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怪异

她很怪异

看着赵明枝同霖儿匆忙赶回西苑的背影,赢邑忍不住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准备为新夫人求情。

“世子,依属下看,夫人并未背叛世子,夫人与谢公子只是——”

深夜作画,一同救猫,还共赴风雪。

好吧,纵使他巧舌如簧,也不知道该怎么求情了。

陆沉面沉如水,望着那仓皇逃走的小背影,声线低沉,“你有没有觉得,赵翡烟嫁入府中之后行为怪异。”

赢邑抿唇,试探的问,“世子的意思是?”

陆沉脑子里有些乱,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她那张脸,本就心烦意乱,可现在她的种种行为,又让他心里充满了疑问。

他喟叹一声,“她太像一个人了。”

赢邑也感叹道,“是啊,新夫人太像国公府四小姐了,那容貌,那身姿,那表情……属下第一回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有人那么相像呢。”

陆沉紧眯着眼,不悦,“我不是说长相。”

赢邑一噎,“世子的意思是?”

您厌恶的死对头摇身一变变成您的妻子,来折磨您来了?

这话他在心底腹诽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敢直白的往世子跟前说。

陆沉神情莫测,“她很怪异,越发怪异。”

赢邑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新夫人确实有些怪异,世子,新夫人的贴身丫鬟最近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府内寻人。”

陆沉:“哦?寻谁?”

赢邑:“寻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名叫小红。”

陆沉:“……”

赢邑不禁猜测:“世子,你说我们利用赵家,赵家老头儿是不是也在利用我们?他把新夫人嫁进侯府,又暗中在府中安插了眼线?他也不是没有和江南太子的党羽合作过,他背后莫不是太子的人?”

陆沉冷瞥他一眼,“他没有那个脑子。”

赢邑不太赞同,“做生意的,又能第一个将贩盐生意做到江南第一豪富的,脑子也不简单,至少他需要在江南各大官场四处斡旋。”

陆沉表情平静下来,“既然她在找人,那你就找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把人给她送过去。”

赢邑应了一声“是”。

“世子,那夫人和谢公子……”

陆沉沉下俊脸,心底略有些烦躁,“近日,多派人看着谢祈与赵翡烟的一举一动。”

说罢,甩袖离去。

赢邑默默摸了摸鼻子,新夫人胆子真的很大,在这府里,也敢随意勾搭别的男人。

世子没有直接剁了新夫人的手脚,让他真的挺意外的。

……

第二日刚一睡醒,赵明枝感觉浑身不自在。

后来,她便知道自己不自在的点儿在哪儿了。

陆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让人准备把他的东西都搬回西苑。

赵明枝大惊失色,浑身炸毛,“世子不是说会一直住在书房吗!”

陆沉淡漠的看她一眼,“我的书房被人占了。”

赵明枝嘴角微抽,“整个侯府是世子的地方,谁敢占用世子的书房?”

陆沉冷漠的坐在暖炕上看书,长腿微曲,身姿凌然优雅,“你说呢?”

赵明枝想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可她盯着下人们走进走出的背影,又突然福至心灵,能随意进出书房的人本就不多,但是她兄长那晚身负重伤,所以才不得已被扔在书房的。

难道说……

她眼前一亮,蓦的冲过去,惊喜的揪着陆沉的衣摆,“难道是那位身负重伤的公子?”

陆沉冷冷的横她一眼,看到她黑密的长睫忽闪忽闪,眼里湿漉漉的希冀,看着他的模样,仿佛全身心都依赖着他这个人。

他别开眼,只感觉心底烦躁,很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赵明枝顿时欣喜若狂,“他没事?”

“嗯。”

“他还活着?”

“嗯。”

“世子,你人真的太好了!”赵明枝一激动,又想投进他怀里。

陆沉脸色难看至极,盯着自己被她揉皱的衣摆和衣袖,抬手,嫌弃的抵住她的肩,“……放开我。”

赵明枝尴尬的收回手,歪了歪脑袋,指了指自己,“世子,我才是女子,吃亏的是我。”

陆沉眉峰紧敛,“走开。”

赵明枝:“……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我并不是有意要抱世子的。”

陆沉不管:“别碰我。”

赵明枝:“……”

怪异的目光在陆沉俊美无双的脸上扫啊扫,这小媳妇儿样,弄得像她欺负了他似的?

不抱就不抱,何必这么冷酷吓人?

“我不放!世子只要不杀人,就是好人!”赵明枝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那样子,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

“呵,别高兴太早。”陆沉默默将自己的腿移开,忽略她眉眼明媚的模样,努力静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在书卷上。

赵明枝心绪斗转,好一个跌宕起伏,她一直以为兄长已死,可现在,陆沉却告诉她,兄长没死。

这叫她怎么能不激动。

别说陆沉要回西苑,就是他开口让她把床让给他睡,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在这种时候,老天很是随人愿,她心里刚想完,就听陆沉那厮语气不善道,“来人,将夫人的东西都搬到纱橱之内。”

赵明枝傻眼了,“世子,你——”

陆沉放下手中书卷,一双清冷无情的凤目乜眼看她,凉薄至极,“你不愿意?”

冷漠疏离的语气,不容置疑,也不容反驳。

赵明枝现在心情极好,自然愿意,“只是,世子,那我也睡纱橱内?”

陆沉斜她一眼,“难道你想跟我睡?”

赵明枝忙摆手,得知兄长还活着的消息,她现在乖得像一只猫,“我自然都听世子的,世子让我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陆沉没再说话,似乎很不耐烦她。

赵明枝也很乖巧懂事,不再去打扰他看书。

来往的下人们很快便将整个内室整理出来。

也将她的东西都移到了纱橱里,在里面安置了一方长榻。

她悄悄看他两眼,他生得端方如玉,眉目如画,高挺的鼻梁挺拔如山,人中深长,薄唇如锋,不说话不笑的时候嘴角微沉,紧抿一线,下颌线条完美精致,整张脸看去,凝肃,锋利,清冷如高贵的玉剑。

一双深邃的凤眸,犹如幽深的黑渊,长长的睫毛总是将他眼里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仿佛昨晚她看到的那个脆弱易碎的苦笑只是一场梦。

今日的陆沉又恢复了他惯常的冷漠。

其实,宣平侯年轻时候生得风流昳丽,娶的女子又个个风华绝代,杨氏泼辣貌美,张氏精明漂亮,至于陆沉的母亲,虽从未见过她的相貌,但从陆沉这张只有三四分像陆侯爷的俊脸来看,他的母亲定然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大美人儿。

陆沉的容貌在祁京一直是封神一般的存在,哪家姑娘当年没对他芳心暗许过?

都是近几年他愈发阴沉狠辣,又传出不能人道的流言,因而才人气骤减。

赵明枝心里暗暗可惜,可惜了这副绝世貌美的花容月貌。

他端坐在炕几旁,一手执书,一手靠在膝盖上,一身墨蓝色锦衣,让他看起来越发琼林玉树。

赵明枝心里微动,她觉得自己发现了陆沉的小秘密。

人谁无弱点?

他看起来冷酷不近人情,说话做事凶巴巴冷冰冰的,其实他只是吃软不吃硬,只要抱着他撒娇,他便毫无招架之力。

那若是以后,她这样求他让她出府,是不是——

“陆沉!”

房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赵明枝一听,蓦的从椅子上起来,是兄长的声音!

她作势要出门,却先一步被人拦住。

她抬眸,视线撞进陆沉幽深的瞳孔里,讨好的扯出一个笑,义愤填膺的鼓了鼓脸颊,“世子,我出去看看,是谁在外大吼大叫,如此不成体统!”

陆沉冷冷将她挡住,言简意赅道,“回去。”

赵明枝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等她再要开口之时,陆沉已然出了门,将房门都关上了。

门外,丫鬟婆子都让赢邑适时打发了去。

赵明谦皱着眉头站在竹圃前,看了看院中刚种下不久的竹苗,“你怎么从书房搬走了?”

陆沉冷冷清清的站在廊檐下,一身玄墨长袍,狐狸毛滚边,簇新的锦衣,腰上却挂着一块陈旧的团花玉佩,气质森然。

他不悦的敛着眉,“我有夫人,为何要与你同住?”

赵明谦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身上的伤还未好,高大周正的男人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虚弱,“我有事与你商议,顺道来看看,你娶了个什么样的夫人。”

陆沉面色不善的将他横胸拦住,“这里是侯府,不要将你那些行伍之气带到我院中来。”

赵明谦挑眉,“怎么,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娶妻,只是虚晃了一招,蒙骗了都中的各方势力,现在又想来哄骗我?”

陆沉因不能人道而不近女色的传闻在都中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了。

赵明谦始终不肯信任陆沉,因而才对他这位所谓的夫人越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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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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