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敢欺负我娘,我打得你怕
江德良扔了几粒花生米到嘴里嚼着,越吃越不得味,对着厨房便骂道:“死烂货,一上午死到哪里发骚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把饭菜做好,老子饿死了。”
赵慧兰在厨房里听得一颤,忙将已经炒好的毛豆炒肉端着送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赵慧兰四十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清秀,可能是因为长期倒班,做的又是车间打包的重体力活的缘故,眼角早早地就起了细密的皱纹,人看着就显得有几分苍老,她放好菜后,又立即转身回厨房去,还有两个菜没炒呢。
江德良却叫住了她:“先歇会,你去帮我把刘英请来,今天难得家里有几个好菜,让英子也来咱家吃个中午饭,他老公出差了,就一个人在家,难得弄。”
赵慧兰听得一震,眼里就露出一丝屈辱来,没有理江德良,继续往厨房里走去,江德良见了眼中凶光一露,吼道:“你他妈没听见老子说话吗?快去,把英子请来吃饭。”
赵慧兰回头痛苦而怨愤地看着江德良,嘴角倔强地抿着,身子一动不动。
江德良看得火起,将手中的筷子往地上一摔,蹭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冲过来对着赵慧兰就是一巴掌扇去,口里骂道:“臭货,还反了你了,老子的话你敢不听?老子打死你!”
赵慧兰被他打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才站稳脚,顿时一阵头晕目眩,但她仍是倔强地站在,愤怒的看着江德良,眼中泪如泉涌,嘤嘤地啜泣起来,江德良看得火起,正要继续打时,门外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哟,德良大哥,这是做什么,怎么动手打起嫂子来了。”
江德良回头一看,正是刘英,刘英四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白白胖胖,虽然青春早就不再,但还算徐娘半老,加之脸上涂的粉也厚,又打扮得时髦,看起来,倒是还有几分姿色。
江德良一听到她那声唤,就觉得骨头都酥了,绽开满脸的福禄寿,放过赵慧兰,大步走向刘英,手就不老实的往刘英身上摸,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就往刘英穿得清凉的低胸柔姿纱衬衣里睃,揽住她的肩道:“是英子啊,我刚才还说要去你家里请你来吃午饭呢,正好,来来来,让你嫂子再去炒几个菜,我们两个一起喝点酒。”
刘英听了将身子偏了偏,嗔怪地看了江德良一眼,假么假式地去扶赵慧兰:“哎呀,兰嫂子,快快起来,天气再热,也没有呆在地上的道理,要是病了,我德良大哥这个家可怎么办哦。”
赵慧兰冷冷地瞪了赵慧兰一眼,甩开刘英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向自己的卧室里走去。
刘英见了嘴角就噙了丝讥诮,拍了拍十指涂满大红指甲的手冷笑道:“哟,兰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看你两口子吵嘴,特意来劝架的,你可别不知好人心,你是怕我来你家蹭了这餐饭吧,得,我走了。”说着,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摆的作势往外头走。
江德良见了忙拉趁机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来回的抚摸着,笑着劝道:“别,别,英子,你可是有素质的人,别跟这种粗婆娘一般见识,你先坐着,我让她去炒两个小菜。”
说完后就对赵慧兰吼道:“你还不快去,死在屋里做什么?小心老子揍死你。”
赵慧兰再也忍不住了,冲出屋里来道:“江德良,我不过了总行吧,你跟她在外头勾搭也就算了,还要公然勾进家里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刘英听了立即红了脸,哭闹起来:“赵慧兰,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跟德良大哥是很正当的同事关系,你们两口子吵架,不要扯到我身上来,你别乱给老娘戴帽子,老娘惹不起这骚。”说着,气呼呼的把江德良的手一甩,就要冲出门去。
江德良火了,冲到赵慧兰面前,扯住她的头发就连连两巴掌扇了过去,赵慧兰被打得嘴巴都破了,嘴角流出鲜血来,江德良边打边骂:“臭臭货,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了,好啊,带上你的拖油瓶你给老子滚,你一个临时工,离了老子,我看厂里不辞退了你,你那拖油瓶明年还要考大学呢,不是老子,你们连住的地儿都没有,还有本事说不过了,啊!”
边骂,他手也不停,按住赵慧兰就是一顿乱揍,赵慧兰被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就听到一声凄惨而尖细的叫声:“你别打我妈,别打我妈呀。”
刘英歪靠在门口得意地看着江德良揍赵慧英呢,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子自她的胳膊底下挤进屋里,向江德良扑了过去,她不由笑了,忙装作去扯架,拉住往屋里扑的小姑娘道:“依依呀,你爸爸正在气头上,你快别往他跟前凑了,小心他伤着你。”
江依依奋力甩开刘英的手,扑过去抱住江德良的胳膊哭道:“爸,我求你了,不要再打我妈,会打死的,真的会打死的。”
江德良正打得兴起,被江依依拽住了胳膊,气得用力一甩,将江依依甩到了一边去,继续打着赵慧兰,柔弱的江依依爬起来再一次冲过去,抱住江德良的手,一口咬了下去,江德良被咬得大叫,推了好几把,也没有将江依依甩开,手上的皮都快被她撕下来了,他终于松开赵慧兰,一拳向江依依的脑袋砸了过去,他本是做钳工的,身强力壮,有一把子力气,江依依不过才十七岁,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弱得很,被他这猛力一砸,顿时就直挺挺的向后摔去。
赵慧兰一见女儿为了救自己被江德良打晕了,忙向江依依扑了过去,抱住江依依就摇:“依依,依依,你怎么了,怎么了,可别吓妈妈啊,别吓妈妈,你快醒醒。”
但江依依两眼紧闭,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赵慧来又悲又气,站起身来,一头就向江德良撞了过去,哭道:“江德良,你杀了依依,我跟你拼了……”
江德良也没想到江依依这样不经打,一拳就打晕了,看着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心里就有点发毛,他平素打赵慧兰打惯了,但要是真出了人命,他也怕坐牢,一时心慌意乱,被赵慧兰撞了个正着,捧着胸口向后退了两步,但这会子也没有精神再打赵慧兰,伸了手向江依依的鼻间探去,一探之下,整个人都像被泼了盆冰水,透心都凉了。
一旁的刘英也感觉到江依依的不对劲,心里也害怕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外溜,就是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家害得不得安宁的,赵慧兰愤怒地向刘英冲了过去,揪住刘英的头发就,刘英顿时厉声尖叫了起来,忙喊:“德良大哥,你老婆疯了,打死了自己的女儿,又来打我,你快拉住她。”
江德良听得眼睛一亮,立即冲了过去,揪住赵慧兰的后领子将她拎了起来,伸手又向她扇去,骂道:“臭婆娘,你真是心狠手辣啊,连亲生女儿也敢打死?”
这时,地上的江依依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屋里的一切,江德良背对着江依依,不知道她已经醒了,又是一巴掌向赵慧兰扇去,地上的江依依看得眉头一皱,指着江德良道:“兀你这厮,为何打弱女子?”
江德良一听到江依依的声音,先是心头一喜,手也顿了下来,但他觉得江依依的话没礼貌得很,让自己在刘英面前失了面子,顿时又一巴掌向赵慧兰甩去。
但这一次,他还没有挨到赵慧兰的脸,就感觉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捉住,手骨顿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来,他不解地回头看去,就见刚还被他打在地上才醒过来的江依依正眯着眼睛看着他,而他的手,就是被江依依一只纤细而瘦弱的手抓着,像被钢钳钳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她是被你打成这样的么?”江依依眼神冰寒刺骨地看着江德良,冷冷地问道。
江德良恼火地瞪着江依依,骂道:“小畜牲,放开我。”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一阵钻心刺骨般的痛,紧接着就听到‘咔嚓’一声,他一条粗壮的胳膊像根被折断后,只剩一块树皮连着的枯枝一样挂在肩上,江德良“嗷”的惨叫一声,差一点痛得晕了过去,脸色刹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才向他施重手的江依依。
赵慧兰满眼震惊地看着江依依,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哆嗦道:“依依……你……你……”她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一向乖巧柔弱又胆小的依依竟然……竟然生生卸掉了江德良的一条膀子,这还是自己女儿么?
江依依才醒过来,打完江备良后,感觉一阵头痛,一时还没的适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很陌生,但这个女人眼里透出来的爱怜和痛苦却让她的心无端帝痛,自己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了?还有,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挨打,自己会很伤心?这些人……怎么都穿得怪怪的,领子低下,两条手臂都是光着的,有伤风化!
还有,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穿得更加露骨,身上那件雪坊短衣边里面的胸衣都能看得到……这里是妓院?不对……
脑子里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好像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身体的母亲,而那个男人应该只是继父,这个身体是被这个男人打死的……而自己也正好在大周朝被皇后娘娘赐毒酒杀死,魂魄附体到了这个身体之上,还是叫江依依。
她有些僵硬的拍了拍赵慧兰的背,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那就要替这个身子尽孝道,保护眼前这个柔弱而可怜的女人,她柔声道,“娘,孩儿无事,正常得很。”
赵慧兰听了江依依的这与古装戏一样的对白,嘴巴惊讶得张得更大了,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江依依看着她红肿的脸,和她嘴角溢出的血丝,心头又是一痛,习惯性的自腰间去摸帕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一件光臂的短袖,江依依很快就明白,这是这个时代的服饰,她掩饰着内心的不适应,扯了衣袖去试赵慧兰的脸,唤了一声:“娘,他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依依……”赵慧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是要开心,还是要难过。
江德良痛得满头大汗,他到现在也不太相信是江依依扯断了他的胳膊,尤自骂道:“小畜牲,老子白养活你这几年了,竟然敢对老子下重手,你等着,老子先去医院,回来就将你们这对狗母女扔出去。”
说着,就托着自己的断手往外走,江依依冷喝道:“站住,把我娘打成这样,你还想走?”
说话间,江依依的身子已经像鬼魅一样拦在了江德良的面前,骤然伸出手来,一巴掌向江德良甩去,只听得江德良的脖子上又转来一声咯吱,他的脖子被打得歪在一边,再了转不过来了,连下巴也脱臼了,他还没来得及惨叫,江依依又反手甩了回来,再听得一声咯吱响,江德良的另一边脸也被打得青肿,但下巴却是被甩得复了位,他正要破口大骂,江依依如法咆制,一手甩来,打脱他的下巴,再甩回去,又复位,这是一种比凌迟割肉还在痛苦的折磨,江德良的痛得直抽抽,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像一条落水狗一样杵在原地,任江依依打着。
一旁的刘英听得心惊胆战,吓得两股直发抖,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扇耳光能扇得这么有技术含量,可以一巴掌打脱臼,又一巴掌复位,这种痛,她没受过,但能想像得到,人说伤筯动骨一百天,人身上最痛的地方就是骨头了,关节一再的被扯脱,再复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酷刑啊,她再也不敢呆下去,若是这个江依依想起来,是自己害得她差一点被打死的,自己不也要受这种折磨么?
想到这里,刘英一步一步的向门外退去,只想趁江依依无暇顾及她时赶紧逃走。
但她刚逃到门口时,脚上一阵剧痛,左脚再也抬不起来了,垂眸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的左脚指间竟然插着一跟筷子,脚掌被那根筷子钉在了地上,痛得顿时大声嚎叫了起来,“痛死我了。”
江依依看也不看刘英一眼,她似乎打累了,终于停了手,冷冷地看着江德良道:“跪下,向我娘亲赔礼。”
江德良早就感觉生不如死了,这样的折磨再多熬一刻他宁愿死掉,此时的他,看江依依的眼神就像看到勾魂使者一样,眼里充满了恐惧,身心全被江依依震住了,一听到她的话,便下意识地,机械地转身向赵慧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