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红色的雨

四十三章 红色的雨

踏遍青山遥无期。

那人死活不见人。

恨啊!

杨踵盼天盼地,那个行径讶异的小瘪头,终于是盼到了。杨踵望着崖子姜的身影,咬牙切齿,“狂妄!本公子一定会把你的头剁下来,拿去献祭我死去的弟弟!”

杨踵一边说着话与崖子姜周旋,另一边给属下使眼色。一支骑兵领命,从左侧草林移走,缓慢潜进。

“不在你们眼里的时候,却非要深深埋入你们心里。这是完全不给活了吗?”

杨踵冷笑,“哼,别说不给机会,眼前给你两个选择。是么,你自己滚过来,要么,我们过去!”

真的没得商量了。

“那就不好玩了!”

明知道是这样结果,崖子姜还是想尝试一下,毕竟不见血,对大家来说都最好的。

原本,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消灭狼群,小瘪头能遇见便逮住回去再慢慢审判,苦于狼群一直没寻得踪迹,只好那另外一事撒撒气,无语的是,这个小瘪头像个二愣子一直找茬儿。

偏偏,杨踵也是初生牛犊的铁头娃。

崖子姜也是这样,最看不起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其实,谁也没搞懂对方意思。

犟驴精神老感人了,那么执着,崖子姜真搞不懂是几个意思。

也许,无惧于仁。

一个爱较劲,一个拉不下面子,所以变成了双方死循环的犟劲。

崖子姜细说,“你们想好了,该怎么捉我了?”

杨踵也不服气,“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真怀念老爷子常常刁难自己的日子,比起来外面老爷子温柔多了,外面的人实在太凶了。

话说回来,没有这些人,崖子姜根本不清楚自己能有多能耐。因为这些人,让许许多多不沾边的玩意,招呼没一个就像藤条一样缠着不放,反观,恰是这些人纵然执着,且使自己也渲染了一股顽强意志。

大大小小,断断续续的地震,他以为的却不是以为的那样,地震居然没把这些骑兵的士气拖垮,的确出乎意料,崖子姜也不在乎,他既然敢露面,必然是准备了后手。

独行客,从来不认为委屈必然是无辜的,蒙受再大的委屈,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崖子姜从容淡定,讥笑回应,“我的存在对你们而言假若只是个威胁,那么,换句话来说,我又何德何能成为你们心目中心心念念的威胁呢?我出面就是希望就此抹去此前的恩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杨踵严词质问,“我亲弟弟的生命,还有上百名的弟兄的性命,就这样白白牺牲了?他们的冤屈,我找谁去?此事就凭几句话就草草了事,我又有什么颜面回去见那些勇敢牺牲的烈士?”

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

其实,杨踵是有私心的。

带领骑兵久居尧山不撤退,誓要干出一番大事来,这只是一个起点,边境野蛮人才是最终目的。

无奈,出门不利,遇事不顺意,处事不顺心。

崖子姜半调侃,半开导,“脚下的地方很大,如果是因为碍着你们路了,我让便是了。那么执着,是何解?做人嘛,最重要是懂得善待自己,像你们这些官家子弟留在家里悠哉悠哉,又何不快乐呢!搁这折腾自己,还苦了身边的人,何苦呢,闹啥样?”

杨踵无言以对,怒哼一声,“哼!”

这一哼,说明了没有婉转的余地。

一切,按照他打算好的开始。

连日来,崖子姜一边躲藏,一边修炼,尧山虽然万般诡象,且是钟灵山脉灵气十足,非常适合修炼者入山探险寻找大机缘,崖子姜也无意间摸索到狼群走动的大概位置,要不然,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出面调侃这支清一色银光闪闪的骑兵,狼群就是他的秘密手段。

也是他叫嚣的本钱。

崖子姜变脸了,不在嘻嘻哈哈的态度。

侠义长存于世道,自信,让崖子姜说话义正言辞,“天道有说,天命不可违,人命不可认。前面可能只有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你们要霸占着活路也罢,别人就想路过而已,你们非得要别人走死路,自持有权有势就不给别人活路,那我只好走死路了,但是我告诉你们,哪怕是死路,一日未到尽头也存有转机,哪怕是我要死了,也一定会拉上你们做垫背!”

“还敢嘴硬,不知死活的玩意,找死!”杨踵急忙一声怒叫,非常心急的驾驭飞兽追赶,并且一边叫喊,“快,快拦住,别让小魔头跑了!”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天道无常,善于变幻,有些努力注定是徒劳无功!的……”逃跑距离是够了,崖子姜却不慌不忙,剩余一丝机会也要再刺激他。

“狂妄!”杨踵驭着飞兽,攥着一把赤色长枪,以最快速度冲向崖子姜。

就在此时,崖子姜拿过背上的土弓箭,架好手势,松开弓弦,咻一声,一支绿油油还粘手的土箭迅速射出去,普普通通的一箭射中了杨踵驭行的飞兽,飞兽吃疼一声吼叫,差点就把杨踵甩下去。

“屙巴……忍住”飞兽感应的主子的情况,忍着痛,保持好身形,慢慢落于地面。

百余骑兵迅速赶来接应受了攻击的杨踵。

“小王八蛋!”杨踵稳住之后,怒了。

崖子姜特意露个面,搞一搞军心就开溜,这些天有了蓝色珠子的辅助,修为猛进,他总觉得随时有可能突破新境界,出面调侃几句把他们搞急眼了,咻的一声,小身影就窜入密林至深,崖子姜一下子跑没影了。

幽暗深地,崖子姜停下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绕了一个圈,从后面出现,小小声说,“各位官爷,你们好啊,吃饭了没?草民不小心闯入山里迷路了,没打扰你们吧,行行好,请问一下,这地方该怎么出去呢?”

地痞小流氓的态度,毫无悔改之意,语气中似乎又带着不屑的叫嚣话语,却又不失礼貌的问个好,简直给人气的牙痒痒,有人出言骂他,“别得意,一会让你知道哭!”

崖子姜回应他,“哇,好凶啊,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要不要脸啊,你们!”

“小鬼找死!”

后面的骑兵靠拢上前,就要围上去,与崖子姜僵持的骑兵立即想到了对策,他们只要拖住小鬼头给弟兄们争取时间就好了,到时候,狡猾的小鬼头插翅也难飞。

小动作搞得不够细,崖子姜看出猫腻来。

“好热情啊,你们……那么,我是不是也不能怠慢了呢!”崖子姜从腰间拨出骨刺,准备迎敌。

许多骑兵一下子涌过来,眼看就要包围小鬼头,还是让人给眼皮底下开溜了。

“追……”

不过,崖子姜没有就此别过。

他们以为崖子姜会逃跑,没想到崖子姜消失了片刻,又突然出现,而且还主动出击,心爱之物,稀有飞兽给小鬼头偷袭受伤了,心急的杨踵一人当先,骑着鲵兽紧追着崖子姜的形影,半步不让,直追崖子姜。

“公子小心!”

绝尘一步,行地无疆。

擒贼先擒王,崖子姜可特别留意杨踵。

千军未到,可以玩一玩。

也只能玩一玩了。

“柿子专挑软的捏,这样也值得拿来炫耀,你们好威风哦!”一人、一手骨刺突然转头迎接杨踵的追击,后面是千军随行,彼此之间相差有一段距离,这时间足够了。

杨踵拔剑相向,准备杀敌,“看你能逞强多久!”

“持之以恒,固然是晓之,破晓!”他消失了。

划破的是天空,晓寂也破灭了。

杨踵迎击,他以灵清步法避开崖子姜许多致命攻击,两人瞬间擦身而过,崖子姜手臂受了点伤,不过无大碍。

崖子姜高估了自己。

一击居然没能击破坚甲,骨刺都撕不开的坚甲,绝非凡物,给他长了点教训,崖子姜瞬速没入林子中。

突然袭击挫一挫杨踵的锐气,敌我悬殊,崖子姜只能玩阴的,他一步踏出,飘逸的身影如飞星划过星空,人又不见了,隐约还听见了破晓前夕的钟声。

谁知!

“不好意思,我又迷路了!”

下一刻崖子姜如鬼一般出现在杨踵身边,他在杨踵反应过来之前又在同样部位发起一袭猛击,纵然穿着一身坚甲,同样的位置不可能完全抵住第二次攻击,猝不及防的杨踵也让崖子姜野蛮进攻方式给袭击了,杨踵心魂一震,突发一个踉跄,摇摇欲坠,差点从鲵兽上掉落下来,要不然一定给摔个狗吃屎,杨踵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念转心法,一个翻身,身子轻如鸿毛,从鲵兽落下稳住了身体,“好家伙……”

追人最狠的杨踵差点就嗝屁了,紫金甲给刺了一个洞。

要不是紫金甲坚硬,此时杨踵已是死人一个了。

“我可不像所有骑兵那样惯着你!”

杨踵捂着痛处,依然发笑,“哼,小魔头,一会看你如何猖狂!”

身后援兵马上就要赶到,杨踵忍着痛继续追逐,你追我逃,猫捉老鼠一般。崖子姜不经意回头一看,凌云之气,剑眉星目,素风传长清,明颜渐花白,拂袖离落发,陌冬一枝梅,这与一身穷酸样的崖子姜天壤之别。

公子气朗逸飘飘。

崖子姜暗生佩服,“这人若不是那么倔,会是一个不错的人……”

这时骑兵主力军赶来,崖子姜立马退走,杨踵给崖子姜狡猾偷袭气坏了,他很生气,怒叫,“赶紧追,愣着等死?”

就在这时,天象突异。

“公子,这……”

暮夜苍苍,暮色比起平时要枯竭。

这天色好奇怪,雨僝云僽,很突然的下起了雨来,夜色虽然些许苍暗,但依然看清这场雨是红色的,也仅仅是尧山的雨是这样子的,仿佛一袭血衣惹了山神发怒。

红色的雨实属罕见。

天降一场红色的雨

莫不成这是老天爷要为这场恶斗助威了?

一只凶恶的野兽,一旦手脚给斩除了,那么这只野兽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起身来。先前崖子姜是有抹杀杨踵的机会,崖子姜之所以没对杨踵下杀手,因为他知道,若果自己杀了杨踵,绝对会引起骑兵的怒火,说不定陆续有援兵到来,到时候他拿什么来挡住千百骑兵那股愤怒的力量。要逐步消减骑兵的力量,把战场控住在方寸之间,这样子的胜算才会高出不少。

血雨越下越大,看着好吓人,仿佛有深古巨兽要吞咽尧山一样。

没有人知道这场红色的雨只是为了掩盖铺天的妖气。

是大恶大妖。

太然浩气,怪石嶙峋的地方,一个白发鬓鬓的老人拄着拐杖一动不动看着一块石板发呆。石板上绘画着一只栩栩如生,却满身长着厉眼的恶兽,老人坚持不住了,冷汗直流渗湿了衣服,握拐杖的右手不停颤抖,“是谁人来了不该来的地方,让这畜生引起共识一步步苏醒?假如这畜生冲破封印,现于当世,世上有几人能镇得住!”

“大恶醒来,沉寂已久的尧山也跟着苏醒,这天下是不是真的要变了……”听了这番话,老山神惊讶的回过头来,恭恭敬敬的问好,“老仙给大仙请好,敢问大仙从何而来,又到何处?”

泛着朦胧青光的男人面不改色,他慢慢的说,“昔日,碧云宫一棵梨树下撒泼的小男孩重游故地而已,山神老人家切莫当真!”

老山神半张脸不可思议,眼角微微抽搐,留下半张脸难以置信的盯着只有法身尊临的青衣男人。那个小男孩他记得,老调皮捣蛋了,如今成为一名大仙了?

那么……

完了。

老山神掩住内心的暴躁,保持着微笑,他问,“是真是假?”

青衣人笑笑不说话。

老山神顿时气上加气,怒意涌上心头,他骂,“那个好几次往井里尿尿的捣蛋鬼原来是你?”

周围突然静的只听到风吹。

老山神死死盯着男人。

很久过去了。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想想……”青衣人扰头,努力回想,记忆朦胧里与老山神说的似曾相识,他问,“呃,是有这么回事,先前喝了点小酒,我还跟一个小王八蛋提起过这事,这又怎么了?”。提起那个偷东西的小王八蛋就来气,一看是老实人,却满肚子坏心思。

破案了。

那口气却咽不下。

有一次,还是在自己喝茶的时候往井里尿尿,结果连茶带尿一起喝了,那个恨啊。

有一次,他睡得正香,又是一泡尿给淋个正。

几次三番,自己原因不方便出面教训这顽皮小鬼,碧云宫垮了之后,更是找不到人了。

时隔千年,那个往自个头上尿尿的元凶终于是露脸了。

老山神敢恨,却不敢怒。

眼里布满了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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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南的笑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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