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的不值
头七一过,徐氏就趁着夜深给她的门打开了,端来了可口的饭菜,一脸憔悴的坐在谢金蝉的床边。
“蝉儿啊,你姐姐……去了。”
徐氏哽咽着,用手帕掩住嘴,颤抖着肩头哭了起来。
“别哭……娘……”
徐氏一听她安慰,哭的更是厉害了起来,伸手抓住金蝉的肩膀不停的晃:“你个傻儿,你姐姐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吗?看娘这么难过,你半分难过也没有吗?傻儿啊傻儿!你姐姐这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会为了赵即墨生生挡了一刀呢!”
最后一句,徐氏的话语间带上了怨怼!
徐氏向来都不满意赵即墨这个女婿!
明明是倒插上门,却总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那点文墨自恃清高,自家大女儿对他百般照顾,这小子表面恩爱,但那爱意未及眼底,徐氏看的一清二楚,在知道谢品如是为了救这赵即墨受剑而死之后,恨不得将他塞入棺材里为自家大女儿陪葬!
“娘……”
她不知如何安慰娘亲,只得抱着哭累了的娘亲睡了一夜。
第二日,谢品如醒了,见怀中的娘亲红肿着眼睛睡得正香,小心翼翼的推开抱着自己的玉枕往‘自己’的院子去。
她的枫红院内无人,地上碎了几坛女儿红,浓重的酒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随着零散破碎的酒灌,谢品如一路跟进了西房院中,房门大开,她见屋中地上坐着的赵即墨,衣衫散乱,抓着酒坛往嘴中灌去,心疼的要命。
“少爷,莫要再喝了~”
待她要踏入屋内,一位女子的声音让她收回了步子。
月笙的声音?她怎会在里面?
谢品如皱眉,侧过身躲在屋外,小心探头看过去,在看到里面的情况以后,瞬间犹如雷击!
月笙下身穿着一件亵裤,上身仅一件水色肚兜,她双手从后环上赵即墨的脖颈,亲昵的用双唇摩擦他的小耳。
“少爷,酒喝多了伤身~更伤心呢~”
赵即墨生的不算俊俏,胜在儒雅,特别是他勾起嘴角一笑,儒雅中带着点儿邪味,最是让人心动。
如今他也是这么一笑,仰头吻上月笙的双唇。
谢品如只觉得心脏痛到如同被人用手紧紧攥住,抱着玉枕的双手指节发白。
“月笙?”他邪笑着唤她,仰头又啄了一口她的双唇:“如今你可是高兴坏了吧?品如死了,你便不用再同我偷偷摸摸的了……”
说罢,两人双唇辗转在一起又是好一阵,谢品如却是再也看不下去,忙跑出了枫红院。
赵即墨翻身将月笙压于身下,双眸似乎穿透了她的脸看到了其他,他手指向下,放在她的心口处,呢喃一句:“为何要替我挡……”
——
谢品如忍着满腔悲痛跑到自己的灵堂,头七已过,尸身已经下葬,如今只剩下一副灵牌未收,吃着青鼎中烧着的香火。
谢泽一脸疲倦的烧着黄纸,看到谢金蝉跑了进来,忙站起来一把拉过她,怒吼!
“谁给她放出来的!快给我带回去!……”
“爹!”谢金蝉一声哭腔,转头看向谢泽的那张脸上满是泪痕,她摇了摇头,愤愤的指了指灵堂中未撤去的灵牌。
“不值啊!我……谢品如死的不值啊!”
谢泽没想过自己这个傻女儿会说这番话,转而想到这两日自家夫人徐氏一直在怨怼死去的女儿为何要救那赵即墨,便猜想是徐氏学与了金蝉听,她一个傻儿,哪里会说这话,松手的瞬间,谢金蝉跪在了谢品如的灵柩前。
“不该的……不该的……”
枫红院里的一幕重复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不敢相信,赵即墨竟然会与一个丫鬟有染,在她的头七之后甚至是更久之前?
“哈哈。”她笑了两声,只觉得自己死的不干净,在看到赵即墨对月笙那丫鬟如此交耳厮磨的情景之后,她双臂紧环,拼命摇头。
恶心,好恶心,世上怎会有赵即墨这般恶心的男子?
偏生她还为了这人挡了一剑,死于非命!
谢泽有些许动情,拍了拍二女儿的肩膀:“傻儿啊,你姐姐生前待你不薄,如今你给她跪跪,许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大富大贵一辈子,莫要再为了什么东奔西走了……”
这两下肩头拍的谢品如一下沉了心。
她为了那个男人挡致命一剑时,怎么就没有想过家中二老,老太爷听闻她已逝去的噩耗,卧病在床久未起身,她竟想着去告知那赵即墨,自己重生于妹妹身体里的事情?
谢品如跪在自己的灵牌前双目空洞。
她这般为了儿女情长不故血亲,是否死了也是活该……
谢品如这一跪,便是好几日,任谁也叫不起,就算将灵牌撤去,她还是跪在那儿,谢泽见此,只是非常破罐子破摔的道。
“让她跪吧,随她跪吧,跪些时日,醒醒自己的傻脑子……”
聪明懂事的大女儿死了,留下这个傻兮兮的二女儿叫他怎生怜惜?
谢品如跪的双目昏沉,头脑晕眩,有时坐着昏睡过去有时又倒在一侧,她重新跪好,就是不愿起身。
直到谢老太爷听到这事,拄着拐杖赶到已经撤了灵牌的大堂内。
“你姐姐死了!你个傻子还要让我谢家不安生吗?!”
谢品如听到谢老太爷的怒吼声,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身看到老太爷那张憔悴的脸,瞬间哭了出来:“我错了……”,只说完这一句,便双目昏沉倒地不起。
——
待谢品如作为谢金蝉再次醒来之后,谢泽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声叹了口气。
“品如这一走,谢家上上下下都被折腾的够呛,你怎地还那么不省心?”
她薄褥下的拳头紧握,隐忍着泪意闭上了眼睛。
“好在退烧了,一会让月笙来这儿伺候你罢……”
她听到月笙的名字之后,倏然睁开双眼,谢泽站起身替她掩好被子“傻儿啊,那月笙总归是跟在品如身前那么多年的丫头,不是什么笨的,定能好好伺候你。”
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看着谢泽离开了屋子,坐起了身……
一声苦笑。
终究重活了一回,还占了妹妹的身体,她便承了谢金蝉的这个名字重来一次。
只因为谢老太爷不能没有她,谢家……更不能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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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品如:相公今天我头七。
赵即墨:你死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