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人

抢人

姜琼华还没找机会把妹妹的态度告诉叶承,叶承就先来拜访镇国公了。

镇国公总共就四个孩子,痛失一个女儿,叶承特地来看望看望他。

姜琼华在内宅听说了叶承来访的消息,去找妹妹,说:“叶将军来了,你去和他见个面,把话说清楚。”

姜玿华说:“万一他说起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知道的事,这不是露馅了吗?要不我写个字条给他。”

说完,她快速写了个字条,让守在门外的侍女善善去二门上交给仆人,让人转交给叶承。

叶承本来以为能在姜家见上二小姐一面,不过既然没遇上,他也不强求,正要走时,一个仆人过来把字条送给他。

“叶将军,这是我家二小姐让我转交给叶将军的。”

叶承接过字条,打开看了,上面是急促的几行字迹,不过看得出来,笔法功力很深厚。

上面写着——

承蒙叶将军厚爱,太后薨逝,于我打击甚大,暂且无法考虑婚嫁之事。叶将军前途无量,深受陛下器重,又是当成婚之年,请叶将军另觅良缘。

叶承无奈地卷起字条上马。明明那日在裴家,姜二小姐对自己印象似乎不错,怎么突然就回绝得这么干脆?看来果然是太后去世的缘故。

既然这样,自己可以等,等到她忘记亲人去世的悲伤,能好好考虑为止。

他在暗卫们的目光中坦然离去。

一天过去,暗卫回宫里禀报:“陛下,今天姜二小姐没有出门,也没人纠缠二小姐。”

唐见渊谨慎,问:“有何人拜访姜家?”

“叶大将军,不过大将军见的是镇国公。”

唐见渊放下心来。

一整个国丧期间,暗卫的禀报都差不多,那些心仪姜玿华的贵公子不敢做出格的举动,最多只是骑马在姜家附近多绕几圈,往姜家后门不断张望,根本没见着姜玿华。

暗卫们如实禀报,唐见渊说:“继续盯着,过了国丧才会有动静。”

国丧期间的帝都格外平静,到处都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姜玿华几乎一直在家,吃喝玩乐,和姜姝、姜朔玩,抱抱奶娃娃,过得倒也自在。

姜琼华怕自己留在家里太久,人多口杂,会被外人知道太后没死,就想去别庄上住。

裴夫人硬是不许。“在家里都不好好坐月子,又是坐又是走,到了别庄还不翻天了?”裴夫人说。

“我又不是念念。”姜琼华说着,看了眼趴在地上、翘着两条腿看书的妹妹。

姜玿华正枕着水晶枕,看书看得嗤嗤笑。

“已经在家住了这么久,也不差那么几天,先把身子养好再说。”裴夫人说。

姜琼华只好继续在家呆着。

转眼就出了二十七日的国丧,帝都解禁,百姓们憋太久,疯了一样宴饮,一些被推迟婚事的人家也操办起喜事来。

全城骚动不已。

那些蛰伏了将近一个月的贵族公子再也按捺不住,大喇喇守在姜家人常出入的侧门,就想等着姜玿华出现。

姜玿华在家闷久了,正好要出门走走,于是叫上侍女们:“善善、飞飞,走,去西市看看有没有新鲜东西!”

姜琼华正抱着孩子和唐伽蓝在廊下聊天,忍不住笑了,扭过头来说:“把飞飞的名字改了吧?”

姜玿华笑道:“这是飞飞的本名,她喜欢就让她留着。姐姐以前都能忍住,现在怎么听见就笑?”

姜琼华忍着笑不说话。

唐伽蓝说:“以前愿愿老气横秋的,现在扮念念久了,不知不觉也成了猴了!”

姜琼华正经道:“我是怕旁人听见会忍不住笑。”

姜玿华说:“让大家开心不是挺好的么。是吧飞飞?”

叫飞飞的侍女笑着点点头。

“我这就出门去了,你们有什么要我带的么?”

“不用。”两人说着,看她欢欢喜喜出门去。

姜玿华去西市不喜欢坐马车,和侍女们穿着胡服、戴上帷帽,骑马出门十分便宜。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有几个贵公子围了过来。

“姜二小姐去哪里?我们送你?”

“不用。”姜玿华淡淡说着,绕过几人往前走。

大家紧紧在后面跟着。

姜玿华扭头看见,说:“你们不用去当值么?青天白日跟着个姑娘家干什么?”

她对这些人没好印象。

以前自己名声不好,他们鼻孔朝天,背地里又偷偷看自己。

据说他们还曾经聚在一起打赌,赌自己同时看见他们,会看哪一个最多。

如今姐姐把自己名声改回来了,这些人就一个个猴急得和什么似的。

“今天休沐,正好能与姜二小姐一同畅游。”金尚书之子金四郎说着,策马追上一步。

“别跟着我。”姜玿华淡淡说。

金四郎笑道:“我们没有跟着姜二小姐,只是正好和姜二小姐顺路。”

“哦?我去东市。”

“是,我们正好去东市。”

“我又不想去东市了,我要去感业寺。”

“我们也去感业寺。”

姜玿华笑道:“好,就去感业寺,不改了?”

“不改了,就和姜二小姐去感业寺。”大家殷勤地说。

姜玿华就往南赶去,不一会儿突然往边上一闪,策马疾驰,想要甩掉这群人。

“姜二小姐,等等我们!”大家一窝蜂地追上去。

姜玿华: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正在发愁怎么甩掉他们,迎面奔来一匹油光发亮的黑马,马上坐着个青年,灵巧地避过行人,直接绕到姜玿华身后,把一群贵公子拦住了。

“叶将军……”大家看见叶承的气势,顿时有些怂。

姜玿华扭头看去,只看见叶承的背影。

“姜二小姐刚痛失亲人,各位在街上追逐逼迫姑娘家,让姜二小姐如何自处?”叶承冷冷说。

大家眼看姜玿华就在几步外看着他们,却一步不敢越过去,只是抬头挺胸,倔强地说:“我们想让二小姐知道我们的心意!”

“不该在这种时候!”叶承说。

大家不敢对叶承出言不逊,却更不想在姜玿华面前丢脸,一个个气鼓鼓的,不肯离开。

见街上围了不少看好戏的百姓,叶承忽然往远处一看,说:“金尚书?”

金四郎脖子一缩,扭头往远处看去。他在外颇有些嚣张,可一听见父亲的名字就吓得不行。

趁大家分神的工夫,叶承掉转马头走向姜玿华。

姜玿华第一次这样正式与叶承见面,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也就没有躲避,大大方方和他一起往西赶。

叶承说:“二小姐要去何处?我送二小姐,免得再有人来纠缠。”

“去西市。叶将军如果有事要忙,不送我也没关系,他们不敢再追来了。”

“那我在远处跟着,二小姐若是有需要,叫我一声。”

姜玿华看他也是不肯轻易放弃的架势,只不过言行上没有逼迫自己的意思,便说:“之前给叶将军的信,叶将军收到了?”

“是。”

“我祝叶将军早日遇到合适的好姑娘。”

叶承看着她帷帽上的白纱,虽然看不见脸,但总觉得她好像和之前几次不大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这么想着,他还是和姜玿华拉开距离,一起往西市赶去。

眼看前面就是西市,周围也热闹起来,街上行人倒是有大半是外邦商人,相貌各异,有卖地毯的,有卖染料的,有卖骆驼的,还有卖胡女的,人声鼎沸,到处洋溢着口音各异的吆喝声。

姜玿华看见久违的场景,和侍女们急急往前赶去。

叶承却听见有人在飞速往这边冲来!他戒备地回头,就看见一人一马从面前闪过,他根本来不及出手,那人就把姜玿华从马背上掳了过去,让她侧身坐在他身前,一路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尘土和惊呆的行人。

“二小姐!”两名侍女慌了,策马追出去时,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叶承已经追了上去,虽然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不过他追着尘土飞扬的方向,倒也没把人跟丢。

直到来到一片胡人开设的跑马场外,他看见那人在马背上抱着少女,徘徊着等他。

叶承想也不想,疾驰过去,忽然睁大了眼睛——

那掳人的人,除了天子还能是谁!

唐见渊体格高大,双腿修长,在马腹两侧弯成利落好看的弧度,一身玄色圆领袍衬得他面如冠玉。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住少女的腰。

而姜玿华被这么一颠簸,帷帽早就掉了,小脸被烈日晒得微微发红,额头、双眼都湿漉漉的,几缕发丝贴在脸上。红唇微张,细细地喘着气,显然是受不住唐见渊这一路狂奔。

看见有人过来,她忙推唐见渊,想从他怀里直起身,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箍着。

唐见渊策马往前几步。

叶承看清两人,呼吸一窒。他努力让狂跳的心静下来,从少女脸上别开目光,下马跪拜:“臣见过陛下。”

唐见渊微微侧过马,不让他看姜玿华的脸,俯视着他说:“朕要多谢三郎护念念出门,日后三郎不必如此。”

“是,臣明白,臣告退。”叶承强撑着上马,失魂落魄地离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姜太后在宫中与陛下两情相悦,却不幸早逝,陛下就将爱恋之情移到了二小姐身上!

怪不得姜二小姐突然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叶承在马背上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决定不再纠缠,可不知不觉还是往姜家走去。

跑马场外,姜玿华终于咬牙推开了唐见渊,想要跳下马去。

“别走。”唐见渊搂紧她的腰。

“热!”姜玿华取出手帕擦汗,看唐见渊额头上也沁出些汗珠,想帮他擦,又想起自己这一路来的惊吓,就气得收了手帕。

唐见渊策马来到树荫下,亲自帮她拉好皱起的衣服。

胡服经过精心剪裁,穿在她身上十分合身,柔软的胸脯高耸,腰肢纤细。

“陛下怎么突然出宫了?”姜玿华这才给他轻轻地擦汗。

“朕听说有人纠缠念念,原来是三郎。”

“我这是第一次和叶将军见面。其实叶将军喜欢的是姐姐,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不管三郎心仪谁,念念只能是朕的。”

“我是我自己的!”姜玿华冷不防把他的手推开,就跳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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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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