱的草叶、移动的脚步……贺栖精神高度集中，不仅借由眼睛去看，甚至全身五感都一同在尽力感知。
脚步声又靠近了，贺栖开镜，耳膜里是狂啸的风声，贺栖面无表情，细长白皙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看样子young是打算出击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对面的突击二位和狙击手都是在的，但凡能解决一个，那么其他的肯定会有所察觉。而在现在这样的距离下，并不同于先前的还能借助毒雾掩护，那么一旦暴露，young的情况很危险啊。”女解说下意识喝了口水，“不过这个时候不出击的话，范围越来越小，也是不利的。”
男解说不由叹了口气，“先前young首杀的场景固然精彩，但就目前的情况想要获胜也绝非易事。”
解说员话音未落，贺栖扣下了扳机——机枪弹划过长空，穿越数百米距离，击中了对方的狙击手。
“哎呀！”男解说也跟着紧张起来，“可惜了，这一枪并没有之前那么干脆利落，也没有成功击杀对方的狙击手，而现在young的位置恐怕也已经被MT的发现！”
是吗？
巨大的直播显示屏中——
四下毒雾弥漫，第四波安全范围被毒雾侵袭，开始进入了肆意蔓延的地步，现在才真的是贺栖的主场！
根据以往对局经验，虽然安全范围刷新的时间点没有规律可循，但是每次蔓延的范围都是逐步递进扩大的。而现在已经到了第四波，范围比起之前的，都会足足增加至少百分之三十，在蔓延进度时间不变的情况下，也就是毒雾刷新的时间将会变多至少一分钟。
很少有人会去注意这些，因为对局玩家都是要尽量避免身处毒雾之中的。
比赛场上，才刚刚被贺栖击中的狙击手，正等着医疗师来拉自己，突击二位伏在草丛里面，鬼鬼祟祟地试图锁定贺栖的位置。但可惜在毒雾蔓延的情况下，他太莽了，居然直接开了战术灯。
一瞬间，在有效距离三十米范围外的黑暗中，贺栖看都不看，纵身贴地滚过，快得如同鬼魅，枪声如同追兵，与他擦身而过。
浓雾中，一直未见击杀公告出现。
贺栖心中默念，三、二、一！
对面二位子弹仅余一发！
就在这一刻，时间好似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定格了，一切都好似电影中的慢动作，格/洛克G37击发瞬间，贺栖已然扣下扳机，对面二位成功被贺栖拿下。
落地瞬间，战术灯成功映照出贺栖劲瘦挺拔的身影。
狙击位还未完全恢复，医疗师持刀相向。
贺栖收了枪，换成了短刀，对MT医疗师的行为置若罔闻。
他打开公共频道，一双眼睛平淡疏离，“你应该为你当初肆意污蔑Bomb的行为道歉，他并非无缘无故动手。我清楚，你也应该清楚！”
MT的狙击位愣住了，劲风贴面而来，他的瞳孔里面映照出那飞速逼近的刀尖——
苏杭目光灼灼，“young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是他比谁都更珍惜这些难能可贵的存在，从来都是如此。”
苏杭这话语调平淡，但意味十分深长，那眼底都是细碎的隐而不发的情绪，恍如星光。
男女解说虽不能感知苏杭话语里面的深意，但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先前贺栖的那一枪，击中了MT狙击位握枪的手肘。
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要亲手拿着刀走到那些曾对他那个没什么感情的哥哥大放厥词的人面前，为他正名。
观众席里面，谈同游拢了拢罩头的卫衣帽子，低声骂了句脏话，“有病，谁稀罕你给我出头了……”话是这么说，他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胜局已定。
贺栖干脆利落地一枪带走了MT的医疗师。
比赛结束，Glory0-4，young一挑四，战胜MT，获得本次联赛冠军。
隔音房内，Glory四人同时摘下了游戏设施，之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小强和廖浩终于可以放声狂呼！唐浪浪拍了拍贺栖的背，赞叹道，“小队长牛逼！”
后台皮老板和温金涛对视一眼，喜极而泣。
全场开始沸腾，所有人欢呼着，“Glory！young！”那声音穿透隔音房扑面而来，而落在贺栖耳膜里的，却满是那旷野萧索凄清的风声。
他站在边际，看着那在远方浩大的尘世奔腾而来的万里长风中虚晃出浪边的无际旷野。贺栖往前看去，全部视野里面只余下苏杭那张瞳孔深处满是漫天星空的眼脸。
那画面瞬间被山呼海啸的呐喊击碎，风声止住，旷野如雪花溯回苍穹，他们于人潮中四目相对。
贺栖唇角带着笑，那笑意背逆着光，极尽灼眼。
——你就是这样，我曾在无际旷野一眼看到你，也能在喧嚣人海、摩肩接踵、火树银花、漫天星河中抬眼就是你。
“young神牛逼！一战封神！！！”女解说激动站起身鼓掌！
“Glory无敌，young神牛逼！恭喜Glory夺冠！”
“恭喜Glory，恭喜young神绝处逢生！！！”
贺栖起身，大步推开了隔音房的门，他接过主持人一早就准备好的话筒，站在赛场中央。
他面对着所有人，“我不是绝处逢生，也不是背水一战。”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走过你来时的路——”
他掠过那些人潮，准确无误地将目光定在苏杭的身上。
“我不会陪你堕入深渊，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见不得那些落在你身上的谩骂、诋毁，我不能忍受那些无关的龃龉过往禁锢束缚着你。
全场静默一秒后，响起更加喧嚣的欢呼、口哨、尖叫不绝于耳。
贺栖眼梢上扬，唇边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年轻气盛的傲然，“我偏偏不要你身处极渊，我要你高高在上，走过世间繁华，享受鲜花与赞歌！”
就像是有无数音符于虚空中组成乐章，指挥棒赫然落下，一瞬间轰鸣奏响！
贺栖温柔、无比清晰地声音传遍全场，“向我而来。”
他伸手，等待着爱人朝他走来。
苏杭站起身，勾了勾唇角，他看着贺栖，坚定地朝着他那站在鲜花与赞歌中心的爱人而去。
他们注视着彼此，目光从未改变。
一如多年以前，第一次相遇，那落拓于彼此眼底中从未改变的音容笑貌。
——永远年轻，永远张扬，永远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