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话 血色藤蔓
不知是漫山遍野的血红色染红了落日，还是落日的晚霞染红了山野。
远远望去，别人看了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满山的红枫在发了疯似的生长......
只有离近看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树叶而是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液，真实的血流成河。
一根根筋脉般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向四周蔓延。
拦在它们面前的是几十号村民，他们手持农具或砍刀正精疲力尽的劈砍着不断生长的藤蔓新芽。
新鲜并散发着腐臭的“血液”从断裂的藤蔓中喷涌，每一个村民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血液在他们脸上，头发上，裤腿里粘稠的流淌着。他们忍受着刺鼻的怪味挥舞着手中工具，脚下的藤蔓生长过来即被砍断，但藤蔓并没有停止过生长......
“村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拦不住它们！”憔悴的壮年男子双手颤抖，目光无神，嘴角留着不知是吐沫还是溅射到身上的藤蔓汁液。
留着长长山羊胡的村长，一身朴素的中山装早已染成了鲜红色。他粗糙的双手正死死握着卷刃的锄头，可以看到锄头把上一根毛刺深深地刺在他的手背上。
老村长双眸血红，混浊的眼球里同样透漏着无助，他说：“去把村里的妇女儿童拉来，你们也该歇歇了。”
壮年男子一脸难以置信，却不忘一刀砍断脚下生长过来的藤蔓枝，枝条溅出鲜红液体射了老村长一脸。
他有些慌乱的想替老村长擦拭，却发现自己身上就没有一块干净地方。
老村长一脚踢开断掉的藤蔓，满是皱纹的嘴角上扬，混浊的眸子盯了一眼，嗔怒道：“还愣在这干什么，回村里叫人，真等咱们都累倒，这鬼东西谁来收拾！”
四处蔓延的藤蔓依旧乐此不疲的生长，丝毫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虐待，更不在意他们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他们身旁一个年轻的小鬼已经累倒在地。他刚躺到地上，那些藤蔓就似着了魔般一起向他生长来。
老村长和壮年男子吓了一跳，慌乱中要去拉起年轻的小鬼，却见一根相对较粗的藤蔓从众多细藤间钻出。它的颜色更深，周身的小毛刺也更明显，茎上的新芽犹如触手般灵活自如。
“快，杀了它！”老村长焦急叫道，举着锄头就冲它刨去！
壮年男子仓乱中被其他藤蔓绊倒，摔在血泥里，呛了一嘴藤蔓的残肢。
老村长两条腿似马腿，疾步上前！愤恨的将锄头举过头顶，对着这颗异常的藤蔓高高落下，只听“噗嗤”一声，竟砍歪了，锄头刃打在了其他藤蔓上。
那颗深色较粗的藤蔓则趁机将倒地的小鬼死死缠住，细小的尖部飞快的钻进了小鬼还在喘息的嘴中。
“啊！”
老村长见状就要挥锄头再砍。不想其他藤蔓也发了疯似的将锄头死死缠住，使其动弹不得。
身后的壮年男子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试图拉着倔强犹如一棵松树的老村长向后撤。
“救不了了，救不了了！”壮年男子双臂钳着还在向前用力的老村长，并在老村长耳边吼道。
老村长最终被拉到不远处停了下来，壮年男子心有余悸的瘫坐在地上和老村长一同看着已经被藤蔓淹没的年轻小鬼......
“狗娃子......”老村长看着被藤蔓掩盖的地方。精神萎靡，嘴角开始吐沫，不断自语。
壮年男子握了握拳，狠狠地摇了下老村长的肩膀，双目圆瞪，对他叫道：“二叔，别犹豫了，你回去叫大家来，这有我们顶着！”
眼看余晖越来越暗，这如地狱长出的藤蔓丝毫没有退意，还在一个劲的向前疯长！
老村长望了眼天色，短暂的呆滞后，发出苍老有力的声音，对四周的人大声叫道：“大家都听好了，天黑之前不能让它们再向前长出一步，我这就回村叫人来！”
所有人早已筋疲力尽，只是如行尸般在苦苦撑着。他们同样抬头看了眼天色，殷切希望这天色快些黑下来，他们再也撑不住了！
壮年男子重重喘了口粗气，捡起地上同样卷刃的柴刀，回头对早已成一具血干尸的老村长微微一笑，“二叔你可要快点带人来！”
老村长花白胡子下突兀的干瘪喉结蠕动了一下，扔掉锄头转过身佝偻着背向林子里跑去。
壮年男子看了眼二叔骨瘦如柴的背影，回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丝毫没有倦意，也不畏惧疼痛的藤蔓。
他叫道：“奶奶的！”
说着他抡起柴刀在藤蔓中奋力挥舞着，砍着那些根本砍不完的藤蔓......
老村长使出最后一份力，终于跑回到五里地外的村庄。
村子里的老弱妇孺早就等在村口，他们瞧见老村长一身“血”的模样，都不禁紧张起来，小孩子们甚至哭闹着逃跑了。
夕阳已经落下一脚，那刺眼的晚霞却不曾减弱过。
两个妇女连忙搀扶起累倒在地的老村长，她们全都吓傻了，哑口无言。
只见老村长哭丧着脸冲她们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快去救救你们的男人，他们在五里外的崴脚坡......”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老村长便昏死过去。
见老村长昏厥，女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她们都知道其他人在干什么，也知道那会冒红色“血液”的藤蔓有多危险！
“看，村长身上有一根那东西！”一妇女尖叫道。
其他人顿时扔下老村长退避三舍，只有一年老的妇人上前用手拾起那藤蔓断枝。
“大家不必惊慌，已经死了的。”老妇人将断枝扔在地上。
其他人这才舒了口气，纷纷嚷嚷着将老村长搀扶到屋里。
大家围在老村长身边寸步不离，一个年轻的女娃问道：“那不就是普通的藤蔓吗？”
有过经历的妇人一听她口出狂言，难免鄙夷道：“那可不是普通得植物，别看它们长的像藤蔓，实际可是会吃人的魔鬼！”
年老妇人轻咳一声，“都别瞎说，什么魔鬼？记得我第一次看见它，还以为是山葡萄，只是这东西繁殖速度太快，还水火不侵，只能砍。为了咱们的田地，房子，牲畜不被它吞没，我们只要发现有这东西，都会立马去处理这些会疯长的藤蔓！但是它们也有弱点，就是这东西一到天黑就不会动了，我们就趁天黑将它们彻底消灭！”
老妇人说完就鼓动村里剩下的妇人带着还能用的铁器去崴脚坡帮忙。
落日夕阳还剩半个身子。
在老妇人的带领下，那些妇孺儿童欢快的拿着木棒或铲子等来到崴脚坡。
临近山坡一年轻女娃忽然问道：“奶奶，只要打断它们的茎就可以了吗？”
老妇人嘴角留笑，粗糙却细长的手摸了摸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傻孩子，哪有那么简单，我们要找到它们的根，把根拔出来搅碎，才能彻底消灭它们，不过这根可不好找。奶奶老了，眼睛花了，一会儿天再黑了，就啥也看不见了，就看你们的了。”
小姑娘一手提着油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看了眼即将消失的太阳，不约而同低头看向腰间的油灯，她们信心十足，步子也加快了些。
再转过一道山脚下的弯路后，老妇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其他人见状也汗毛直立。
只见眼前的几座山早已被通身血红色的“藤蔓”霸占，道路上的“藤蔓”犹如蚯蚓般蠕动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在空中弥漫，根本找不见村里男人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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