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毒王（二）
就在杨绝发愣的时候，于飞说话了：“药老，以您老的医术和修为，在江湖上，随便哪个见到您了还不礼让三分，为什么您却愿屈居于此呢？”
“唉，年轻人，有些事你是不懂的，我这一生罪孽深重，不再适合在江湖上行走了，现在我只想凭借我的医术，能救一人是一人，以减轻我的罪孽。”
药老陷入了回忆，闭上眼，一张老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股淡淡地哀伤从他的身上飘出。
杨绝和于飞不知道药老说到这些为何哀伤，但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于是闭口不再说话。
“唉，也罢，虽然我不愿提起我的过去，但是你们不问，心中也肯定疑惑，与其让你们心思重重，不如我告诉你们就是了。”
过了一阵，药老睁开眼，脸上的哀伤一扫而过，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原本的名字叫药千里，江湖上的人都叫我毒王。”
“药千里？毒王？”杨绝和于飞听到这里的时候，都吃惊地叫了起来。
江湖上的传奇人物很多，这药千里便是其中一个，二人还在天剑门的时候，就曾经有人讲起过有关毒王的事迹，没想到如今却和毒王坐在了一起。
“我毒王的名字来自于报仇。”药老继续说道：“在我小时候，父母被一个大家族的人杀了，当时我被凉州无量山的苦牙子所救，于是便拜他为师，跟他学习医术和用毒之术。
等我稍微年长的时候，我得知了父母的仇，便下定决心要为父母报仇，于是我将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用毒上面。
师父知道我学习的目的，曾经不止一次地劝说我道‘药的本意是用来救人的，如果我们用它去杀人，便违了药的本性，这样只会辜负了药的一片苦心。’
我当时没有理会到师父的苦心，只顾钻研用毒，我的用毒之术一天比一天高超，到了后来简直是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
等我出师之后，我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杀害我父母的家族，我在一个夜里，用毒将他们家族的核心人物毒杀了。
看着当年残害我父母的仇人一个个的倒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心中一阵解脱，同时我也迷茫了，我一心学习用毒之术，就是为了报仇，如今仇已经报了，我的用毒之术还能有什么用？我感觉到了一阵迷茫。
我报了仇，心情也就变得非常失落，以前在无量山的时候，我还有目标，有追求，有学习的动力，每天钻研用毒的时候，心中还有期盼，但是仇报了之后，没了外界的动力，我渐渐地迷失了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家族的一些人知道是我杀了他们家族的核心人物，便请了一些杀手来取我性命，当时我正好心中烦闷，便将那些杀手一一毒杀，其间我毒杀了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小刀，于是我毒王的名头便产生了。
后来又有无数地江湖客来杀我，都被我一一毒杀，一时间便结下了许多死仇。”
杨绝二人静静地听着药老的讲诉，他们以前虽然也听说过毒王的一些事迹，但那些都是别人道听途说的，中间流传的版本是变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都传得失真了，今天终于完整地听到了毒王名字的由来，心中一阵兴奋。
“后来，我结实了一位农家女子，此女子贤惠善良，他在我失落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便和她定下了终身，我也在她家乡安稳了下来，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之后，日子更是快乐无比。
不料好景不长，我以前的一些仇人找到了我居住的地方，他们趁我外出抓了我的妻儿，要逼我就范。我妻子为了我，跳井自杀了。”药老的眼中弥漫着一层水雾。
“我用那种最恶毒的毒药将几人毒杀了，他们在我的脚下哀号了三天，全身的皮肤被活生生地抓掉。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我心中没有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哀伤。
妻子的惨死，让我伤痛了很久，我带着儿子便远走他乡，心中也萌生出了一阵退意，我只想将儿子好好带大，让他安安稳稳地生活。
我将我的医术悉数传给了儿子，他凭借着医术在乡间渐渐地也有了些名气，后来他救了一名大家族的女子，二人便生了情愫，私定了终身，后来那女子的家族嫌我儿子没有修为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便要拆散他们。我儿子不肯，那家族的人百般羞辱我儿子，并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往当时找上了那家族理论，那家族的人傲慢无比，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并派人杀我，我一生气，便毒杀了他们家族百人。
那家族终于醒悟了过来，便明里派人前来妥协，暗地里却派出了人前来杀害我儿子。就在我前去谈判的时候，他们派出大量高手杀了我儿子，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儿子已经惨死。于是我重新杀上了那家族。
那家族敢如此做法，则因为他们找到了几个大家族的高手做帮手。我当时杀进了那家族，毒杀了数十位高手，最后却重伤，不得不逃走。
等我伤养好之后，再次回去报仇的时候，我遇上了那家族的女儿，也就是那位和我儿子定了终身的女子，她交给我一个女婴，说是我儿子的骨肉，然后自杀了，那女婴便是药熙。
当时，我一发狂，便将那家族方圆千里毒杀得一干二净，直到我师父赶到的时候，我才收了手。
我师父对我的遭遇感到痛心，但他劝我收手，并告诉我，有因便有果，当初我如果放下了父母的仇，只学医术，便不会有今日的结果，如果我再继续杀下去，说不定还会造成更惨痛的后果。
从那以后，我便带着那药熙，在这河西村住了下来，我改名叫药老，专心研究医术，救治村民。
为了孙女的安全，我便传了药熙修行功法和医术。”
药老将一口气将这些说完，脸色铁青，哀伤更浓，而药熙则早就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了。
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分痛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才会深深地体会到那种痛苦，这份痛苦不是来自身体的，而是来自灵魂。
杨绝低头默不作声，心中却是被药老的痛苦经历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