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坑中人
尧山位置很好,贯通三地。
这里有古怪事情发生的太多了,知情人认为尧山是个不吉利的地方,不知情的人会对尧山流连忘返。
却没人在尧山开山立派。
早年,大概是五百年前,有散游道人途径尧山,观山之后知道这地方不错,这道人便在尧山开创宗派,取名叫‘碧云宫’
昔日,碧云宫借着尧山灵气充沛优势扩展之快难以置信,悄悄然的崛起到名声大噪之后,势头很猛,以一跃就要冲天之势出名势,碧云宫一下子盖过了许多西外建立了千年之久的宗派。
碧云宫最鼎盛的时候,任谁也没想到,碧云宫又在一夜之间悄无声色的没落了,门派内半数弟子一个接一个的离奇失明了,门派内长老掌门绞尽脑汁也没发现是怎么一回事,后来碧云宫逼于无奈只好带着所有弟子撤离尧山,再另寻好地方。
悄悄地崛起,却又悄悄地衰败,算作为惊鸿一场,又如做梦一场般草率,朝起夜落直情比小孩子打架还草率。
至于碧云宫半数弟子突然致盲至今为止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
此事西外传得沸沸扬扬。
碧云宫因此事沦为众说笑柄,每次有碧云宫弟子参与一些重大要仪,只要碧云宫与其他门派意见不合,其他人都以此事来取笑碧云宫,这诟病伴随碧云宫历代后世除之不去,除非碧云宫不在了。
碧云宫一事影响甚大,自此以后,没几人敢在尧山开创辉煌,这地方再好也只能荒废了,曾经有大本领的人来过尧山的人巡察地势之际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将此事告知果州老百姓,然后这个消息再度在瑶柱国传开,瑶柱国人一致认为再有本事的人一定是忌惮着尧山上某种东西才没胆量在尧山建立宗门。
曾经有个老和尚领着几个徒弟挑了一个不错位置开始搭建一座寺庙,修寺庙是出于一面善念,目的是方便那些路过尧山的过路人累了困了有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结果寺庙只修了一半就让大风一刮就没了。老和尚不信邪,捋一捋心绪重拾信心又从新开始修建寺庙,寺庙眼看就要建成,夜里一场大雨就把寺庙冲垮了,老和尚誓死守着却也把小命搭上了,直情真是悲催,寺庙还没修成,还把命弄丢了。
从此以后没人上尧山打响第一指如意算盘。
尧山一直有似有似无的迷雾笼罩着。
“你今年七岁了,是练习无别功的最好阶段,我的无别功厉害得很,好好学,用心点,没有什么是学不好的,假若真的不行,那是你人有问题!”
“嗯,对的,你人有问题!”崖子姜斜着眼看人,懵懵懂懂的无辜态度。
老人家没有立马生气。
很滑稽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说明了居心不良,如果单单是鄙视一眼还好说,就怕这样的眼神暗藏是别的意思,天底下就这种眼神最欠揍,直情就是目无尊长,长大了还得了。
老人家沉住气,假意关心问,“你这什么意思?”
“没!”崖子姜摇摇头,神情气爽,样子古怪起来又略带几分严肃。
“你老实说,不说我抽你!”
崖子姜也不懂里面是什么意思,哪里说得上来其意思,但是,气势不能输,他气昂昂说,“老爷子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你想多了’的那个意思,我究竟是哪个意思,我不说,我想你应该也懂了吧?”学以致用,望空捉影这招都是从老人家那里学来的,崖子姜引导性解释就是勾引出他搞不懂的意思。
老人家没想到自己最擅长捉弄别人字语,这个时候居然栽了。
这问题太狡猾了,尤其是那个‘你想多了’的意思,直情就是话中有话。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那个意思几乎能把人带到深坑里的意思。
老人家眯着眼,两人对视一会,老爷子将崖子姜吊起来狠狠地抽打。
“啊啊啊……”他迷迷糊糊的蹬着腿,挥动手臂,小时候的毒打,仿佛昨日重现,一模一样的场面在梦里不知所以的将他毒打痛醒,似是而非,亦真亦假,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崖子姜摸了一把汗水,四周明媚如春,他闭目倒吸一口气,爽心爽身,然后才起身视察周围,“好不容易做个梦,你个老东西不厚道啊,做梦了还要隔着大老远来修理我么!”
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意识逐步清晰,如此糟糕的窘境,真不如梦里来得开心。
“这尧山如此古怪,什么乱七八糟玩意都有,会不会也有神仙的存在?”
迷途小鹿没见了,治愈自己的欢乐时刻也没有了,崖子姜回归原来那般寥寂。
崖子姜摘了不少野果充饥,枝头一只黑鸦凝望着这一切,黑鸦怪叫几声,一会就飞走了。
不到半柱香,天色突然暗下来,崖子姜抬头看看,一只巨大的飞兽遮住了阳光挥动着大翅膀掠过长空,庞大的影子几乎遮住半个天空。
杨踵骑飞兽半空来回游旋,仔细搜擦这附近每一片区域,他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黑鸦带回来的消息明明是指明人在这里,那么人呢?”
崖子姜闻风而逃,在未被发现之时小影子飞快的藏身于一凹洞,这凹洞很小个,刚好能容纳崖子姜的小身板,一些倒垂直下的麦草恰好能充当掩护。
“他们不是来找狼兄弟叙旧吗?”
周围动静没有了,他仔细想想,来人这么快就找到自己想必自己是暴露了位置,既然有问题,不管是不是那样,他连忙抓起身边一些花草,将花草碾碎涂在自己身上,以花草的清气掩盖住人的味道。
“你飞那么高,风头可洒尽意了,如果我是你,我会比你更狂,但是我不会像你这么张扬。我现在不如你,一点也不可惜,我只会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所以咋们之间要玩阴的!”
周围静的心慌,什么乱七八糟的糗事不请自来。
以前练修练得心烦之时会偷偷下山去玩,偶尔会接触一些奇奇怪怪的天涯客,有句话说得最入心入肺,崖子姜至今颇为深刻,与人相斗‘实力不够,运气来凑’,崖子姜也没想到还真让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
有一次偷偷下山去玩,回去的时候给老爷子逮住了,老头子逼着要自己跟他打赌,说是赢了相安无事,输了就此生难忘。
那会,老头子还说,关爱遗孤儿童,先让一把,三局两胜直接从零比二开始。
吵架,吵了一个时辰,输了。
打架,打了两个时辰,还是输了。
简直就是关爱智障一样。
打赌输了之后,他就给老头子扔到深山老林喂蚊子去了,他与野兽斗智斗勇斗了三天才找到回去的路,表面上是打赌输了给抛弃深山老林里,事实上是老爷子的一片苦心,假若不是哪一次历练,崖子姜也发觉不了究竟是祖传第几代老祖宗遗留下来的骨刺还会饮血。
自此以后,老头子经常找崖子姜打赌,长了这么大,打赌一共输了二十四把,赢了三次,脾气倔的人偏偏不信邪,崖子姜也是这般,结果还是输多,不关乎运气,实在是实力不允许他赢!
“果真如此……”崖子姜顿时屏住呼吸。
好事不见坏事连串,一绝扫横山。
千钧千军如浩然之始。
咚咚咚……
连续赶来的骑兵将崖子姜吓到了。
骑兵数量太多,他躲在凹洞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慢了,透过掩遮住自身的野草余留丝丝小视野看着列好阵势的骑兵从眼前走过。
咚咚咚……
不知道是心跳声还是比骑兵的踩踏声。
直到静无声息,崖子姜也不敢莽撞,舒舒服服吸了一口气,整整一个时辰他都没吸过这么舒坦的空气,暂时过去了,舒怀心胸,“呼……这么多人,一点也不好玩!”
趁现在周边无人,他换了一个安身地方。
乘天地之正气。
一灵正经,活气回流,贯通全身经络经脉,舒筋活络。
他练了一会无别功,这一次练起来很顺,一点阻滞也没有,累积的本气很浑厚,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说不上。
“我已是坑中人,此坑再挖三尺,又有何区别,那我何惧之有?”
潺潺清泉,流水长响,清心朗气,崖子姜坐在岸边的石块上面,脚放水里打着水花四溅。
追忆往事,好的坏的不堪回忘,那就将它们埋葬在小石头里串成一串链子,一颗石头代表一段故事。
“老天爷可怜一下孩子吧!”
凉透了心的糟心历程仍在持续。
有个问题一直没有证实,跟着老天爷混饭吃,手里破碗都没有一个,老天爷心情好了赏赐有一顿饱,老天爷一个不爽那就没一顿吃,跟老天爷这路子不行。关键时刻还是跟着老祖宗混饭吃可靠一些,用心学好了,不管肚子饱不饱,起码饿不死人。
“那一年给老头子丢到深山里,活下来都是靠老祖宗遗留下来的骨刺,我还是相信老祖宗吧!”
“这些人太狠了,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做事一定也不厚道!来个活神仙来打救我吧!”。他傻傻的叫喊着,一会之后,他笑了,无语死了,自己整傻了,“请神仙出马那么无稽之谈,我是不是给吓傻了?”
他现在要活命,一半看运气了,一半看自己了,不管老天爷、老祖宗,关键时刻谁救了自己谁就是大爷。
“我这一般般的运气,打着灯笼不一定找着路,这条小命越来越悬了啊!”
运气这玩意一直是个悬念,目前为止命悬一线,捋清楚了局面,退无可退,崖子姜无语苦笑,“如今别说上柱香拜一拜,就连爹娘的坟墓还没有找到,我就给别人逼到这个地步,唉……”
骑兵军队齐装出行,踩踏山川,所过之处,雀鸟惊飞,野兽逃遁。
山里野果蛮多的,这些野果能很好的充足,他不愁吃喝。
随着二千五百银甲骑兵探入深林,一步步扩大搜擦范围,崖子姜想走也没机会了,几乎连藏身等我地方都没有,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下山了他相信只会死得更快,崖子姜只好待在山上与他们周旋,最后无处可去,崖子姜几乎躲在地势险峻的高岭,一边潜心练修,一边伺机而动。
窝囊是窝囊了,只要老命保住了,哪里不是明天。
月月白光,却无一道照明内心。
“徬徨无助时,谁人明白我心?”
有的选择再艰难也必须作出抉择。
至于什么下场,他也不知道。
“机会,也许机会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是这样子么……那要拼了啊!”
尧山立直严峻,险恶的山脊如巨龙的背脊一样,往上几乎尽是非常要险的丘壑,一失足便是万丈深渊,就这地形而言,对自己非常有利。
崖子姜立于顶峰偷偷留意骑兵,眼睛一眯,他久转身往更高的山岭转移,拼命也不急于一时。
烈风飒飒,带着微笑的危险呼啸而来,崖子姜迎着猛烈的风势打坐,练气提元,崖子姜按照《元真上化经》的练气法门。
元上化,真上化,两极捭阖,生命轮气体中自行源转。
心命无归,无我心本。
这是一套很奇特的修炼法门,其中精髓就在一个‘恒’字里边,地恒,以守为攻之,天恒,以阵为守之,人恒,则是以攻为守。看似很简单的修炼书经,老头子的玩意,一般来说都不简单,《元真上化经》上面的玄机,崖子姜可是参悟了十多年,依旧参透不了其中奥妙。所以才以无别功法作根底,打好基础再练这神奇的玄法。
专注一心便是无别,这《元真上化经》与《无别功》两套术法老爷子说了区别很大,但是他一直练也没能分出究竟,总认为这两套功法几乎一样。
“好惋惜……”
他看了看腰间的骨刺,轻手摸一下骨刺上面的几个小洞,就是这么几个小洞饮血有进没出,而且饮血之后还会散发出一股血戾之气,他玩了十多年才懂得怎么去压住这股暴戾之气,不会给惊愕的戾气冲昏了头脑。过去,他只是拿来狩猎,如今真的是非得染上鲜血成为一把真正的杀人利器。
他也是无语了。
糟心之事十之八九,何况才刚刚开始。
他与这些骑兵交过手,端倪可察,一旦阵型散了,也自然威力大减。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抽刀断水,崖子姜躲在高山里隐蔽的地方,静悄悄的把刀磨利一点,为了接下来的流血做好准备!风来自己挡,雨来了,还需自己扛着。
敌人还是敌人,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是给逼得不成自己样了。
一次次给敌人逼在绝缝里喘息。
他仿佛一夜成长了,又感觉回到过去一样,“如果,你们是嫌弃前面那一场杀鸡儆猴的宴会不够血腥,那么我只好委屈自己将它变成一场肆意横行的修罗场,只要有机会……哼……”
躲藏在暗处,从不敢露面,憋屈就憋屈他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