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朕

想着朕

“孩子不能留。”耿侍郎说着,先陪张夫人回她的卧房,自己去找出准备了许久的落胎药,让随从煎了捧过来。

独孤若水还没睡下,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帮孟家在帝都稳住脚跟,怎么让孟婉娘走到唐见渊面前。

没想到兜兜转转,当初独孤家坏了孟家的事,如今还是得自己为两人婚事操心。

门口突然被打开,耿侍郎面色铁青,捧着一碗药进来。

秋蝉和秋羽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护住独孤若水:“小姐……”

独孤若水看着耿侍郎,冷笑一声,说:“变脸变得可真快啊。”

耿侍郎没有答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可怪不了他!当初他真心待她,是她一直把耿家人的脸面踩在脚下践踏!

她活该!

独孤若水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对侍女们说:“起开!”

两人犹豫着,在她第二次下令后,终于站起身,让耿侍郎来到独孤若水面前。

独孤若水伸手去接药碗,耿侍郎却不想给她尊严,一手掐住她下巴,一手把药灌了下去!

喝完了药,独孤若水不顾喉咙被烫得发痛,用通红的双眼盯着他,冷笑道:“正好,这孩子我也不想要!”

耿侍郎依旧没有说话,大步走出房门,对守在门外的两名家仆说:“看住她,她要是死了,对耿家名声不好。”

“是。”

独孤家刚倒台,独孤若水就被休弃或者死掉,怎么说都会让人嚼耿家的舌头。不过独孤若水肚子里的孩子,耿侍郎自有他的说法——独孤若水悲伤过度,忧郁成疾,孩子小产了。

这倒是很说得过去,对耿家的名声也没有任何影响。

很快,独孤若水腹部一阵阵地坠痛,浑身冰冷,似有温热的血流出来,把秋蝉、秋羽吓得忙去叫人。

“去找夫人吧?”秋蝉说。

秋羽点头:“我去找夫人,你去找大夫!”

两人兵分两路,然而张夫人门前守着的侍女说她已经睡下,不要打扰她,耿家大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去看独孤若水脸色发白,她们一咬牙,去找耿侍郎。

耿侍郎不疾不徐拿出一包止血药剂丢给两人,就面向里侧继续看书。

忙乱了许久,独孤若水的血总算止住了,她皱眉看着哭个不停的侍女,说:“不许哭!”就睡了过去。

**

比起耿家和各个获罪家族的冷清寂寥,大明宫里一片辉煌。

庆功宴已经结束,将士们陆续告退。

镇国公和姜凌兄弟急着回家看孩子,也起身行礼。

姜玿华见大殿里没了外人,下来说:“父亲,我也回家一趟。”

镇国公说:“太后娘娘,夜深了,太后娘娘出宫不方便。”

“我好久没见母亲啦!”姜玿华微微嘟着嘴,像是在撒娇。

镇国公看唐见渊一眼。

唐见渊点头表示允许:“母后早去早回。”

一家四口就出宫往镇国公府赶去。

沿途经过不少被查抄的府邸,很快到了家。

姜玿华当先进门去,对迎面而来的裴夫人说:“母亲,父亲回来了!”

裴夫人亲自抱着小婴儿,热泪盈眶迎上镇国公,两人温存几句,让镇国公看过孩子,她就把孩子抱给姜凌看。

姜凌看着这个不属于他们夫妇的孩子,也心生喜爱,笑道:“像他母亲。”

姜冽凑过来一看,说:“我看更像大哥!大哥刚出生时也长这样吧!”

姜玿华“噗嗤”一下笑开了:“二哥见过大哥刚出生的样子?”

“这不是母亲说朔儿刚出生时和大哥一模一样么,我没见过大哥出生,还没见过朔儿是什么样?”

大家都笑。

姜冽忽然看向姜玿华,说:“愿愿刚才说话怎么那么像念念!还有在玄武门,听说是愿愿教士兵骂战,这不是念念会干的事么?”

裴夫人苦于抱着孩子,没法找东西塞住姜冽的嘴,她忙看向姜玿华。

姜玿华却觉得事情已经落定,自己也不用隐瞒身份,然而转念一想,要是说出了真相,二哥肯定要追问为什么是自己在宫里,而姐姐却要出宫躲着,到时候他肯定要找宁王麻烦,姐姐的事反而藏不住了。

于是说:“大嫂需要休息,二哥先出去吧?”

镇国公和姜冽先退出来。

裴夫人把孩子递给姜凌,说:“以后你和伽蓝辛苦几天,装装样子。”

“是,母亲。”姜凌说着,把孩子送到唐伽蓝怀中。

唐伽蓝看着孩子巴掌大小的脸,柔声说:“母亲放心,从此以后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裴夫人点点头,对姜玿华道:“愿愿在里面。”

姜玿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床边有一幅画。

侍女卷起画,画后是一扇锁着的门,她拿出钥匙打开门。

姜玿华和裴夫人进去,里面是一间干净透气的屋子,姜琼华正闭目养神。

姜玿华扭头让侍女们放轻脚步。

姜琼华却睁开眼睛,看着姜玿华:“念念来了?”

姜玿华在她床边坐下,笑道:“姐姐辛苦了。”

“你今天怕是对不少人说了辛苦吧?”

“当然,大家都辛苦了!”姜玿华简单说了叛军的情况,又说起孩子,拿着孩子的衣物爱不释手,双眼中星光点点,“这衣裳真好看,孩子真可爱,小小的一个,真惹人疼!”

裴夫人笑着看她那高兴劲,说:“这孩子傻了不成,之前伽蓝生孩子,她也是这几句话!”

姜琼华笑道:“念念想嫁人了。”

“才没有!”姜玿华说着,伸出自己的手掌和小衣裳比划起来。

裴夫人看着她,不说话,女儿的心思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和天子两情相悦,可是她不喜欢困于宫廷,恐怕她心中正苦恼着。

姜琼华问她:“听说这些日子,你与陛下走得近,是真的么?你是怎么想的?”

姜玿华说:“那不过是我想他给我撑腰,不得不讨好他!我可不想一直留在大明宫。姐姐,等你休养好了,你还回去当太后么?”

“不。”姜琼华淡淡说。

“嗯,我和陛下商量过了,过段时间我就假装病死,这样咱们都不用留在宫里!”

姜琼华点头。

姜玿华见她有些疲惫,就说:“姐姐好好休养,我先回去了。”

“你也早些歇息,一看就知道你今天没少到处跑。”姜琼华道。

“啊,谁让我是大祁的好子民,为了大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姜玿华说着,起身和裴夫人告辞。

裴夫人把她送出门。

姜玿华坐上马车往宫里赶,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她问:“怎么了?”

灵犀往外看了一眼说:“是陛下来了。”

果然,姜玿华听见师奉恩过来传话:“陛下请太后娘娘移步陛下车驾。”

姜玿华刚和家人否认了自己喜欢唐见渊的事实,此时不想砸自己的脚,就说:“等回去再说吧。”

师奉恩忙回去传话。

不一会儿姜玿华车子一动,前面帘子被掀开,露出唐见渊俊朗刚毅的脸来。

灵犀和飞鸾见状,识趣地下车去。

唐见渊大步上了马车,盘腿坐在一侧,挺直腰板不说话。

姜玿华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就问他:“陛下什么事这么急,非要在马车里说?”

唐见渊沉默片刻,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想你。”

“肉麻!”姜玿华说。

唐见渊不说话,忽然伸手将她揽了过来。

姜玿华一惊,低声说:“干、干什么?”

唐见渊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两人贴身坐着,她挺翘的柔软紧紧贴在他胸口。

“陛下,这样不雅!”

“朕觉得雅。”说完,将她箍得更紧,吻在她唇上。

姜玿华被他压得无法呼吸,伸手推他,他却坚实得像一堵墙。胸口、背后都是他炽热的体温,让她僵硬的身体柔软下来,脸颊烧起红云。

唐见渊抱着头脑昏沉的少女,将她平放在马车上,俯上身去,哑声道:“念念,做朕的皇后。”

“不……”

“朕不许你离宫!”唐见渊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一口,少女的耳垂柔软小巧,一触碰,脸更红了。

姜玿华忍住哆嗦,撑着他的额头不许他再靠近,笑着说:“那好,我的儿,你就喊我一辈子母后吧!”

“不害臊。”唐见渊忍不住捏捏她鼻子。

姜玿华忙扭头躲开,说:“陛下才不害臊!”话音刚落,颈上又被他偷吃一口。

她忙用双手护住脖子,懊恼地看他:“要是留了印,明天被人看见!”

“正好让人知道是朕做的。”

姜玿华抬脚想踢他,他在她眉间轻柔地吻了吻,消了她的气。

马车戛然而止,飞鸾和灵犀掀开车帘说:“陛下、太后娘……”两人一眼看见车中情形,忙放下车帘,屏声静气等着。

姜玿华小脸通红,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推开唐见渊,坐起来整理衣裳,用衣领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准备走出马车。

唐见渊用左臂撑在马车上,支起上半身,懒洋洋地看她,勾唇笑:“遮它做什么。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姜玿华脸红得更厉害,气鼓鼓瞪他一眼,说:“陛下又不是浪荡子,以后不许在车上那样!”就掀帘下车。

唐见渊快速下来,与她并肩走上凤仪宫,低声说:“如此,念念离了宫,每次坐马车都会想起朕。”

“才不会!”姜玿华说,“我一走,连当今天子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可。”唐见渊淡淡说着,走进姜玿华的寝殿,忽然把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说,“往后,念念就寝时也要想起朕。”

姜玿华对他的无赖程度心服口服,忙闭上眼假装睡觉,哪想又听见他的声音:“念念睡着后也要想着朕。”

她气得睁开眼。

唐见渊又说:“每日醒来也念着朕。”

姜玿华欲哭无泪,说:“好的,我做什么都想着陛下,看见丑男人臭男人也想到陛下!”

“也可,一言为定。”

姜玿华无语。

唐见渊又在她唇上吻了吻,便出门让宫人们进来给她洗漱。

姜玿华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看他的身影。

啧啧,这脸,这腰,这臀这腿!他为什么偏偏是困于宫廷的帝王!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自己早和他双宿双飞了!

唐见渊忽然扭头看过来,姜玿华忙闭上眼睛,她知道他肯定看见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默默离开了凤仪宫。

第二天日上三竿,姜玿华懒懒起来,脑海里全是唐见渊的声音——

“念念醒来要想着朕。”

“念念吃饭要想着朕。”

“想着朕。”

“想着朕。”

“一直想着朕。”

姜玿华觉得自己要疯了,好不容易把他的声音甩开,去梳妆台前装扮。

灵犀取来一只紫檀木匣子,光上面一颗装饰的珍珠就够寻常百姓一年用度,里面的一整套首饰更是价值连城。“太后娘娘,这是陛下一早派人送过来的。”

姜玿华哭笑不得,他这是让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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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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