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心意

始知心意

徐丹霞正喝着汤,闻言,翻了个白眼道:“哪儿有一两面额的银票,你疯啦?”

继续道:“现在红楼呢,只出了典藏版和精装版,专供权贵,十章出一个装订本,一本”她顿了顿,强调道“一千两,黄金。”

话音刚落,范闲就抬起头来,大声道“一本一千两黄金?!你疯了吗?有人买吗?”

徐丹霞露出得意的笑容:“刚开始没人知道这本书,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我宣传单上的字和画来买的吗?四品以下官员都不见得能收到有我字的宣传单,更别提书了。他想买,我还不卖呢。”

范闲疑惑道:“这样的冤大头,你会不宰?”

她抿嘴一笑道:“典藏版是我的字画印出来的,一共只出三十套。想买还得是VIP客户,要办卡不仅得花钱,还得看他买了多少我们店里的相关产品,每三个月我会看消费记录,前三十名才能买到。”

范闲听的连连点头,竖着大拇指:“高!这么一来,想凑齐一套书花的钱只会越来越多。怪不得叫典藏版,买回去收藏或者传下去还差不多。那精装本呢?”

徐丹霞一笑:“对,典藏版的雕版的都收起来了。我另找人誊写仿画,就叫精装本,这人在北齐也挺有名气。也是十回一装订,一本五百两,虽不限量,但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明年等出到五十回之后,我再出个标准版和简洁版,大量发售,能赚更多,还有东夷市场也不能放弃。”

“我亲笔誊写的那个,北齐文坛大家庄墨韩要花大价钱买,我都没卖,给若若寄去了。”

范闲打开了箱子,只见到整整一箱子压得实实的银票,惊叹道:“感谢曹先生,感谢穿越大神,等把生意做到东夷,再出了标准版、简洁版,能挣更多。”

他合上箱子,笑道:“若若来信还让我谢谢你呢,你刚才说东夷市场不能放弃,那南庆呢?”

徐丹霞遗憾地说:“可惜这里没有拼音,不然还能出个儿童版本呢。”她眼睛一亮,拍桌道:“没有拼音,我可以出连环画的呀。”

她兴奋地放下碗站了起来,“记下来,记下来,明年就出。”

范闲是真心服了,他竖着大拇指道:“厉害。”他突然想起来,道:“玻璃什么的不能做了,我分这么多,你不就亏了吗?要不我们改改合同?”

徐丹霞兴奋完,坐下来吃了口菜:“不用不用,我手上不还有本菜谱吗?我再开个酒楼,你多分我点就成。”

“行,酒楼的我们四六,我六你四。”范闲斟酌了一下数字,怎么分才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范闲觉得自己真没干什么,就写写书,背背菜谱,真正经营辛苦的人是她,况且红楼没有她还原衣饰曲谱,没有她的字画也不会卖出如此天价。

徐丹霞一听,皱眉道:“多了吧?跟红楼一样,三七算了。”

范闲不肯,执意要四六,马上转移了话题,道:“红楼放弃南庆市场?”

徐丹霞不再坚持,道:“我去了外面才知道,鉴查院在南庆可以说是手眼通天,你爹能请鉴查院主办来教你,那真是下血本了你知道吗?他肯定不会把你放在澹州一辈子的。”

她看着范闲,说:“等你回了京都,一梦红楼在南庆的生意都交给你管理。到时候,南庆这边的盈利,我们改改合同,我多分你点。”

一梦红楼就是徐丹霞和范闲给他们生意起的名字,书店、服装店、首饰店……,无论起什么名字,都要加前缀:一梦红楼。

范闲觉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他问道:“南庆这边给我管,你不和我一起去南庆吗?”

“我只是假设,假设我不留在南庆的话。我已经去过北齐了,等北齐这边步入正轨,我就去东夷,搞定了东夷,这时候差不多你爹也该接你了,我和你一起去京都,等你安定下来,我再做决定。”徐丹霞在外时,脑中大概已经有了对未来的具体规划。

她继续道:“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再看吧,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范闲心中不安起来,但又实在没有理由留下她,他道:“不用多分给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还是老规矩吧,三七。”

徐丹霞笑了,“当初跟我吵来吵去,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要不咱们按地方分:你管的地方,你七我三;我管的地方,我七你三。”

“我看是你突然大方了还差不多,当初是谁跟我说要二八的?”范闲道。

用过饭,范闲在回范府的路上,想着刚才徐丹霞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终于明白,当初她离去时,自己心中异常的不舍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梦想是做富贵闲人,为什么被她变成了大厨都不自知。

为什么明明研究了新菜式,到最后还是保守的选了老菜式。

为什么接到她回来的消息,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为什么费尽心机把她的宅邸置在范府对面。

……

可是这样的感情,是他和她都承受不起的。

这边商议未来如何分账,却说范府那边,礼物送来的时候,可巧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有工作的范建也在府中。

作为女主人的柳如玉收到礼物,本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个私生子,能送什么好东西来,八成是土特产。

作为一家之长的范建不动,没人敢动,他先着人拆了自己那份,是一套摆件,端肃古朴,甚合他意。

范建拆了,柳如玉看了送给范建的礼物,已觉惊讶,让侍女打开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包裹,看着呈上来的宝石首饰,贵重大方,样式新奇,真是意外的合心意,心中疑惑起来。

这澹州的野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大手笔?

范若若的是二十回红楼,一对玉镯还有三封信,两封照旧是写着:若若亲启,不看字迹也知道是范闲的;另一封却变了称呼,从若若小宝贝变成了若若小仙女,还画了一个简单却传神的笑脸。

范若若一笑,这个没见过面的姐姐花样真多。

自从范闲来信说,交了个好朋友,比她略长几月,且徐丹霞来信颇和范若若脾性,她出于对范闲的信任和从心中对徐丹霞的判断,提起人时,都是叫姐姐的。

等三人都拆完了,处在范府食物链最低端的范思辙看众人的礼物都不错,迫不及待地表演了徒手撕快递,只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思辙小可爱。

他苦着脸,不敢问一脸满意的爹和姐姐,扯了扯亲娘的袖子,扁着嘴道:“娘,为什么就我没有礼物啊?”

范若若闻言抬起头,道:“哥哥姐姐问我大家的喜好,我说你最爱银子。”又解释道:“姐就是哥在澹州交的朋友。”该不会直接送银票吧……

一听银子,范思辙眼睛一亮,打开信封,柳如玉问写了什么,范思辙就边看边念,看到称呼,有些不好意思地念道:“思辙宝贝,小仙女说你。”

念到这里,他抬头开心地说:“娘,姐她叫我思辙宝贝。”

柳如玉心中无奈扶额:一声宝贝就把你收买了?只听自家儿子又疑惑地问:“那这个小仙女是谁啊?”

范若若盯着他,问道:“是我啊,看不出来吗?”

范思辙出于小动物的本能,忙讨好地笑道:“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说完又接着念信:“小仙女说你最爱银子,好样的,像你这样敢把爱银子直说出来的坦率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娘你看,姐她夸我,她夸我。”

柳如玉觉得有点尴尬,但儿子毕竟是亲生的,不得不敷衍道:“好好好,夸你了,快看后面是什么。”

范思辙兴奋的哦了一声,又接着念:“正好一梦红楼赚了不少,我和范闲就给你准备了点压岁钱,你自己换了现银堆着玩吧,就这些,再见。”

范思辙对柳如玉匆忙道:“姐和哥问你好呢娘。”然后赶紧笑着问:“姐,一梦红楼是什么?给我说说呗。”

一家人难得气氛如此之好,况且又是自己哥哥露脸的时候,范若若没有推辞,一封一封的拆下去。

第一封是范闲得知徐丹霞亲笔誊写的价格如此不菲之后,为了拉近两人距离特意追加的一封信。

范若若打开念道:“若若,送你的红楼是徐丹霞亲笔誊写的,它的拓本在北齐能买一本一千两。”读到此处,她难以置信的顿了顿,又道:“黄金?!”

“啊?!多少?一千两黄金?姐,给我看看呗。”范思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嘴张的能放下一个鸡蛋,伸手要摸范若若的红楼,被她眼神阻止。

范思辙委屈巴巴地坐了下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在书上。

范建却好奇了,他是户部侍郎,专管银钱的,一千两黄金一本的书,可以说是天价了,因而道:“若若,打开让爹也看看,什么样的书值一千两黄金。”

范思辙满血复活,满嘴道:“就是就是,我就看看,我不动,不动。”

范若若将书递给了范建,自己看完了两人的信,看完后整合了信里的信息道:“一梦红楼是哥和姐在北齐开的店,卖书,还有书里提到的东西,哥说这个叫相关产品、联合销售。”

又道:“这书有好几个版本,姐写的这个叫典藏版,不算这本,在北齐一共只有三十套,现在只出了前两本。哥负责写书,姐出本钱还负责经营,这些相关产业都是姐想出来的。”

范建拿着书,看了一章,点点头道:“书不错,字画也好。这字,横如劲弓、竖如鹤腿、撇如匕首、捺似切刀、折如竹节、点如珠玉、严谨不失灵动,有兰竹之韵,好字。”

末了又补上一句:“也很会做生意,知道物以稀为贵。”

不愧是她的儿子。

不止会写书,身边还有像她一样,有着无数奇思妙想的女子。

范建人在京都,但对于澹州的关注一直不曾放松过,自然也知道徐丹霞的存在,他还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的目光都放在澹州。

如果徐丹霞和范闲在,肯定会说,会做生意,这是在质量的基础之上,宣传轰炸与权贵攀比心理等多重作用的结果。

范思辙早不知何事蹿道范建身后,看着书,不由道:“这不是书,这是两千两黄金啊。”

招来范若若一记怒目,范思辙又乖乖坐回亲娘身边。

大家又各自挑了喜欢的来自北齐和澹州的纪念品。

相较于范府这边的其乐融融,鉴查院那边画风就清奇的多。

四处那些搜集情报被徐丹霞支使的团团转的难兄难弟们,将礼物送去范府,把剩下的拉去三处。

年关将至,大家都在做最后总结,因而人都整整齐齐的。

门一打开,三处的人都下意识想撒一把毒药,好在想起自己是在鉴查院,努力忍住了。

看着四处的同僚们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拉着一车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走了进来。

冷师兄迎上去问,“几位辛苦,这是?”

那领头的满脸生无可恋,拿出一封信,上书:师兄亲启,说道:“给费老的。”就招呼大家放下东西走了。

冷师兄将信拿给费介,费介笑呵呵地说:“我知道是谁。”拆开一看,笑得更开怀了,道:“你们师姑和小师弟问你们新年快乐,那些是新年礼物,这两个小兔崽子,还记得我。来,把东西拉过来,看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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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大改过几次,我也明明仔细检查过错别字,昨天回头一看,居然还有,小可爱们凑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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