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三)
食客脸色一变,结巴道:“你。。。你。。。”
红衣女笑道:“你要找玄冥教,我这不是来了吗。”说着双手交叉往腰间一放,再拿出时,十个指尖都套上了闪闪发光的铁爪。
那食客吓得面无血色,手指乱颤,喊道:“玄。。。玄冥教。。。。”他这一嗓子喊出,其余人都吓破了胆,纷纷惊叫,霎时乱作一团,争先恐后朝楼下逃去。
红衣女冷哼一声,手一挥,一枚尖刺鉄指飞出,朝刚才那食客后脑直射过去。眼见那人就要命丧当场,忽然一道身影抢出,赶在鉄指前,手中长剑横点,“当”一声,将那枚飞指击落。而食客已然逃下楼去,却还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红衣女不料半路跑出个挡横的,定睛细看,竟是个美貌少女,持剑立在原地,原来正是沈月。她眼见那食客要无辜丧命,当即出手相救。刚才还喧闹不停的酒馆,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那一男一女和沈月父女四人。
红衣女双眉一轩,道:“小姑娘,管闲事会没命的。”
沈月一扬头,道:“你们真是玄冥教的?动手就要杀人,太猖狂了吧。”
红衣女又嘻嘻直笑,道:“那又如何?”
沈月正要反唇相讥,这时,那个独坐饮酒的文士开口问道:“姑娘刚才这一下身法不俗,确是名家风范,敢问是哪家的弟子?”
沈月哼了一声不答,露出一副‘你管得着吗’的表情。沈柏清开口道:“她是我女儿。”
文士眉毛一挑,道:“令千金年纪轻轻,武功已这般了得,寒生佩服。”沈柏清冷冷道:“不敢。”
文士又道:“常言名师出高徒,能教出如此高弟,想必兄台也非是无名之辈,不敢请教尊姓大名。”
沈柏清道:“在下沈柏清。”沈月见父亲毫不隐瞒就道出姓名,心想这下这两家伙该知道怕了吧。
那文士一愣,呵呵笑道:“原来是沈庄主,幸会幸会。早听说过御剑山庄‘烟霞剑客’的威名,‘御天十三式’剑法出神入化。寒生常常满心敬佩,只恨不能一睹风采。没想到这刚入中原没几日便见到了真主,当真有幸。”
沈月见他说话时,手上的扇子始终轻轻摇动不停,似乎并无惧意,倒有些意外。文士又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方夜白。见过沈庄主。”
沈柏清吃了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道:“久闻‘摘星居士’的大名,沈某有礼。”沈月在一旁,暗想原来这人还挺有名,叫什么摘星居士,听着倒是文绉绉的,不像坏人。
沈柏清语气转冷,道:“方居士现身此地,看来岳之峰的死就是你们下的手吧。”
方夜白轻叹道:“在下虽非好杀之人,但使命在身,也是无可奈何呀。”
沈柏清冷冷道:“贵教如此费尽心机,若是最终那人不现身,岂不是白白害了这许多无辜的性命。”
方夜白轻轻道:“生在这世道,没有人是无辜的。”
沈柏清道:“秦无极身为一教之主,却如此胆小,真叫人笑掉了大牙。”
沈方二人口中对谈,都始终坐在原位不动,看似平和,实则两人说话时,都暗中运转气息,直指对方。沈柏清语带讽刺,方夜白却不为所动,并不发怒。一旁的红衣女却已喝道:“我圣教主之名,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方夜白道:“哦,这位是薛萝花。萝花,见过沈庄主。”
红衣女哼了一声,道:“你就是沈柏清,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他们说你很厉害。我瞧也没什么了不起。”
沈月听她对父亲无礼,立时按捺不住,手中雪璃剑一振:“你口中放干净些。”
红衣女薛萝花一声嬉笑:“小姑娘好嫩的皮肤,姐姐看着都喜欢,若是脸上被划上几道,那才更好看呢。”说着身子弹出,铁爪向沈月脸上抓去。
沈月见她忽然动手,忙举剑抵挡,一招旋转乾坤,反手上挑,剑尖向着对方的喉咙。薛萝花一惊,侧身避让开,道:“丫头剑法不赖,难怪这么狂。”口中说话,双爪攻势却毫无停歇,只见她身形盘移晃动,犹如一条灵蛇,分从不同方向攻出,每一下都不离沈月面庞左右。同时就听她身上悬挂的各种饰物哗哗作响。
御天十三式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剑法,但沈月自小习练,对手都是父母长辈,这些人哪会动真格,都是故意给她喂招,自然毫无凶险。眼下她第一次真刀真枪与人性命相搏,心中难免慌乱。一时被攻的手忙脚乱,频频后退。
忽听沈柏清喊道:“摘星飞换斗,攻她肋下。”他此刻正被方夜白牵制,无法出手相助,却早已瞧出薛萝花的破绽。眼看女儿势危,当即出声指点。
沈月听到父亲喊声,立时发现了空隙,她脚步平移,出剑斜刺对方肋下,正是一招摘星飞换斗。顿时把薛萝花逼得后退三步。
薛萝花站定,脸色难看之极,颇为恼怒,双手一错,再次攻来。这一来沈月心中顿时沉稳不少,惊慌之情大减。将剑法施展开,稳稳守住。虽然对方套着利爪的双手,在自己身前左右横抓竖打,但心里却已不再像刚才般惧怕了。
二女在堂中见招拆招,斗的激烈。一旁的方夜白和沈柏清却仍旧安坐不动。方夜白面带微笑,轻摇着扇子,看似悠闲,实则如果有明眼人在旁就可发现,他摇扇的速度始终不变,无论快慢都无半分变化。而沈柏清的面容则一直平静如水,除了适才出声提示,就如老僧入定。两大高手一触即发,谁都不愿先动。
方夜白开口道:“沈庄主不担心沈小姐遇到危险吗?”
沈柏清早已看明,知道红衣女伤不了女儿,回道:“你的同伴赢不了。”
方夜白点头道:“沈小姐青出于蓝,确是不凡。可我的同伴不止萝花一人呀。”
沈柏清闻言心中一紧,听到楼梯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又冲上来六个人,皆穿一色灰衣,手握钢刀,顿时将沈月围在当中。
沈月使开剑法,越打越得心应手,已是攻多守少之势。突然听得脑后生风,连忙回身抵挡,当当两声架开劈来的两刀。这才惊觉对方又来了帮手。
薛萝花喝道:“砍她手脚,别伤性命。留给本座好好收拾她。”六人齐声道:“是。”霎时七人刀爪齐上。
沈月大惊,脚下疾退,手上剑招左削右当,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乱响,拼尽全力这才勉强没受伤,但已手臂酸麻。她眼看被逼到墙边,大喊:“爹。”
沈柏清护女心切,铮一声长剑出鞘,如一道白光落在沈月背后。他这一动,方夜白几乎同时离座而起,手中扇子直点沈柏清脖颈。
沈柏清顾不上其他,刷刷刷长剑连出三招,立时逼的薛萝花慌忙后撤,另外两个玄冥教徒则腿部受伤,倒在地上。沈月的困境顿解。
方夜白已如影随形来到身后,道:“好剑法。”折扇直击下来。
沈柏清来不及转身抵挡,只得身体继续前冲,同时伸手在沈月肩头一推。沈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一下推的飞起,众人就听“爹,好。。。。。啊。。。。”沈大小姐已从窗口倒着飞了出去。
沈柏清实在没办法,自己失了先机,为了躲避方夜白的追击只能向前冲。若不把女儿扔出窗外,姓方的扇子半路一转,立时就得要了沈月的命。好在他知道女儿轻功不弱,酒楼虽高,必无大碍。
沈月身在半空,赶紧吞吐气息,奈何这一下飞出太急,终于还是没能翻转身形,正砸在街边一个馄饨摊上。一个倒霉的食客被她从天而降,砸的碗飞锅翻,滚烫的汤水淋了一头,痛的哇哇大叫。
沈月爬起身,揉着摔痛的腰,道了声:“谢了。”
那倒霉蛋是个青年男子,怒骂道:“你疯了,这么高跳下来,也不看下面。。。。。”
沈月拦住他的话头,指着后面道:“别骂了,还不快跑。”原来薛萝花和几个教徒此时已冲出酒楼,杀了过来。
那青年一回头,骤然见到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手持钢刀冲过来,连声叫:“你。。你们做。。做。。什么。”
沈月没好气道:“打架呀,还不躲开。”挺剑迎了上去,又乒乒乓乓打做一团。
青年反应过来,道:“姑娘别怕,我来帮你。”低头从包袱里抽出一柄剑,也加入了战团。
沈月见来了帮手,精神一振,反守为攻,局势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