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楼兰走下马车呼出口热气,天越来越冷,尚书府也萧条几分。楼兰新来的小书童拿着他的东西站在身后,赶车的车夫是个憨厚的少年,到现在楼兰终于是把人配备齐全,不用楚久旭的人整日接送。
走进门楼兰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下的小胖子,小胖子不仅身材敦实穿得也厚实,整个人看着圆滚滚的,跟只鸳鸯一样花红柳绿。
营养过剩的油腻小胖子神情可不怎能友善,看着楼兰身上雪白漂亮的狐裘,肥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满身凶光。要在小胖子心里对讨厌的人列一个榜单,楼兰这个嫡兄稳坐榜首从来没有下来过。
长相出色学问出色,还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子,除了得到父亲的宠爱上处处压他一头,小胖子把楼兰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点都不意外,特别是乐魁还经常拿他跟楼兰比的情况下。
听说楼兰这段时间过得相当滋润,小胖子心中顿时不快,这不找茬来了,胖成一节一节的手指朝楼兰一指,态度相当嚣张,“把那件狐裘脱下来。”
楼兰捏紧拳头,“不行,这是我的。”
小胖子一脸不悦,楼兰以前可是对他言听计从的,现果然是如下人说得那样飘起来了,以后就得压在他头上,小胖子哪里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小胖子胖手一指,怒气冲冲道,:那狐裘给我扒下来。”
小胖子身后的仆人呼啦啦冲上去,楼兰都没来得及跑,冲上来的仆人就把他围住。楼兰跟楚久旭不同,在母亲的教导下他可从来没有打过架,很快身上的狐裘就被扒了下来,楼兰在暗中还被仆人踹了好几脚,发泄心中积累下来的不满。
书童和车夫倒是想帮忙,小胖子人多势众两人别说帮忙了,自己也只有被挨打的份,跟楼兰不同,这些仆人可是明着对他们下手。
抢了狐裘还不满意,顺道把楼兰的马车砸,小胖子才拿着战利品扬长而去。楼兰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院子里走。
楼夫人看到三人的惨状眼圈一红,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在尚书府会欺负楼兰的,除了那个庶子没有别人。
楼夫人擦擦眼泪,“我找你父亲去!”
楼兰一把扯住楼夫人,“找他又有什么用,不痛不痒的说两句吗?这又不是第一回,父亲想管早就管了。”
楼夫人沉默,满脸的黯然销神伤,似乎是被楼兰的话伤得不轻。
还是楼夫人的贴身婢女红着眼圈道,“小公子身上有伤,还是赶紧上药吧。”
楼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对对,赶紧上药。”
楼兰受到刺激,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热,松兰院忙碌了一夜,楼兰身上的温度才降下来。
楚久旭看到楼兰没来教书局,让人去打听才知道,他送楼兰的东西被抢了不说,楼兰还没人给打了。这可捅了马蜂窝,楚久旭这人护短伤到他的人,抢走他的东西那还得了,课也不听了,急匆匆的跑出宫。
尚书府的门房想拦楚久旭,被望公公一脚踹开,楚久旭大摇大摆的走进尚书府。
望公公扯过一个仆人笑眯眯道,“松兰院怎么走?麻烦带一下路吧。”
仆人战战兢兢的咽咽口水,同手同脚的往前走,楚久旭带着望公公大摇大摆的去了松兰院。
楼夫人看到走进来的楚久旭有些惊讶,“你是……”
望公公笑眯眯道,“这是五皇子,听说楼小公子病了,殿下特意来看看。”
楼夫人连忙站起来,福身行礼,“见过五皇子。”
“起来吧。”楚久旭担心楼兰直接道,“我想看看楼兰。”
楼夫人反应过来眼圈一红,“殿下随臣妇来吧。”
楼兰躺在有些破旧的木床上,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要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看着就像是个死人。
楚久旭眉头一皱,“请大夫看过了吗?”
楼夫人表情有些尴尬,“请过了。”
大夫是请了,只是楼夫人银钱不多请不到出色的大夫,请来的人开副药就走了,说的话绕口到不行,楼夫人根本就没听得太懂,大致意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楼夫人脸上的不自然,楚久旭看得出来,拿个令牌给望公公,“让人请个御医来。”
望公公转走出去,不到三刻钟御医就来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楚久旭扯到楼兰床边,“快给他看看。”
御医抬手给楼兰诊脉,“没什么大碍,老臣开两副药,喝完就没事了。”
楼兰没事,楚久旭就有心思找人算账,“那胖子在哪儿?”
望公公笑眯眯道,“在松云院。”
楚久旭怒气冲冲走出去,楼夫人张了张嘴,阻拦的话还是没说出来,看在楼兰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心里不是不恨的,只是她软弱无能找不了那对母子的麻烦,现在有人帮忙她也是乐意的。
有望公公开路楚久旭畅通无阻的走进松云院,一个小胖子正坐在椅子上对桌上的糕点大口朵颐,不用说,这就是楼焕的庶子无疑。
楚久旭朝望公公摆摆手,“我自己来。”
小胖子刚把软糯的糕点塞进嘴,就天旋地转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疼,楚久旭雨点一般的拳头就砸下来。三皇子那个嚣张跋扈的胖子都不是楚久旭的对手,更遑论这个养尊处优比三皇子小一圈的小胖子。
乐魁被下人急匆匆找过来,看在被打得满脸是血,脸肿成个猪头的儿子,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我的儿啊!”
说着朝楚久旭扑过去,楚久旭可不会看在乐魁是个女人就心慈手软,把乐魁撞倒在地上,左右开弓朝白嫩的脸上招呼。乐魁的脸比她儿子还要不经打,不一会就肿得跟个猪头没什么两样。
楼焕急匆匆走进来,就看到这热闹的场面,看在小妾儿子的惨状脸色漆黑无比,“都住手!住手!”
楚久旭大发慈悲的停下手,殿下都停手了,望公公自然也停下来动作。
楼焕心里对楚久旭再不满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五皇子。”
楚久旭看在楼焕冷冷的笑了,“原来是尚书大人,看大人府里气派的样子不像个缺银子的,嫡子竟然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宠妾灭妻拿庶子当个宝,拿嫡子当棵草也是大人自己人品有问题,跟我没多大关系。”
“但是,”楚久旭话锋一转,“楼兰身上的狐裘是我借给他穿的,结果被你这庶子抢了,要是尚书府缺那一件狐裘就直说,看在楼兰的面子上我让太子皇兄送十件八件来。”
看在楼焕冒汗的额头,楚久旭一点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还有我的马车,皇家标记明晃晃的印在马车上,贵府庶子说砸就砸,事后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看来大人是一点没把楚荆皇室放在眼里。”
楼焕脸色煞白,他只是知道小儿子跟楼兰发生冲突,哪里知道还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楼焕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五殿下恕罪,竖子年幼不知事,无意冒犯殿下。”
楚久旭摆摆手,“此事大人跟太子皇兄说去吧,看在楼兰的份上我不追究,至于父皇乐不乐意放过大人,就看父皇的心情了。”
楚久旭的目光落在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乐魁身上,“妾就是妾,管理后宅竟然还管理出下人殴打嫡子的荒唐事情,楼大人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不过算了,别说大人找个妓子,就是大人找头猪也跟我没关系。大人自己看着处理就行了,只是希望大人记着一条,楼兰是我的伴读,我的人,我再无能也论不到一个尚书府的贱妾和庶子欺负他。”
严格来说楚久旭现在的身份也是一个庶子,不过他乐意自己骂自己谁也管不着,说完楚久旭就带着望公公走了。
楼焕从地上站起来,双腿有些发软,庶子殴打嫡子不过是家事,问题就出在狐裘和马车身上,重要的还是马车。有皇家标记的马车被一个尚书府的庶子砸了,事情可大可小,是轻轻放过还是让他丢官职全看陛下的意思。
楼焕很快镇定下来,他还有用,那位不会不管他的,他还是楼兰的父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看在楼兰的面子,太子殿下也不会让他丢官职进大牢。
乐魁咬着红唇从地上站起来,漂亮的眸子里全是泪水,要是配上原本那张美艳的脸对男人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大,配上现在的猪头脸只能让人不忍直视。
楼焕不是一般男人,看着乐魁这张惨不忍睹的脸眼里满是心疼,“疼不疼?”
乐魁扑进楼焕怀里,娇娇怯怯的点头,“说到底奴家就是个贱妾才让人如此糟践,若我是夫君的正妻谁敢如此待我。”
楼焕满脸为难,“妾不可抬为正妻,我也是没办法。”
楚荆的正妻只有一个,正妻死后再取就是续弦,妾不能为妻,更没有平妻的说法。
看着似乎是被吓傻了的儿子,乐魁的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难道你要让幺儿一直都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庶子吗?幺儿的日子以后可怎么过?”
楼焕看着傻儿子,抬手拍拍乐魁的后背,“我再想想办法。”
楚久旭对走后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要是他知道乐魁的想法根本就不会放过她,一个妾也敢对他出手,就是楚久旭乐意太子也不会让这个女人活下来。
楼焕还是保住官位了,庶子这辈子都不能科考,他还因为宠妾灭妻这一名头差点被承宣帝打成残废,乐魁也从妾贬为舞妓,比之青楼女子好不了多少。
乐魁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气晕过去,所以说有时候死了反倒痛快。
尚书府的下人来了次大换血,楚久旭让太子给他安插几个人进去,以防楼兰再被欺负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