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被渣男圈养的菟丝花
时间一晃而过,夜幕降临。
杜明熙穿着一身灰色大衣,打着藏青色领带,风尘仆仆。准点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挂着一张冷峻如冰雕的脸,眼里却有熬夜造成的血丝,眼睑下的青痕更甚深了,看上去很疲倦。
杜云汐将人迎进去,给他拿出条毛巾,洗把脸。
等周叔到齐,就准备开饭了。
杜明熙和周叔反应差不多,看到满桌的菜,惊呆了,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谁能想到曾经连生活自理都不能的杜云汐真的会做菜。
菜相还不错。
三个人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下,周叔聊聊小时候的事,杜明熙食不语,偶尔回几个信息,杜云汐在旁给两人夹菜。
彼此的隔阂在热腾腾的菜气里无声无息的消失。
简单的,就像真正一家人聚个餐。
一顿饭吃完,剩下不少菜,杜明熙和周叔吃撑了肚皮,实在咽不下去了,菜丰盛的严重超出三人分量。
“你们太不赏脸了,竟然剩这么多,是嫌我做的不合胃口吗?”杜云汐撅着脸,目光在两人间梭巡。
周叔喝了两杯白酒,脸醉醺醺的,嘴皮子不利索:“没、没有,小姐的手艺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杜明熙嘴角撇出一个苦笑的弧度,附和周叔:“手艺是不错,但吃不下了。”
他面前的碗都快夹成小山了,而且他的胃不好,晚上不能吃太多,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强撑着将两块甜腻的排骨咬牙塞进去的,这会儿喉腔里都涌着那腻乎的味。
也不讨厌。
很多年没回家,每顿饭都食不知味,根本不会有机会像这样坐在桌子前好好吃顿饭,有人味。
妹妹是真的变了,不管好坏,这都是贺方晨带来的影响,和他们没关系。
光想到这里,杜明熙心里升起一丝空落落的苦涩感。
饭后,周叔和杜明熙两个大男人抢着洗碗。
肖尤有点担心他们将碗砸了,但拗不过,只能回了房间。
从刚才起,手机上的消息提示灯没停过。
贺方晨不死心,竟然凭空脑补出杜云汐是被威胁才不理他。
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她接回去。
哈?!
脑子瓦特了。
果然是病的不轻。
肖尤忙了一天,累着呢,没闲心搭理他。
“汪汪汪——”
房里传来一阵狗狗的叫声,叫声很响亮,但却没有其他人听到,除了肖尤。
被切的四分五裂的小狗耷拉着脑袋,惨兮兮的挂在床头,嘴里还叼着一根光秃秃的排骨。
眼熟,刚倒进垃圾桶的。
小狗见了肖尤,马上呜呜呜地奔了过来。
“小乖乖,赶紧投胎去吧,再晚畜生道都赶不上了。”
肖尤将它快要掉下来的狗头扭正过来。
这只死掉的狗狗正是肖尤恶作剧塞进贺方晨身体里的那只,估计是报完了仇,自己跑出来了。
可它没有直接去投胎,而是先来找肖尤。
它将爪子放在那根排骨磨来磨去,玩了好一阵,才念念不舍地放进了肖尤的手里。
然后露出小犬牙,讨好甩了甩小尾巴。
肖尤嘴角抽抽,扶着额勉强道了声:“举手之劳,客气了。”
“汪汪——”
道完谢,送完礼,麻溜地跑去投胎了。
这是只很懂人情世故的狗,若是能投个好胎,将来必定大有出息。
可惜,人与狗始终是有代沟的,肖尤转身将那根排骨扔进了它的归宿......垃圾桶。
没几天就是路之遥的纪念秀了,图稿是不用再改了,但还需要跟进后期的制作,路之遥发了很多细节图过来。
工作量也不小。
肖尤拿着笔,在鼻子上戳了两下,摇头晃脑地哼起了拔萝卜。
没过一会,杜明熙敲门进来,看到的一幕正好是女人大大咧咧翘着二郎腿搁在桌上,抱着双手懒洋洋哼歌的悠哉画面。
肖尤心里咯噔一下。
僵硬的扭过头,与杜明熙错愕的目光对接了三秒。
“靠!小九,你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
向来有问必答的小九这会难得一言不发。
肖尤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才终于确定小九不在,晕,擅自离岗,不请假,不怕宿主大大上主神那告他一状吗?
这该死的小东西就是仗着自己宠他!
勉强压下那点小火苗,肖尤淡定的看向杜明熙,内心慌得一批。
该编排个什么借口呢?
见到偶像路之遥,开心的忘我了。
或者家暴让我身心俱疲,贺方晨的纠缠不休让我人格分裂,我不是我,我只是夜晚孤独的烟火。
杜明熙茫然地看着她,陌生的感觉,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肖尤旁若无人的将腿从桌上挪了下来,交叠在桌下坐好,可屁股往前挪的时候膈了一下。
“砰”——
毫无预兆的,椅子向后滑去,前倾的惯性收不住。
肖尤瞪着眼,看着自己往桌子上栽了出去。
尬!
翻车就算了,还得摔个狗吃屎的吗?
杜明熙见了,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冲上去想将人拉住,还人没拉住,还反被撞在了桌子上,背部狠狠擦了一下。
“嘶——”杜明熙倒吸了口凉气,痛苦的弯了腰,匍匐在桌前。
肖尤顾不上自己,赶忙爬起来去看杜明熙。
却见人用手撑着背,死死低着头。
“哥。”
杜明熙咬牙:“没事。”
声音都在颤抖,怎么会没事?
肖尤知道他这毛病,竟也跟着急了起来,“撞哪了?我看看。”
手跟着毫不顾忌地往背上摸,管不上会不会露出端倪。
杜明熙疼的厉害,话都不想说。
肖尤将他背上的手拿开,小心翼翼地替他揉着。
“就这么疼啊?”
杜明熙倏地抬起头,脸色发白,轮廓绷得死死的,眼里氤氲着雾气,看上去脆弱的不行,偏咬着唇死忍。
“不、疼。”
“......”
不知所言,大概就是指的这种场合。
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杜明熙蹲了好一会儿,半个身子都在抖,牙齿咬着手背,落下两排深深的印痕。
等到疼痛神经过去,额前搭下来的碎发都黏湿了,脸色才有所和缓。
肖尤帮他揉着,心里也跟着疼。
这要是姑娘家,还能哭哭。
可偏是个大男人,每次磕着碰着,只能咬牙闷忍。
“是不是觉得哥特脆弱?”杜明熙喘着气,布满红血丝的眼盯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肖尤老实说:“是有点。”
“没办法,天生的毛病,你不准笑。”杜明熙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眼睛里还透着层薄薄的水雾,云淡风轻的语气可怜招人疼。
肖尤鼻子痒痒的:“我不笑。”
杜明熙一怔,眯着眼:“那也不准告诉别人,让别人笑话你哥。”
肖尤:“好。”
杜明熙幽深的眸发亮。
“光顾着我,你刚刚摔哪了,疼吗?”
“不疼,摔跤而已,家常便饭。”
“哦?你这是在嘲笑你哥?”
“你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