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要求
雍黎本没想到,沈蔷会听自己的劝安静一阵子的,但知道他前两日从自己这里离开后去了宋府一趟之后,回了府便一直再未出门,雍黎倒是略放下心,也是不得不赞了声宋潜的目光之深。
因着沈蔷的省心,雍黎倒是少分了些心神,而是更多的将目光投向了沈慕。
当初沈慕第一次去上璋,雍黎三言两语间便点拨沈慕将关家绑到身边,而这一二年,沈慕显然暗里在收归关家一事上做得极好。
关祝的妻子和长媳所出的固昌周家,与沈芝母族木家有命仇,所以只要固昌周家还在,关家与沈芝之间的这个隔阂也会一直都在。但有着陈帝赐婚的这道姻亲关系,这问题也不是完全不能你面,毕竟周家与一个亲王之间,任是谁也知道该如何取舍。
如今关家表面上照旧是保持中立,掌着陈国三成兵权的那个关家,但暗地里明显是已经站在沈慕那边的了,这短短一二年便能将关家彻底拉到自己这边为同盟,沈慕确实是有些手段的。
两年前关亭与上璋的那一战败被俘后,关亭着实沉寂了好一阵子,几乎有近一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了,就连关家也都低调了一段时间。而背靠着这个深受陈帝信重的关家,前些时候关亭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便官复原职,重新回到军中,也渐渐开始各处走动起来。
比之当初几乎满门被灭的韩家,关家能如此坚而不倒,原因无非就只有一个——陈帝保着关家。
所以同样是兵败被俘,一个回来后照旧高官厚禄,另一个却被人构陷以通敌之罪被诛满门。
沈慕是个十分谨慎周全面面俱到的人,在大都府近来发生的这两件大事中,他可以说是走得很稳,四处不沾,若不是“诬告案”陈帝令他主审从而将他拉扯进去,怕是他乐得独善其身。
这“诬告案”既然牵扯两边,本就是个两不讨好的差事,无论偏向哪边,必得得罪另一边,而若是打着两不得罪的想法做得过于中正了,那大约是得会两边得罪的。而便是如此,沈慕审理这一案,却结案地极其漂亮,两边甚至都没有多什么话,到最后还在陈帝面前博得了个能办实事的好印象。
连亦本是来给雍黎回报消息的,见雍黎一直拥着火炉子发呆,便觉得奇怪,正想要再问,便听她喃喃一句。
“关家该走到前头来了。”
关家确实该走到前面来了。
若说因为各种意外,在陈国这边的局,长楚与上璋所希望的所有的安排到最终的结果,并不能达成,那雍黎的所希望的底线便是推了关家。
关家与韩家,陈国的两座城墙已经倒了一个,这关家若是也到了,那对以后的再次布局也是好处。
当然其中也不排除,雍黎对关家,是有私仇在的。
她亲手想杀了关祝。
“您打算对禹王动手了?”连亦问道。
雍黎这才抬头,看了眼连亦,“沈慕与关家之间的死招,是陈帝的疑心和忌惮,这一步须得慢慢布局。”
这是一出玩弄人心的戏,一丝一毫都得把握得分毫不差,便是雍黎,也不敢说自己定能做得天衣无缝。
“不过在那之前,斩斩沈慕的其他爪牙羽翼,倒也是可以。”雍黎笑得很有几分恶趣味,“平衡嘛,毕竟他几个兄弟都多多少少栽了些跟头,又怎能单单漏了他去。”
“主子想要做什么?尽管吩咐。”连亦问。
“待我再细细想想,周全些。”雍黎道,见着连亦,又问,“你午前不是来过,怎么又过来了?”
“是方才得到的消息。”连亦道,“申屠密和韩渐已经接过来了,当下也按着您的意思安排妥当了。”
雍黎点点头,“这事下次与旁的消息一起报我便是了,本也不必专门跑这一趟。是还有旁的什么消息?”
“是。”连亦正色道,“老王爷来大都府了?”
“何时的事情?”雍黎先前是想让他祖父避开萧邑和大都府的,还专门让人传了消息去的,却不想祖父还是来了。
雍黎知道祖父没有收到自己的消息是不可能的,那么便是他在大都府也另有安排。但安排是什么,目的在何处,雍黎却无从得知了。
“方才得到的消息,今天刚进城,在西城落脚,具体位置暂时未知。”连亦简单道。
“我知道了。”雍黎点头。
虽然不知道祖父为何也来了大都府,但雍黎却知道祖父有暂时避开自己之意,毕竟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在此处“词人霁”,否则为何单单选了西城落脚?
雍黎又将各方面的势力仔细地盘算了一遍,觉得她祖父不可能是冲着这边任何一个势力来的,所以一时便更加不能说清楚祖父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为何了。
将至晚间的时候,却有谢岑那边的消息传过来。
雍黎唤了送信的人进来,却不想来送信的不是旁人,正是本该病着的谢岑。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雍黎有些诧异,觉得这家伙实在大胆,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我若想遮掩,旁人断不会能摸得清我的行踪的。”谢岑语气实在是有些自傲,但他这人,便是语气自傲,也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雍黎见他到了自己这里如同到了自家一样的随意,也没那么多客套,连茶也没让人上,只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专门亲自过来我这边跑一趟的?”
“没事儿便不能到你这边坐坐?”谢岑笑道,“装病也装的实在无聊,所以出来透透气,要不要再出去转转?”
“你且安稳这些吧。”雍黎瞥他一眼,道。
“陪我出去逛逛,我给你个消息。”谢岑诱惑道。
“你给的消息,我也不是不能查到……”雍黎往靠窗的软榻上一坐,靠着窗户,伸了个懒腰,“外边那么冷,这个交易怎么得都不值得。”
“真是个懒散的家伙。”谢岑一笑,也在他旁边坐下,“新得到的消息,沈慕要成婚了。”
谢岑这个消息倒是让雍黎有点兴趣,她坐直身子,问道“他不是早就成过婚么?又成什么婚?”
“他如今府里并无正妃,位份最高的侧妃也只是关家次庶子所出的女儿。”谢岑解释道,“据说这沈慕先前是有个王妃的,只是不知是意外还是病逝,死的早了些,这新娶的这个算是续弦。”
他眉头一展,笑问,“你可知道沈慕即将要娶的王妃是什么身份?”
雍黎听他此问,并没有一点好奇,很是淡淡道,“萧家的。”
先前祝词有次就曾与她提过这事情,陈国大族萧家长房次子萧楠与福柔长公主沈清薇的女儿,陈帝有意将她指婚给沈慕的,只是这姑娘不乐意,后来也没有明确地指婚的旨意出来,雍黎便只当个趣事听了听,不想到最后还是个真事儿。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得你。”谢岑笑道,“不过这事情并未传出来,甚至陈帝连明确地旨意都还未下,你是怎么猜到的?”
“祝词先前跟我提过这事情,他在陈国特别是大都府这边经营了十数年,想来是有些消息渠道确实并咱们灵便些,估计是偶然得知便告诉了我。”雍黎道,“我不光知道沈慕要娶的是萧家女,我还知道他要娶的那姑娘,正是陈国那位福柔长公主沈清薇和萧家长房次子萧楠所出的那个女儿。”
“是的。”谢岑道,“据说这赐婚的旨意这两天便会下达,婚礼仪典也安排得紧,约莫会定在年后的上元节。”
听他连时间都晓得,雍黎狐疑,“你不是说连婚旨都还未下么,为何连婚礼仪典的时间你都知道?”
谢岑但笑不语,雍黎却惊道,“在陈皇宫里有你的人?那人还是陈帝身边亲信之人?!”
她这猜测得也大胆,但只瞧着谢岑神色,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于是更加诧异,“你是怎么将人安排进去的,在陈帝身边安插自己的人,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若只是简单地安插人手,确实不容易,但若是那人本来就是陈国人,自幼以正常的渠道进宫,在宫里一步步自己走到陈帝跟前的呢?对于在陈帝自以为在自己控制之下,且用了许多年的人,甚至还曾为他挡过刀子的人,他又能怀疑多少呢?”谢岑淡淡笑答。
“许多年?是多久?”雍黎瞪他,“你很早便也在陈国布局了?若如你所说,那人至少也该是十几二十年前便被安插进陈皇宫的,你那时候便考虑到这时候的事情了?”
“为我所用的人,并不一定是我亲手安排进去的。”谢岑笑,“怎么的?想不通?”
雍黎点头,“能说么?”
“那么,要不要玩个游戏呢?”谢岑并未直接回答他。
“什么游戏?”雍黎也略给面子地问了一句。
“就是你想知道的这件事,你自己猜,你若猜到这人是身份,是如何被安插到陈皇宫,我便许你一诺,无所不应。”谢岑道。
雍黎听了他这所谓的尤其,嗤之以鼻,“幼稚!”
“幼稚不幼稚的,你说了不算,你只需想想我的承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
雍黎第一次觉得谢岑这笑得有些欠揍,翻了个白眼道,“你的承诺我还真不稀罕……别忘了,你先头便已经有了个承诺在我手里了。”
雍黎说的那个承诺恰是之前在平皋,以九枝雪换的那个,谢岑听她这一说便也想到了,道,“那个承诺是交易,况且我到现在可还没见到九枝雪的影子呢。”
雍黎哑口,确实,连九枝雪都不曾给出去,哪里就提起承诺一说呢。
“九枝雪尚在长覃山,约莫也快到开花的时候了,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等花开的时候便让人取下给你入药。”雍黎道,又见谢岑好像身体一直如常人,也没瞧出几分病弱的模样,便问,“你身体到底如何了?”
“你所见便是你答案,又需要问什么呢?”谢岑笑答,又怕雍黎追问,便道,“我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平常你也见着,与常人可有异常?公孙十三阙确实是剧毒,但是我这些身边有好大夫,调养压制着好歹并没有多大影响,只是若得九枝雪能彻底解了毒也是幸事。”
“那便好。”雍黎也不知有没有相信他这个解释,嘴上却毒,“祸害遗千年,想来你这祸害,也是不会短命的。”
“借你吉言。”谢岑恬不知耻答。
“那么,要不要玩个游戏呢?”谢岑并未直接回答他。
“什么游戏?”雍黎也略给面子地问了一句。
“就是你想知道的这件事,你自己猜,你若猜到这人是身份,是如何被安插到陈皇宫,我便许你一诺,无所不应。”谢岑道。
雍黎听了他这所谓的尤其,嗤之以鼻,“幼稚!”
“幼稚不幼稚的,你说了不算,你只需想想我的承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
雍黎第一次觉得谢岑这笑得有些欠揍,翻了个白眼道,“你的承诺我还真不稀罕……别忘了,你先头便已经有了个承诺在我手里了。”
雍黎说的那个承诺恰是之前在平皋,以九枝雪换的那个,谢岑听她这一说便也想到了,道,“那个承诺是交易,况且我到现在可还没见到九枝雪的影子呢。”
雍黎哑口,确实,连九枝雪都不曾给出去,哪里就提起承诺一说呢。
“九枝雪尚在长覃山,约莫也快到开花的时候了,我已经派人去守着了,等花开的时候便让人取下给你入药。”雍黎道,又见谢岑好像身体一直如常人,也没瞧出几分病弱的模样,便问,“你身体到底如何了?”
“你所见便是你答案,又需要问什么呢?”谢岑笑答,又怕雍黎追问,便道,“我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平常你也见着,与常人可有异常?公孙十三阙确实是剧毒,但是我这些身边有好大夫,调养压制着好歹并没有多大影响,只是若得九枝雪能彻底解了毒也是幸事。”
“那便好。”雍黎也不知有没有相信他这个解释,嘴上却毒,“祸害遗千年,想来你这祸害,也是不会短命的。”
“借你吉言。”谢岑恬不知耻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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