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千夫独对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千夫独对

“将军,俺先杀哪个好些呢?”

马忠看着已在逐渐交手试探的众人,再细细权衡了一番对面英魂的重要;程度,脑子瞬间活跃起来,只是又不太敢于自作主张,便先问上一问。

“看着便好……”

陆逊闻言忍不住笑了下,拿起扇子照着一脸认真的马忠的脑瓜便敲了下去,这般如痴儿‘愚钝’的人,可不能让他闯了祸事,只是这股子呆板天真劲,倒也令他成了个‘趣人’。

“将军,你再敲俺的脑袋,真就不灵光了”

马忠抱怨道。

“你啊,若是脑袋灵光,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陆逊看着马忠的憨相,无奈道。

“不是将军说的……留着俺杀‘大官’的吗?”

马忠这便委屈了。

“吾何时要你与那些‘大官’实打实地打上一趟?”

陆逊带着马忠已有了一段时日,但仍旧是理不清马忠的脑回路,又可以换言之,其能力之强,都是拿智商换的。

“不这样,难道要俺去偷袭?不行不行,俺们武人是有气节的,绝不搞‘偷鸡摸狗’的事!”

马忠一下子做出了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那你当不当‘大官’?”

陆逊再问。

“想”

马忠甚至不经思索,脱口而出。

“这便结了,想当‘大官’,手段如何,只要能赢,又算得上什么呢?”

陆逊直言道。

“好似有些道理哦!”

马忠一拍手,言辞激动地深表赞同。

“……”

陆逊本已在心中打好‘长篇大论’的腹稿,只是万万没想到马忠看似忠厚老实,实际上也是一个‘没节操’的。

“俺好生待着就是了,全凭将军指使”

马忠的‘武德’说掉就掉,完全不带捡起的。

“皆是为主公出力,莫要胡言乱语”

陆逊可是恪守臣子本分,顺便‘教训’马忠不要出了格。

“知道了,将军”

马忠蔫头耷脑地说道。

“额……将军,俺感觉对面老是有个家伙在盯着俺,把俺瞧得怪‘恶心’的,将军知道是哪个‘糟货’吗?!”

马忠嘴巴没歇几息,复又再度挑起话头,并对此表以深恶痛绝。

“不知”

陆逊回答地很干脆,但实际上他是知道是谁的,不过那人紧盯着的并不是马忠,而是自己,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绝无仅有的恶意,就是刘备无疑了。

陆逊也知他放下的那把火到底烧掉了什么,但当时那时‘各为其主’,总有一方败下生死,往往越是这种濒临死境时候人世间才会如此公平,他也不过是赢了下来而已。

也许是观景通情,四围的火海,让刘备大感不快,而杀身仇人正在对面,于情于理他都有足够理由示人以恶意,没道理和和气气笑容以对,若是反之,才应该指天而问是否有病。

只是不及这恩怨中人多去缅怀,他人的战斗已经波及到了他们,一卷浪扑冲过来,还是别人替他们解了围。

“陛下,战况激烈,还请保重安全”

黄琬两指,点退了甘宁与关羽二人大战中无意打来的风浪,只是这一指,竟让他的指骨生疼连连发颤,好在是衣袍冗长,足够遮掩,自然就能不被发现。

“爱卿,孤便在此处观战,哪儿也不去,何况有诸位将军大臣在此,定能护孤周全”

刘辩一脸肃然,大有一副不避战事御驾亲征之风范,众臣属听了心中发苦,关羽甘宁他们的战斗层次,可比他们这些只在史书行间寥寥几笔的高太多了。

也并非一概而论地、确凿地说他们的文治武功要比关甘等人差多少,而是实打实的缺乏世人传唱歌颂,以致于在成了英魂之后各自实力间出现了天壤一般的差别,他们纵然明知这一点,但却不敢再劝了,生怕刘辩‘误以为’他们‘没用’。

“皇叔如何看关将军与那敌将的胜负?”

刘辩不至于亲下战场与人打斗,也便乐得与人探讨他人战斗的胜负。

“回陛下,吾二弟必胜”

刘备如此自傲答道,不论生前身后,但有关张二人,足够雄视天下英雄,所以刘备也足够将此引以为傲了。

“皇叔好气魄!”

刘辩只管赞道。

恰逢甘宁以汹涌涛浪聚起一柄三叉戟,居高而下往关羽压制过去,关羽抬起龙头大刀施以六龙聚首,硬撼甘宁这一击,两尾天龙争咬向甘宁,却见甘宁身旁海波翻滚,扑出数尾蛟鲨,与那两尾飞去的天龙再开斗场,二人之战,甚至波及到了孙策与三位大汉老将的交锋。

纪灵与袁术往战王越史阿马超,佚名戟将仍是与张飞纠缠不清,只有陆逊马忠二人仿若无事发生,还在人前‘有声有笑’地‘打闹’着。

“三位老将军若是只有防御手段,那晚辈可就不愿意奉陪了”

孙策一人竟是在压着皇埔嵩朱儁卢植三人打,而黄埔嵩三人在‘帝国铁壁’的加持下,俨然如同一重装堡垒,令孙策无从下手,只是以‘一城而对一人’,不知是否应当,也不知是否妥当,总之是把孙策给拖住了。

“孙策,汝若是连吾这垂垂老矣之人都无法击败,又何必再论说汝那凌云之志?!”

皇埔嵩宝剑刺出,再一次抵住了孙策砸击而来的拳,三人又呈三角之势,一并将孙策围困当中,直如引敌入瓮,在面面皆高壁坚石的瓮城内绞杀孙策。

“老匹夫,某这便破开这龟壳与汝看看!”

孙策也不是易怒之人,只是因卢植等人的能力特性,让他束手束脚倍感屈辱,又在言语刺激之下,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赤手空拳的他,双掌一合再分,亮出一柄重锋钢刀,刀身光洁如镜,其刃晕出煅纹如金,孙策一把抓住刀握,扬刀即斩,狠狠地砍向皇埔嵩。

“嘣~~”

一声巨响,还有不绝回音,似僧侣撞钟,通天彻地,远远难散,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所成之铁壁被一击显形,虽是再一次吃下了孙策这下重击,但也不由得让三位戎马一生的老将震惊,若不是孙策现在‘对抗朝廷’成了‘反贼’,他们说不得还要大赞一声‘后生可畏’!

“孙策,大汉仍有回转余地,汝乃少年英雄,为何不以重振家国为己任而一意孤行妄图裂土封国自立呢?!”

卢植惜才,愿劝得孙策‘迷途知返’,只是他不知道,在孙策心中,这何止不会是那‘迷途’,更是他的一心所愿,因而他的心志无比坚定,因而也更加不会‘悔悟’。

“多此一举”

孙策既知卢植他们好言相劝,也就不会因此报以谩骂,只是全然不符心意,也只是回之以决绝而悖行。

古锭刀再次举起,一声猛虎威势附与其上,下落,势之猛,力之沉,只把那‘帝国铁壁’砸得摇动,而孙策还未就此歇手,起刀,已见那壁垒上有了一道浅浅裂隙,孙策心生畅快,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极富感染力的自信表情,落刀……

“轰!!!”

长天一虎啸,夹杂石壁裂扩之声,古锭刀的‘重创’特点一经激发便如猛虎捕杀扑食一般势不可挡,抓分,撕咬,被诠释得淋漓尽致,若果三将的极力挽回是大汉最后的‘亡羊补牢’,那么孙策的一下下重击,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蚁,哪怕让这千里之堤崩溃也在所不惜,只为求一己生存之蚁。

“孙策!”

朱儁满带怒气以及哀其不争的一声,大可以当做是那时时代终末的救时济世之人的喟叹,大势难逆,天命难违,延续风雨飘摇数十载,依然一朝塌落,人人自危。

孙策无动于衷,古锭刀映出虎爪之纹,悍然撞入壁间,伴随着一声高亢威吼,壁,裂开了……

犹似猛虎出闸,古锭刀的刀锋所过之处,皇埔嵩卢植朱儁三人竟无一人可招架,所谓‘老将迟暮’,大概就是这等境况罢,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多年岁,终不似,少年游。

三位老将最后仍是全身而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孙策一人对上刘辩刘备以及他们身后十几名英魂,这是一个极难言喻的场景,如似‘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毅然坚决,却不尽相同,反而更有时不我与,便对天成说的‘独夫’之志,到底是一人对一国,怎不显得澎湃壮绝呢?!

“孙策,孙伯符,求战”

古锭重刀侧起,孙策反腕拿住,双手向汉祚势力执以恭礼,这是两军最后的通礼,既敬他们‘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崇高品德,也全自己酬愿之心。

抛全其他因素,只论本身,彼此皆是一心求偿所志,彼此都是纯粹而又自私之人,可恸可敬,那也终究需要争出一个结果,好似好戏,终有落幕;仿佛昼起,难免日暮……

刘辩也许真在这千百载流年时光里懂得了许多,他真真明白,有时候世事不料被天欺的愤懑,不在生时得见,却在死后看了个全,一如在这‘异域’里,皆是一颗颗不暝的魂星,他也便是其中的一颗,落在那深盘里,见了星子划过,想出去,想出去……却也难免寥落……

风雨下落泪人面,有道是以天地之不仁,待万物尽刍狗,或则不是时势与人,而多是人敢疑天地之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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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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