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第一四六章

“漳王殿下,”栗浓对他微笑,直接问道:“上次的珍珠花,可还在吗?”

谁都没想到栗浓会这么乖,主动约漳王出来,并挑开话题,向他示好。

漳王喜悦之余其实是有点担心的,他一面答道:“在的。”一面却并不急着取,只是很谨慎地轻轻叫了她一声:“与娘?”

栗浓抬头:“怎么了?”

她反应正常,漳王只好摇摇头:“没事。”手上将盛着那枚珠花的锦盒推到了她面前。

栗浓抚了抚素白的花瓣,眼神很冷淡,没有一点爱意,好像在看一柄凶器。

漳王大着胆子道:“要我为你簪上吗?”

栗浓淡淡道:“不必了。”

漳王泄了气,默默低头喝茶。

在他心底,总觉得栗浓是不高兴的,她也不想嫁给他。

毕竟她叔父的事情,肯定有心结在。

从前得不到便总不甘心,真到了将要成婚的时候,又觉得,确实,强扭的瓜不甜。

冷冷淡淡的栗浓却忽而问道:“婚典上,我可以簪这朵花吗?”

漳王答她:“到时候你有规定的冠服,礼制方面素来严格,我们不可以违制。”

栗浓只摆弄着那朵花,忽然问道:“殿下对这婚事难道很满意吗?”

漳王一惊,他当然知道这婚事不过是又一层利益交换,他和栗浓在上面人的眼里都不算人,不过是工具。可既然他不娶她也要娶另一个工具,他又喜欢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反倒庆幸。

漳王道:“我知道你心里是不肯的,不如……我助你逃走吧。”

姑姑告诉他,顾临川已经死了,倘若他不娶栗浓,她毫无依仗,席若泽那样虎视眈眈,又那么癫狂,一定会把她当做金丝雀夺了去藏起来,那她的后半辈子,也就毫无指望了。

他要娶她,宁肯得罪席若泽。

栗浓移开眼神,又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我命不久矣,恐怕活不到大婚的时候,也可能是……”她似乎笑了一下:“也可能,大婚当日就死了。这个,我叔父已然在上书的时候说过了。”

漳王原以为这些不过是因为顾临川想要退婚的说辞,着实愣了,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栗浓满不在乎:“我叔父没有撒谎。他说的是实情。”

栗浓看着他,再一次问道:“你还要娶我吗?”

漳王被这个消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栗浓确实脸色苍白,不大健康的样子,但若说她只有月余可活,宋与年怎么也不敢相信。

栗浓却一直盯着他,等他回话。

宋与年被迫接受现实,他只说了三个字:“我娶你。”

栗浓不适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压制着情绪,又问道:“如果我对你们只有恨呢?我恨你们入骨……你还要娶吗?”

漳王敏锐地意识到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他抬眼,看着栗浓:“你恨我吗?”

栗浓骤然泄了气,她狠狠一搥面前的桌子,终于忍不住怒道:“我一次次问你,问你肯不肯娶。可殿下,你没有问过我一次,问我想不想嫁。”

你为什么不问?因为你知道我不想嫁。但因为你想娶,所以,你选择完全忽略我的感受。

他们皇家的人,全都是这个德行。

栗浓烦躁地撩起耳边的碎发,可宋与年又有点不同,他并非那么自私自利,他的霸道自负,更像是出自保护的目的。

栗浓大大叹了一口气,仰起头,避开和他眼神对视。她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但实际上,她面对宋与年,还有愧疚。

愧疚什么?不能说。她既愧疚,又坚定地利用着宋与年。她不由得在心里评价自己:我可真是机关算尽。

栗浓看着头顶的天棚,漳王任她调适,绝不打扰。她心情渐渐平复下去,终于说出一句:“行非,我不恨你。我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甚至在未来,你会恨我。

她仿若没有灵魂,麻木地说出下面的话:“我要嫁给你。嫁给大宇的漳王,长公主的侄子,皇帝的第十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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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宇亲王娶亲在礼仪上与平民没有太大区别吗,都是按照‘六礼’来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册妃,亲迎。

他俩订婚已经有三年,前几步不用说,什么纳采问名,早在赐婚之时就完成了。

只多了一个‘册妃’。是指在正式婚礼之前,专门有礼仪官来到顾府,册封顾山与为漳王妃。

过程过于繁琐,皇帝又觉得帝国逢多事之秋,很希望借喜事来冲一冲,催得急,赶得紧。于是日日都有专使来教栗浓站位、说词,串当日流程等等。

栗浓全都不是很在意,对方说自己就听,教就学,有时候跪拜礼行的久了,也没怨言。

非常叫人省心,有世家贵女的品格,却没那种娇气,皇室中人对她印象不错。

只有看到册妃的翟衣时她才有点失态。

翟衣顾名思义,衣裳上绣满了翟鸟。栗浓倒不在意衣裳上绣的是什么鸟,只记得席若泽最喜欢绣鸟的衣裳,他也曾送给过自己上有各色鸟儿的衣裳。

当时当刻又此时此刻,难免勾出她的伤怀。

席若泽抽空就来见她,这日是傍晚时分来的,因为天热,俩人就一起坐在葡萄架子下的竹编宽椅上纳凉,坐着坐着就成了躺,栗浓任由他抱着,席若泽眼盯着头顶的密叶,道:“你这葡萄秋来收成不会太好,叶子这么密,果子不会好的!”

栗浓贴着他胸口,点点头:“是的,果子又小又酸又少,我一吃就牙痛。叔父之前一直命人摘了送给有孕的婶婶嫂嫂姑姑们,她们都很喜欢。”

“有小宝宝的人就爱吃酸的,”席若泽按按她平平的小腹:“那这棵葡萄树还是不要刨了,我们以后也会有小宝宝的。”

栗浓也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小腹,但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而是说:“今天他们送来的衣服,上面绣的鸟很好看。”

席若泽道:“哦,是翟鸟。尾羽很长,斑斓漂亮。”

栗浓翻起身,对着他笑:“我一看见,就想起你送我的那件衣裳。”

“你还记得!”席若泽也没坐起来:“那件黑色绣百鸟的是不是?你只穿过两天,居然还记得!”

栗浓皱眉:“因为你就只送过我一件衣服。”

席若泽这才想起来,他送栗浓的大多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衣裳也不是寻常女孩子喜欢的样式颜色。他不由得有些懊悔,对啊,应该送衣裳的!女孩子见了漂亮衣服,很少有放着不穿的。

席若泽想立刻带她去买,可又想起她叔父的孝还没过去,于是只好道:“以后我带你去买衣裳,买好多好多,买一百条!”

从见面开始,他一直在畅想以后。栗浓只是笑笑,没有应和。

虽然栗浓马上就要嫁给漳王,但席若泽知道栗浓的计划,所以并不多么心焦。

只是有一点点膈应:“就算知道是假的,我还是不想看你嫁给别人。”

俩人的姿势换了个个儿,之前是栗浓枕在他胳膊上,现在是栗浓半抱着他。

栗浓把他抱的更紧一些,轻声道:“没事的。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席若泽笑笑:“胡说什么!你这辈子还很长,兴许明天你就不喜欢我了。”

栗浓也笑了笑,声音还是很轻,像呢喃:“明天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我并不知道。只有喜欢你这件事情,一直到死,也不会改变。”

席若泽忽然有了些困意,合上眼睛,笑了:“怎么今天嘴这么甜,说的我浑身都通泰。”

栗浓手指拂过他乌黑的眼下,道:“睡一会儿吧,是不是昨天又没有睡好?”

席若泽枕着她的膝盖,咕哝一声:“不不,我不睡。我们接着说话。”

这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他便睡着了。

他怎么会不累呢?顾临川倒了,姓郑的也倒了,皇帝终于愿意将他推到台前来了。他是左监门卫大将军,又加了文武散官的职,皇帝正急着在六部里给他寻个差事……他是红人,简直红得发紫。

可却只在这里,躺在他心上人的膝上枕上,才能安心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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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点点少,是过渡章

为什么一更新就有人取消收藏,我心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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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主永远不和我同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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