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过往
白桑岭跟母姓,母亲是个婉约的大美人,父亲是个忠厚老实的商人。
桑岭,迷信点来说,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被祖辈庇荫,自由成长。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李德强给毁了。
白桑岭的父亲虽然忠厚老实,可是在商业上只有天赋,很快就壮大了家业。
作为弟弟,李德强却一事无成,自然产生了嫉妒之心。
当时两家住在一起,听闻自己的哥哥要下海经商,李德强嘴上要哥哥注意安全。
背后却暗自买通奴仆,在船运的过程中将哥哥推入了海里。
从此只剩下孤儿寡母,如果不是白桑岭的父亲提前写好了遗嘱,留了大部分家产给母子,恐怕他们早就死了。
白桑岭幼时无意中听见李德祥半夜做噩梦,醒后说出了真相忏悔,便决定复仇。
恰巧当时,表妹李蓉酥刚刚出生没多久,舅妈却因难产去世。
他在街上浪荡之时,找到一位与舅妈极其相似的女子,设计坑骗了刘美娇的父亲欠下巨款,从而顺理成章地推动刘美娇卖身给李德强。
刘美娇到死都以为白桑岭是喜欢自己的,却没想到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利用。
金世佳是负责这场案件的主要警官,破案有功,很快便升了职。
也因此,我和金世佳成为了朋友。
但我很清楚,他一直没有弄明白一点,为什么白桑岭杀人的时候,馆长和马秃子没有碎尸,其他人却死的那么惨。
后来我翻了翻老瞎子给我留的书,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大致明白了。
白桑岭一开始只打算杀李蓉酥,从而让李德强痛不欲生,夺得全部家产。
可是这个人又极其迷信,不知从哪里听说人被杀后恶灵上身,便请了一位绣术师若兰。
但不凑巧,他遇上了我。
为了隐瞒真相,他买通了馆长,却发现馆长太贪心,便教唆马秃子去夺取馆长的财物,杀害馆长之后,又将把马秃子给杀了。
我曾经看过老瞎子的书,上面写着,作为仆人,身体和灵魂永永远远都是主人的。
插在心脏,怕是要让着馆长和马秃子永不超生,臣服于他,所以保留了肉身的完整。
而刘美娇和老头子,则是因为他们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被视作多嘴之人,且因怨念极强,全部被碎尸。
李蓉酥和红姐死之前被强迫服用安魂草,死后被碎尸,则是为了彻底的封印李蓉酥的灵魂。
但这些举动除了害死更多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对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若兰作为绣术师,为什么要帮助害人。
老瞎子说,当初老祖宗传这门手艺下来是为了救人,希望给死后亡灵一个好的寄托。
却被若兰用在此等歪门邪道,实在是给祖上丢脸。
案件已经被完全解开,殡仪馆却死的死,走的走,最后只剩下我和李哥还没有收拾行李。
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虽然李德强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当初毕竟答应我,如果解开了他女儿的冤案,就付给我剩下的60万。
他照做了。
钱到手之后,我也算得上是小有钱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死去的红姐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木。
红姐一生漂泊,到死也没有多少积蓄,只有一些刚出来时就有的首饰。
我心疼红姐,托人打了几付金首饰,花了不少钱。
别人还当我是娶媳妇,只有我知道,是替我最喜欢的姑娘送行。
棺木的事情交给了王老板,虽然老头子的事情着实吓到了他,但他还是尽心尽力的将红姐的棺材送回了沪地。
棺材已送走,殡仪馆也该关了,我和李哥当晚喝了一壶酒,一边哭一边畅快地叙说着,来这讨生活的不易。
走之前,我悄悄的在李哥的包里塞了2万块钱,权当是尽了老乡情谊。
李哥买了当晚的火车票回老家,我作为最后一个留守者,勉强在宿舍凑合一晚上。
但我没有睡,而是去灵堂跪了一晚上。
我拜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魂。
老瞎子以前曾经告诉过我,作为绣术师,最应该对得起的,就是手下的一具具尸体。
他们不仅仅是家人最后的希望,也是死者最后的一点惦记。
肉体散去之后,最后的那些魂魄,通通化作了牌位,在这灵堂的一角静静的呆着。
大半夜的,阴风阵阵,我就跪在这灵堂内,看着那数不清的牌位,心里思索着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前半生,我唯一学会的手艺就是缝补尸体,见识了好人,也见识到了坏人。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支撑我走下去。
“阿嚏!”一声喷嚏声响起,我吓得浑身寒毛竖起,还以为哪位先祖想不开突然显灵。
结果转头一看,怀中的银元掉了下来,李蓉酥冒了出来。
她身上不再穿着红色的衣服,而是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精致的小裙子,发亮的小皮鞋,可爱的妆容,略卷的头发。
衣装得体,脸上也再没有那股阴郁之气,大大方方的看着我,这才是原来的李蓉酥。
“这地方阴气也太足了吧,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家干嘛呢!”
李蓉酥恶人先告状,我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对她的出现已经完全免疫了。
“这位小姐,那些坏人该死的死,抓的抓,你这还不赶紧投胎,干嘛去呢!”
李蓉酥被我怼的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看起来非常无奈的摊了摊手。
“没办法,当时为了救你,灵魂被那老妖婆召唤出来的东西咬了个半残,要不是你这银元里面有些许灵气,我现在连魂儿都没有!”
我睁大了眼睛,“你这是赖上我不走了?那我岂不是要养你一辈子!”
李蓉酥微微笑眯了眼,“这倒不至于,作为同类,我曾经问过一些前辈,他们说,只要找到乾坤双鱼镜,我就能重新投胎。”
“乾坤双鱼镜?”
天地良心,我听都没听过这玩意儿!
也许是我迷茫的样子太过于真切,李蓉酥叹了口气,又给出另外一个提示,“我记得,你在和那老妖婆对峙的时候曾经说过,你是绣术师吧。”
“对啊!”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李蓉酥却突然正色道,“乾坤双鱼镜,是只有顶级的绣术师才能找到其中的诀窍,从而找到她,你难道不想成为最顶级的绣术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