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官的觉悟
被伊达砸蒙的同学们很纠结,而引起这一事端的罪魁祸首伊达却没什么反应。他收拾好自己的护具,没再等下一个挑战者上场就离开了道场。
他的腿早就有了反应,之所以等到现在也是为了用自己为例告诫其他人。该说的他都说了,能不能听进去或者能听进去多少都是这些人自己的事情。
鬼冢没有追究伊达提前离场的责任,相反地他提前结束了课程让同学们回去好好想想。比起伊达只是单纯的想到同情受伤犯人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从警从教多年的他想的更多。
和其他职业不同,警察的日常工作可不只是好好办案这么轻松的。认真负责是一个优秀警察所必须具备的品格,但是只优秀负责并不能成为一个好警察。
作为执行司法强制力量的主体,警察的职业生涯会经历很多案例,这些案例的主体都是人。每一个案件都是一个人的过往,有的案子甚至是一个人的一生。
世间的事不只有黑白两色,很多犯罪嫌疑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犯案。这些理由有些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有些则甚至会引起办案警察的同情。
法律是底线是冷冰冰的硬性条文,但是执行法律的警察却都是有感情的活人。既然是人就会有主观倾向,严重时甚至会影响到对案件的处理。
如果是身强体健的犯人,就算是受伤估计自己的这些学生真正工作之后都能很好的处理。如果这些犯人是一些有苦衷的人,那么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警察这条路太难了,接触的很多又是人性中最黑暗的东西。很多承受不住的人都会在这个过程中半途退出,严重的甚至会迷失自己。
本来学校最开始没有安排这方面的训练,毕竟从警察学校毕业的人都有觉悟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官。可有觉悟不代表就能做的出色,有时候现实生活的变量对人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曾经在警校里有那么几个学生,他们的体能射击文化课程都十分优秀。刚一毕业就被警视厅公安部和刑事部要走,他们也没有辜负上司的希望,友好同事业务能力出色,是不可多得的优秀警察。
然而好景不长,几个好学生都因为自己没有接触过阴暗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刑事部的还好,适应了一段时6间后终于磨掉了自己的天真。处于灰色地界的公安部就比较麻烦了。
公安一向以违法搜查见长,为了国家的安全甚至可以牺牲掉一些平民的利益甚至是生命。这和一般警察的职业准则相违背,如果信念不足的话根本做不到这点。
被分到公安部的那三个人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最严重的那个因为同情犯罪嫌疑人年幼的妹妹暴露了自己的伏击地点。同组的搭档因为他的失职以身殉职,他自己也一蹶不振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还是提前退出比较好。”鬼冢想起自己那个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模样的弟子神色不明,“相同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鬼冢这边想的很多,那边同学们自己也没闲着。诸伏上去问降谷有没有东西带,约好了一起去摩托车店的另外三人在楼梯外等着他顺道聊聊天。
松田和荻原在回味当时的那场比赛,唯独德川从刚开始到现在一句自己的意见都没有发表。荻原不想放对方一个人呆着:“呐,如果是你会不会攻击啊,德川。”
“你说是实战还是训练啊,训练的话如果我心情好估计会放对方一马。”德川打了个哈欠,“要是实战的话那就不用商量了,直接打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冷酷的回答啊,还心情好放他一马。”荻原无处安放自己的吐槽欲,“倒是你昨天干了什么,睡了一天还是这么困。”
“我也不想的啊。”德川特别佩服连续很多天熬夜也看不出来的诸伏,“再说了我们比赛时本来就是有风险的,受伤更是家常便饭,经常上午正常来打下午就受伤了,要是都放水比赛就不用打了。”
“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是这种语气还是很欠打啊。”松田不爽地看着德川,“wing你在学校是不是很不受欢迎啊。”
“在学校里还好啊,我在学校里还是有很多小姐姐喜欢的,后援团人数也不少。”德川仔细想了想,“倒是在学校外树敌不少,不过冰帝的部长一向这样我都习惯了。”
“淬不及防被秀了一脸啊,小阵平。”这是已经被现充狗气到没理智的荻原,“说好的一直单身一起走,你们都不爱我了。”
“喂喂,你也差不多一点行不行。”德川没在意好友的调侃,“说起来你们也要习惯这种事啊,失去理智一心求生的犯人什么都做的出来。如果不能做好觉悟的话,善和恶碰撞受伤只会是恶了。”
荻原和松田的反应让德川想起了新入部的社员,每年都会有这么几个人会对受伤的对手手下留情,主要是少年特有的同情心会让他们下不去手。
这些部员的学费不算贵,顶多是输掉比赛,最多也不过是今年夏天的梦想提前终结。可是警察不一样,如果留情了很有可能危及生命。德川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因为这种事情受到伤害。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和人打交道真是麻烦啊,我还是比较喜欢拆炸弹。”松田不耐烦地摆摆手,“倒是荻原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想什么。”
“我是在意班长父亲的那件事啊,既然记得这么深应该也有什么特殊情况也说不定。”荻原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而且班长的那个黑眉毛我也有印象,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荻原还想再说些什么,远处飞奔而来的诸伏打断了他的思路。四个人抓紧时间离开学校,警校有门禁摩托车店离学校距离又不算近,要是去的太晚可能就来不及回来了。
摩托车店。
“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啊。”松田坐到摩托车店的吧台上,“那个纹了高脚杯的男人应该是常客吧,不要告诉我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店员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所以你们是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呢,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日本虽然是个不禁摩托的国度,但是因为种种历史遗留问题,使用摩托的以各种飞车党为多。来这种街边小店的很多人没有体面的工作,甚至一些人有黑帮背景。
这种过来问人信息的人店员见得太多了,他不可能告诉他们被询问人的真实信息。没有生意做事小,万一被黑帮报复波及才是大事。
“喂,诸伏。你告诉他是因为什么……诸伏……”松田喊了诸伏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索性再一次出声询(恐)问(吓)店员,“原因什么的都不重要,但是不说的话就逮捕你啊。”
“你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把客户的详细信息告诉你啊。”店员不再搭理松田,他也看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倚仗了,“没有其他的就赶紧走吧,我还要招呼别的客人。”
“喂喂……”眼看问不出什么结果,德川和诸伏一左一右把松田拽出了摩托车店。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去问那个人啊。”松田不满地瞪了某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诸伏一眼。
摩托车店是对方自己要去的,路不认识没关系他可以好友去,问题不好意思问没关系他可以帮忙问,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实在是太过分吧。
“对……对不起。”诸伏连连道歉。可是无论松田怎么问诸伏来摩托车店的原因,他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怎么可能会说呢,德川看着一直在道歉的诸伏表情沉重。带酒杯的那个人八成和诸伏父母的死有关系,或者再极端一点,诸伏父母的死就是那个男人造成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德川也摸清了自己好友的性子,虽然看上去好说话但是为人却意外的固执。他不想说的事,别人再问也是没有用的。
诸伏不说松田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德川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出声调节气氛,荻原从出校门就一直没有说话。四个人安静的走在街上,完全没有来时的期待之情。
从刚才就一直在开小差的荻原突然出声:“啊,我想起来了!”
“唉,你知道诸伏为什么找那个男人了吗。”松田和荻原不是一个脑回路,他还在想刚刚汽车店的事,旁边的诸伏显得有些紧张。
“不是了,你想想刚刚班长在道场上说他父亲的事。”荻原陷入回忆,“我就觉得小时候见过类似的场景,一个粗眉毛的大叔被几个过来抢劫的□□殴打,果然那就是班长的父亲吧。”
“我记得班长好像说过他父亲是警察,那他今天那番话就说的通了。”诸伏急于把松田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发生了那种事情,身为警察的父亲不仅没有履行职责保护民众,还向着□□下跪。”
“其实班长父亲的行为现在很好理解的吧,没有把握一击必杀的时候拖延绑匪保护民众。”德川伸了个懒腰,“年纪还小又目睹了那一切的班长估计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太懦弱了吧。”
“你作为旁观者现在可以这么说,但班长的事明显还有其他原因吧。”荻原对这种事超级有感触,“班长可能一开始自己没有这么想,但是周围的人会给他灌输类似的观点。对吧,阵平。”
“啊,我那个时候也经常被人说是杀人犯的儿子什么的,很多原来的朋友也因为我父亲逮捕的事情被家人要求禁止交往。”松田已经走出去了,“不过多亏那时候道馆的人一直相信我父亲没有杀人,再加上这个家伙陪在我身边我才能走出来没有一蹶不振。”
“所以为了报答我这个陪你走出来的家伙,明天早饭你请猪排饭怎么样,小阵平。”荻原一秒完成了从不正经到正经的转变,“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说啊,或许我们的建议对你也有用啊,hiro桑。”
荻原虽然不像德川那样住在诸伏隔壁对他的动向时时了解,但是被教官评为洞察力顶尖的他可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好友的不安他也早就感受到了,陪诸伏来摩托车店也是希望能帮到对方。
“谢谢你们。”诸伏知道好友的心意,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他侧开头想避开好友的关心,没想到这么一侧居然发现了事故。
“请…救…救…我!”诸伏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了荻原的注意,他半开玩笑的说,“所以诸伏小公主是做好觉悟让我们这些勇士拯救了吗。”
“不,不是。是那家便利店的灯牌传递的消息。”诸伏景光指着那家便利店的招牌,“好像是摩斯电码一样啊,一闪一闪的。”
“喂喂……”
“那个已经不算……”
“像了吧……”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紧接着四个人同时向便利店的方向跑去。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巧合,一次兴许是某人的心血来潮,如果是三次连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故。德川有预感这会是自己第一个大案子,而且是第一个终身难忘的大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