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灭戎东戎完败。
战鼓一响,双方骑兵就开始冲杀起来。
以前打西戎的时候,裴凛之不让骑兵直接对抗骑兵,担心实力不如对方。
但上次打顺阳的时候,吉海带骑兵冲锋,发现东戎骑兵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厉害,安军骑兵并不落下风,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这段时间又连续攻克了好几座城池,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所以裴凛之也不担心己方骑兵会怯战。
普通士兵,只要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实力就不会相差太过悬殊。战场上比的是勇气与信念,实力相当,谁更勇武坚定,胜算就更大。
而且从临战经验来说,连续打了几年仗的安军要比休养了多年的东戎兵丰富得多。将士们如待出鞘的利刃,准备随时插入敌人的胸膛,整个队伍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所以哪怕东戎派出了最精锐的骑兵,有慕容敢这个主将亲自督阵,面对神勇无比的安国骑兵时,也丝毫显现不出优势来。
吉海勇猛无比,率领骑兵冲锋在前,一杆长戟舞出了虎啸龙吟的气势,来不及闪避的敌人纷纷被扫下马去。将士们跟在他身后奋勇冲杀,如巨浪一般冲击着东戎的骑兵。
骑兵冲杀之后,关山与另一名将领率领步兵从左右杀出,与东戎步兵开始短兵相接。
裴凛之没有主动出击,作为主帅,他一直在静观场中的变化。
战争甫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总体来说,安军还是占优势的,一是人数占优势,二是将士们临战经验更丰富。
与他同样静观其变的还有东戎的主帅慕容敢。当年戎国分裂成东戎西戎的时候,两国因分割地盘进行了长期的战争。
慕容敢从最低级的伍长做起,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一路升迁,成为了著名的常胜将军。
他也因此深得东戎皇弟赏识,妹妹也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元炼为侧妃,最终协助元炼夺取了皇位。
元炼驾崩后,他扶植自己的亲外甥登上皇位。慕容敢是有野心的,本以为等东戎壮大一些,便将西戎以及安国都吞并,完成天下一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落魄太子萧彧夺取了皇位,并且令苟延残喘的安国起死回生,竟还实现了中兴。
准确说不是中兴,而是达到安国自建国以来国力的巅峰。
短短数年时间,他就一改安国羸弱之态,一举消灭了西戎,如今又开始攻打东戎,简直是岂有此理!
慕容敢哪里受得了这种气,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战场上,东戎军的劣势越来越明显,慕容敢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样下去,失败是无可避免的了。他举起手中的槊,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我杀!”说完便策马加入了战阵中。
慕容敢这兵器有十几斤重,这个重量拿在手中倒不算什么,但要拿着它去打仗,时间一长,难免会有脱力之感。
慕容敢以持槊为傲,因为这兵器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一是臂力不够,二是寻常人没这个资格,槊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非贵族不能持也。
慕容敢果真悍勇,他一入战场,便横扫了一片安军,安军将士见状纷纷避让。
裴凛之一直密切关注着对方主帅的动静,见慕容敢下了场,赶紧策马迎了上去。
长枪与槊相接,裴凛之的枪柄都被压出了一个弧度,重兵器的优势果然明显。
不过裴凛之的枪杆非一般木材,用的是上好的红椆木,其特质是硬沉有质感,并且有韧性,不易折。他挡了慕容敢一槊,发现对方应该是跟穆坤一样天生神力,不过就灵活性来说,要比穆坤要强。
裴凛之决定不取巧,直接跟对方硬碰硬,他要与对方比耐力。
慕容敢臂力惊人,裴凛之也不差,两人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很快便交手了上百个回合。
慕容敢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上来便倾尽全力,迅猛攻击,想在短时间内制胜。
如果是一般的人,还真接不上他这极其凶悍的杀招,然而他碰上的是裴凛之,武功并不输他,还比他年轻,体力比他好,他算是真正的棋逢对手了。
裴凛之不需要立即占上风,而是要保证自己不受伤,尽量节约体力。不到半个时辰,慕容敢的动作就迟缓了起来,喘息也急促了起来。很显然,他体力透支得厉害。
裴凛之抓住了机会,开始反击。身下的闪电也极其聪明,裴凛之都不用拉缰绳控制方向,只需用夹击马腹,闪电便能根据力道的轻重朝那个方向走,裴凛之的双手便完全解放出来,可以全力对付敌人。
裴凛之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抡,重击在慕容敢的槊上,震得慕容敢虎口一阵发麻。他心里暗惊,今日是碰到要命的主了,不过他到底是老将,表面上依旧沉着,见招拆招,暂时也不落下风。
裴凛之的攻势越来越猛,一边打一边寻找慕容敢的破绽。他趁着慕容敢回击,槊扫过来的时候,身体往后一仰,背部几乎贴在了马背上,电光石火间,手中的长枪却稳稳地送了出去,一枪扎中了慕容敢的左手腕。
慕容敢下意识一抖,手中的槊差点脱手而去。虽然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知道,今日若是落败,那多半就是他的死期了。
慕容敢自认不是怕死之辈,他早就想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也许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但他知道,他不能死在这里,元崧亲政时间不长,朝中那些大臣各怀鬼胎,并没有对他完全臣服,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压制,元崧这个皇位就要坐不稳了。
因为有这么一层顾虑在,慕容敢便萌生了退意,他虚晃一槊,趁着裴凛之躲闪的机会,拨转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护驾!护驾!”
他的随从听了,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慕容敢被众将士包围着,一起朝汝阳城的方向逃去。
裴凛之万万没想到慕容敢会逃走,他催动闪电去追击。但慕容敢已无心恋战,躲在将士们中间拒不应战。
外围都是东戎兵,重重阻碍着裴凛之前进,他不得不先清理小兵,但这些人也不愿意跟他打,而是抱了一个目标,就是往城中快速撤退。
裴凛之看着朝汝阳城狂奔的慕容敢,也没再追击,而是召集自己的亲随,砍断了被慕容敢舍弃的帅旗,然后大声齐呼:“慕容敢逃了,东戎败了!东戎败了!”
帅旗在战场上是将士们的主心骨,只要旗在,哪怕是只剩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说这一方失败了。旗在,战魂便在。旗倒,众人心头那口气就泄了。
所以东戎的帅旗一倒,原本就没占上风的东戎兵精气神一下子散了,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抱头溃逃。
一时间,整个战场越发混乱起来,一方丢盔卸甲,抱头鼠窜,朝身后的汝阳城跑去,一方穷追猛打,乘胜追击。
慕容敢进城之后,便命人将城门关了起来,这样安军就无法进城,当然,逃回去的东戎兵也同样进不了城。
东戎兵无处可去,被安军击杀的有之,缴械投降的有之,四散奔命的也有之。
十几万兵力,如果不是因为慕容敢逃回城内,至少也能打上数场战争,毕竟这么多人,就算是站在不动让安军砍人头,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砍完的。
只能说,慕容敢太看得起自己,以为亲自督战就一定能赢。然后又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拖累了十几万东戎兵,一场战争就决定了胜负。
最终导致三万余人被杀,近十万被擒,余者四处溃逃,十几万的大军就这么没了。
不过慕容敢已经顾不上这些,他此时早已从北门出了城,火速逃回洛阳,他要赶在安军追上来之前回去,带着元崧逃到黄河以北去。
洛阳还有五万守兵,但安军大军一到,这五万兵给安军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慕容敢迅速说服了元崧,趁安军未到,带着这数万大军渡河,以黄河天堑为屏障,死守河北的晋州、冀州与燕州,与安国分江而治。
裴凛之大约猜到了元崧和慕容敢的打算,所以这边战场刚一结束,都来不及让大家休整,便率领着大军朝洛阳奔去,同时给萧繇送信,让他绕路洛宁,直奔洛阳。
洛宁虽有数万兵力,但在三十多万安军面前是不够看的,只要拿下洛阳,回头再来慢慢收拾洛宁。
果然不出料,紧赶慢赶到洛阳时,元崧早就带着朝中文武百官匆匆离开了洛阳,去黄河渡口了。
裴凛之马不停蹄地继续追击,待到黄河边上时,还有三万余东戎兵正在河滩上等待渡河。
天气已是深秋,正是黄河枯水期,水位并不高,但要渡河,还是得借助船只、筏子等工具。附近的船只和筏子全都被找了过来,甚至还有人在临时做木筏,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用,人太多了。
元崧和朝廷百官早就过河了,余下的这些都是普通的东戎将士。安军一到,便将这些东戎将士团团围住,他们面对着数以倍计的安国大军,身后是滚滚黄河,退无可退,无不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进是死,退也是死,这些东戎将士已经无路可走,也毫无战意,只得缴械投降。
面对着涛涛黄河水,裴凛之停下了追赶的脚步,现在还不是渡河的时候,身后还有十几万东戎兵没有肃清,要将黄河以南的敌人全都肃清之后,才能放心去追击元崧。
所以他又调转马头,率领队伍回到洛阳,派出队伍逐一肃清那些还未投降的东戎兵。
得知皇帝已经舍弃河南逃往河北,还留在河南的东戎将士也没了战意,安军打下东戎人占领的城池并没有费太多工夫。
因为东戎兵不像安国将士那样有信念,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守护他们的家园和家人。东戎兵入伍是强迫性的,打仗则是为了效忠皇帝,如今皇帝都舍弃他们了,还有什么理由坚持呢。
等到河南的东戎军队完全肃清的时候,已经是隆冬了。
裴凛之早已写信向萧彧汇报了当下的状况,待到河南的东戎兵彻底肃清,黄河封冻,便率兵渡河,乘胜追击,将东戎人驱逐到长城以北。
萧彧非常支持这个决定,因为这是绝佳的机会,东戎大军已溃,元崧手头的兵力不会超过十万,若是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就意味着会有更大的伤亡。
渡河打仗,唯一需要担忧的便是后勤补给,一旦战时拉长,河面解封,补给相对会困难一些,但只要做好万全准备,还是可以解决这一困难的。
北国冰封,寒风呼啸,英勇的安国将士们再次踏上征途,挥师渡河,驱逐鞑虏,完成未竟的统一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