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起雾了

很多很多年前楚秋南问过他师傅一个这样的问题。

“师父人长大了，就一定会变的孤单吗？”

那时他师傅坐在山涯上，看着前方白云朵朵，衮衮云雾，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人长大了，不一定会变的孤单，但一定会失去很多，就比如师傅，也许在某一天就不会在陪着你啦。”

说这句话时楚秋南不知他师傅是个怎么样的心情。

但他想啊，只是他想啊，时光一定会一直这样，师父会一直陪着他，和过往的十六年一样，每天都会在这，晴时和师傅看看云。

雨时穿着蓑衣，师徒俩一起被淋成个落汤鸡，看着对方两人都哈哈大笑。

下雪了就更美了，大雪漫上了山头，给师傅温上壶酒，在雪地里，就那样呆呆的坐一天。

只要师傅陪着他一切就好了，尽管山上只有他和师傅，但那也很好啊，看不见山下的世界，就不会向往，也不会觉着，山下有多好，也不会觉着，只师傅一个人来陪，是件多么孤单的事。

在他心中那时的天下只是个小小的伏牛山，后来这个天下就大了，从山上到山下，从师傅在身边到孤身一人，在到如今整日饮酒，也许这就是人生把，每长大一分，就孤独一分，到了最后多少人都散了，就像他楚秋南如今陪他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雨越下越大，钱塘湖面有淡淡白雾生起，笼在空中，吸引着自四周漂浮不定的雨丝，很美，真的很美！

楚秋南微笑出声，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那些白雾。因为他好像看见了伏牛山上的那片云雾，他有些醉了。

待楚秋南手指触碰在白雾上时，他只觉眼前一花，意识陷入了沉眠中。

时间如流水从指尖留下，看不出痕迹，不知过了多久。

幽远空旷的声音，响彻在一片白色的空间内，回来把，回来把……

只有这一句话在始终重复，其余的仿佛都停止了，就连楚秋南的心跳也没了生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年？还是一生？

楚秋南忽然睁开了眼，他看着面前一切，有些茫然，他这是……在哪？

楚秋南伸出一只手，他想握住什么，但周围除了白雾还是白雾，他自身更像一只纸，身无所处，一切仿佛都在“空”中。

不知何时下雨了，雨丝如细线，缓缓从空中落下，像拉起了一张大幕。

楚秋南抬起头来，雨从他脸庞划过，落在地下……

雨一直在下，慢慢在白雾中汇聚成一处水泊，水泊不断变大成湖，成河，成江。到了最后已成万里烟波的长江。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江面，楚秋南忽然生起一种念头来，这就是钱塘江！

楚秋南终于能动了，他赤脚踩在钱塘江面上，有些凉，这是他此时唯一的想法。

下一刻钱塘江生起白雾，笼罩了一切，待楚秋南在次能看清四周时。

钱塘江两岸已长出了绿水鲜花，在湖中心更是已起了一座古停，停中只座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楚秋南抬眼望去，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人和他长的好像。

白衣中年人抬起一只手，将手指中夹的棋子，放在旗盘中，这一刻。本该满盘皆输的白子，忽然活了过来。

楚秋南看着看着，身形不由自主向旗子中飞去，也在这一刻无穷水气，涌向棋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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