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村隐侠踪
离洛阳五六十里外有一个小山村,村东头有一户姓崔的人家,家主名字叫做崔毅,崔毅以前在大汉帮做事,因为看不惯帮中之人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所以离开了大汉帮,来到这个小山村隐居下来,他是一个饱学之士,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平时有空的时候就教村里的小孩读书写字,村里人都非常尊敬他。
村西头有一户姓罗的人家,家主名字叫做罗长风,罗长风的以前村里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十年前才搬到这个小山村来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村魁梧,相貌粗豪,看上去像个武师,平时有空的时候就教村里的小孩练习武艺,村里人都非常爱戴他。
崔毅与罗长风虽然一文一武,从外貌上看,两人也根本不搭,但事实上两人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交情深厚,彼此惺惺相惜,是为莫逆知己。
公元一八九年除夕之夜,崔家与罗家相继传出一声“苦哇,苦哇,”婴儿的啼声,两位夫人一起生产了,不同的是崔夫人生了一个男孩,罗夫人生了一个女孩。
公元一九零年大年初一,村里人一大早便来给崔毅拜年,崔毅则按照当地习俗与来拜年的人互相贺喜恭喜一番,吃过糕点,喝过茶水,村里人临走之时,崔毅发给每人一个新年红包,不用说每个人都乐得牙齿掉了一地。
村里人走后,崔毅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喟然长叹:“唉!如此世道,喜从何来?要说有喜的话,那就是家里添了一个小娃娃,以后会热闹一点。”叹完气他想起了罗长风,心说长风贤弟每年拜年都是第一个,今天为啥还没有来呢?寻思完他刚要吩咐下人去请罗长风,就见罗长风已大步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崔兄,小弟给你拜年了,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崔毅道:“谢谢,谢谢,但不知贤弟你为何现在才来?”
罗长风又是一笑,解释道:“崔兄你有所不知,昨晚内人生了,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迟了。”
崔毅听了哈哈大笑道:“恭喜贤弟,贺喜贤弟,真是无独有偶,太巧了,对了,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罗长风奇怪的看了一眼崔毅,说道:“是个女娃,咦!听崔兄这话的意思,难道嫂嫂也生了?”
崔毅又是轻轻一笑:“是啊,是啊,生了一个臭小子。”
罗长风一听连忙说道:“那小弟恭喜崔兄了,适逢节日又添子女,真是双喜临门,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庆贺一番?”
崔毅道:“应该,应该,黄鸡白酒,早已备好,就等贤弟你了,我们今天喝个痛快,不醉不休。”说完吩咐下人摆好酒菜,两人便你敬我,我敬你,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崔毅放下酒杯,对罗长风说道:“罗贤弟,你看两个小娃娃都是在昨晚生的,真巧,又是一男一女,真巧,愚兄有个不情之请,我们两家何不结为儿女亲家,贤弟你意下如何?”
罗长风听了一拍手,连忙说道:“好,好,小弟我正有此意。”说完与崔毅交换了庚帖及订亲信物,又让崔毅给两个小孩子取名字。
崔毅沉思一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廉威,希望他长大后能从政,做一个廉洁奉公,威武不屈的人,给罗长风的孩子取名媚晖,意思是像阳光一样明媚,晖光日新。
名字刚刚改完,两人就听到屋外传来马蹄声,喧哗声,还有孩童的尖叫声,二人对望一眼,立马出外看个究竟。
屋外不远就是一条大路,崔毅与罗长风走到路旁朝村头一看,只见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当前一骑是一个脑满肠肥之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大年初一,是一个欢乐的日子,有很多人聚集在村头玩耍,尤其是孩童们,东奔西跑,上窜下跳,像些玩杂耍的小猴儿,此时便有几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在放烟花爆竹。
这队人马看来没有减速的迹象,最前面的几个骑者不停的挥动手中的皮鞭,噼里啪啦一阵乱打,路边的闲汉有几个被鞭子打到,吓得纷纷躲闪,谁也没有注意路上的那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被吓的哭爹喊娘,连滚带爬,有三个跑开了,还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可能吓的腿软了,呆呆的站在路上一动不动,眼看着就要伤在马蹄之下。
在闲汉们的惊呼声中,只见一条人影斜刺里飞奔而出,接连几个前空翻,正好落在那个小孩的身旁,右手迅速抱起那个小孩,左手一拍马头,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转出大路落在了路旁。
同时那队人马呼啸而过,这几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崔毅以为救人的是罗长风,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虎背熊腰。
那个孩子的父母也在现场,急忙跑过来接过孩子,同时谢谢那个壮汉,那个壮汉在一片掌声中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离开了。
崔毅在这个小山村住了十几年,村里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但这个壮汉他却没见过,他想问问罗长风认不认得这个壮汉,待他转过头时发现罗长风已不在他的身边,抬眼一望,望见罗长风低着头正往回走,走的很快,还把棉袄的领子竖起来遮住脸,好像怕冷似的,看上去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崔毅见状疑心顿起,心说罗贤弟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救人?为什么要悄无声息的离开?难道他怕有人认出他的面目?想到这里,崔毅便准备回家问个清楚。
待到崔毅回到家里,罗长风立即把门关上,低声问道:“那些人都走了么”?
崔毅道:“都走了,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罗长风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说道:“崔兄,我们进内堂说,小心隔墙有耳。”
到了内堂,崔毅忍不住问道:“罗贤弟,你是不是以前犯过什么事?还是得罪过什么人?”
罗长风苦笑一声,叹口气道:“唉,此事说来话长,真是一言难尽,崔兄啊,小弟事倒是没犯过,但却打过一个地痞流氓。”
崔毅不解的问道:“贤弟,不就是打了一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武功高强,怕他何来?”
罗长风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小弟一个人是不怕,但我怕连累家人及朋友。”
崔毅又问道:“那被贤弟打的那个人是谁”?
罗长风道:“就是刚才那个肥的像猪的人,他叫董卓,是大汉帮西凉分舵的舵主。”
崔毅再问道:“那贤弟你是怎么与他结下梁子的”?
罗长风道:“崔兄,这十年来,我们肝胆相照,但我从未告诉你我的来历,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本是河东人,搬到这里就是为了防备董卓寻仇,董卓为人心狠手辣,残暴不仁,且睚眦必报,唉,也怪我当年行走江湖时年轻气盛,看到董卓手下伤天害理,欺压百姓,便将他们教训了一顿,没想到他们回去告诉了董卓,董卓自然是要为他的手下出头,然后我与他大打一场,结果把他打伤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崔毅听完劝道:“贤弟,不会有事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董卓未必还记得,就算他记得,刚才匆匆而过,他也未必就认出你来了。”
罗长风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防患于未然,我准备明天就走。”
崔毅道:“贤弟,我与你情同手足,现在又结成了儿女亲家,理应福祸相倚,患难与共,你要走,我陪你。”
罗长风道:“崔兄,万万不可,嫂嫂刚刚生产,不宜颠簸。”
崔毅反问道:“弟妹不也是刚刚生产吗”?
罗长风道:“内人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健,要走不难,而嫂嫂是大家闺秀,怎受得了风霜之苦?怎过得惯亡命生涯?”
崔毅觉得罗长风说的有理,便不再坚持,叮嘱罗长风万事小心,安顿下来之后给自己来信报平安,罗长风连连点头应允,然后告别崔毅回家了。
罗长风走后,崔毅去内室看望妻子和儿子,将与罗家订下娃娃亲的事对妻子说了,崔夫人一听非常高兴,接着崔毅又说了罗长风要走的事,崔夫人顿时面露忧色。
崔毅的妻子姓贾名玲儿,出生于河东旺族,大户人家,不仅长的貌美如花,而且心地善良,是一个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女人。
罗长风一回到家里,立马将与崔家结亲一事和要走之事对妻子说了,罗夫人一听既欢喜又担心,然后罗长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走。
吃过晚饭,罗长风正跟妻子在房间里说话,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心说这么快就找来了,他抱着是祸躲不过的心态去开了门,一看不是董卓,而是白天救人的那个汉子,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人。
罗长风疑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汉子道:“我叫晁盖,这位小兄弟叫花逢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不知可否进屋说话?”
罗长风一抱拳,热情的说道:“原来是晁帮主大驾光临,快快有请。”说完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罗长风听说过晁盖的大名,但没有见过,毕竟梁山帮的出现在江湖上被传的沸沸扬扬,武林中的人不知道才怪呢。
待晁盖与花逢春进屋之后,罗长风又问道:“晁帮主找我有事吗”?
晁盖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有点好奇,今天白天兄台也在现场,晁某一眼便看出兄台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既不出手救人,还悄悄的离开,晁某觉得甚是奇怪,望兄台解惑释疑。”
罗长风一听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晁盖听完先是“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句“原来如此”,接着惊呼道:“哎呀,不好,今晚兄台的朋友家里可能会有事情发生?”
罗长风一惊,急切的问道:“晁帮主,你为何如此说?”
晁盖解释道:“假如董卓认出了兄台,他要找你麻烦,必定去你朋友家,因为他看到你进了你朋友家里。”
罗长风用手一拍额头,惊呼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晁帮主,不好意思,我要去救我朋友,不能招待你了,你请自便。”
晁盖道:“没事,我们两个想陪你走一趟,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罗长风道:“求之不得,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只是麻烦晁帮主了,我在这里先谢过晁帮主。”说完一抱拳躬身给晁盖行礼。
晁盖伸手扶住罗长风,哈哈一笑,说道:“兄台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拘泥小节,如果要谢我的话,那就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
罗长风道:“我叫罗长风,晁帮主,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说完与晁盖和花逢春走出门外,朝村东头崔家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