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艾伊科烈士公墓
艾伊科烈士公墓,是帝鹰王国境内最大的公墓,里面埋葬的是第三次和第四次艾伊科战争中所死亡的英魂,占地一千六百平方千米,直到走进里面爱德华才感到战争的残酷,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一望无际!
天上是灰蒙蒙的云海,地上是一座一座灰色的墓碑,密密麻麻的组成了一片大海,绵延到远方的地平线,与天空融为一体。爱德华脚步顿了顿,大步往陵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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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琳达弯下腰把一束花放在了一块普普通通的墓碑前,上面写着“杰森·维嘉尔萨”几个字。
“他……就是你父亲?”亚兰说道。
“嗯。”布琳达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无尽的伤感:“他死的时候,我还没有两个月大,那会儿离战争结束只有一个礼拜了,战争结束了,我母亲满怀希望的等待着他的回归,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张阵亡通知书和一封还没有写完的信……”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小声俯在安娜的肩膀上抽泣起来。
“琳达……”安娜想安慰这个好友,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娜,我知道……但是我……我父亲根本不是死于敌人的枪口下,而是死在的自己最信任的同伴手里!”
“什么!”安娜和亚兰脸色瞬间变了。
“很讽刺是吧?明明还有一个礼拜就结束了,明明战线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他最后还是被逃兵……从背后……”布琳达有些自嘲的说道。
“那些逃兵呢?”安娜问到
“都死了。”布琳达呢喃着。
“战争,是最考验一个人的东西。”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布琳达她们循声望去,寇森穿着一身亚麻衣服,外面套着哪件皮大衣沉稳的走了过来,往布琳达父亲的坟墓上放了一束花。
“舰长?”
“我现在不是舰长。”寇森笑了笑。“我叫寇森。寇森·阿德加。”
“阿德加先生,你这是……”亚兰茫然的看着他。
“来看看一个老朋友,这场战争里有太多的人失去他们的至亲了……”寇森看着墓碑,怅然若失的感叹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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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有啊……”爱德华摊倒在公墓里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无神的双眼里全是悲凉和绝望,直直的看着太阳快要落山的天空。
整整一个白天,自己找遍了整个艾伊科公墓。
没有一块墓碑上面是自己熟悉的名字。
“唉。”爱德华叹了口气,随手拧开了自己花了一个铜隼买的伽罗德酒的瓶盖,狠狠的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刺激着喉咙,咽下去后全身被烧的暖洋洋的。与他此刻冰凉的内心恰好对立起来。
“一个人在这儿?”爱德华转过头,看见了“白漫”号的舰长走过来。爱德华点了点头:“嗯。”
然后又问到:“你在这里干什么?”
自己已经不是军人了,军队里那套没必要再搬出来。
“那是我儿子。”寇森指着爱德华对面的一块墓碑。爱德华眯着眼睛看了看,上面写着“福斯·阿提德”。
“应该说,我的儿子们。”经过寇森的提醒爱德华发现他旁边的一块墓碑上也是写着“阿提德”。
“那个是我的小儿子。”寇森坐在爱德华的旁边指着最右面的墓碑说。“他是一名炮兵军官,还得过两次嘉奖和一枚勋章,最后是被敌人的狙击手射杀的,下葬的时候他很安静,和睡着了一样,不过他永远睡着了——再也起不来了。”寇森哽咽的说着。
“那个是我的大儿子。”寇森指了指刚刚那块墓碑,语气也变得骄傲起来。“他是我的副手,比我能干多了!他就好像是天生属于天空的,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是一艘战列舰的舰长……可惜他死了……被一发流弹……就在我的面前……”说着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铁皮水壶像爱德华一样狠狠灌了一口里面的液体。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请节哀。”爱德华又灌了一口酒。
“啊……不好意思,让你听到一个糟老头子的碎碎念。”寇森揉了揉眼睛笑道。“我得走了……免得耽误了旅馆的晚饭。”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爱德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拉住了寇森的脚步,扭过头来,看见爱德华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话。
“比起死亡要更加可怕的,是被抛弃和被遗忘。”
寇森愣愣的看着他,然后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扭回头继续走远了。
爱德华坐了一会儿,也站起来,落寞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墓地再一次归于沉寂。
一只蓝紫色的美丽的小鸟落在那张椅子的椅背上,无忧无虑的唱着歌。
突然,一道残影掠过,发出一声钝器打在肉体上的沉闷的声音和鸟儿凄厉的惨叫。那只小鸟已经不见踪影,原地只留下几滴血液和几片缓缓飘落的羽毛。
一只手捏住了其中一片,拿回来把它对着天空仔细欣赏着,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一丝只属于毒蛇的光芒,原本杂乱的黑发已经被梳的平平整整,那破旧的大衣此刻也焕然一新。他盯着那片羽毛好一阵子,嘴角微微挑起,勾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右手拄着一根手杖,上面粘着几片羽毛。
“被抛弃和被遗忘吗……”花石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脸上那个阴毒的笑容变得愈发明显。
“看来你已经很明白你的处境了呢,大人。”
“那么,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做呢?”
花石轻笑了一声,身体缓缓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他那宛如恶魔的低语一样的声音在周围飘荡着:
“风信子的芬芳笼罩着寂静的殿堂
勇士们安眠着,享受天国的荣光
到底什么是地狱什么是天堂?
天堂和地狱其实仅仅一步之遥。
鲜血灌溉的土地肥沃而荒凉
青草和鲜花在美丽的生长
这悲惨的景象谁会为之哀悼?
河中流淌的是谁的眼泪与毒药?
骑士的忠诚丢入了阴谋的泥沼
卑劣的污泥埋葬了信仰的辉光
最后的弃犬在阴影中凝望
虔诚的双眼映照着丑恶的面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