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对峙

不出蒋宝珠所料,下朝回来的时候,祖父就亲自请了有些交情的安太医过来,帮自己诊治。

蒋宝珠垂着头,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祖父,张张嘴,却是乖乖的伸出手,什么都没有说。

蒋城看着这个蒙着面纱,仅仅露出一双眼睛,无比委屈的孙女,吃惊了片刻,这双眼睛生的极好,倒是长得跟她的祖母,自己的原配林氏颇为相似……只是对方从没有这么软弱过。

安太医看完之后,又拿着蒋宝珠奉上的药方看了看,然后啧啧称奇,大叹:“这方子倒是精妙,贵府小姐用着不错,也不知是那个大拿开的?”

“原是家弟心急随意在医书伤寒论中翻到的,到不知是何人所出,不明好坏,又请了城南暮神医帮着看,这才用了的。”蒋宝珠闻言眼睛一亮,有些得意道。

安太医闻言面上称赞,但是心中却有些感慨,侯府娇女生病金要靠幼弟翻书找方子,真真是凄惨无比,不过一想到现在侯夫人是继房,倒也明白他们姐弟在府中的艰难。

“钰哥儿真真是极好的,原本庆安堂的张郎中,还说我没救了,本以为不过是躺着等死,多亏了钰儿不甘心!有这样的弟弟,此生足矣!”蒋宝珠笑的一脸满足,看着天真烂漫,好似是无心之过,但是一句句话,却让蒋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侯爷带了太医回府看三小姐,侯夫人蒋王氏自然不会不知,她很快就带了儿媳过来,结果刚到门口,就得知安太医已经离开了,看到脸色发黑的蒋城,顿了顿,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道:“宝珠怎么样了?暮神医不是说救好了吗?”

蒋城没有说话,让人送走安太医之后,开口:“那个孽障呢?”

“父亲是问宝珍吗?那孩子做错了是事情,母亲罚她跪佛堂,谁知才跪了七日,人就晕厥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蒋戚氏看到婆母的示意,只得上前解释,宝珍这事儿做的太毛躁,让宝珠那个贱丫头当众喊了出来,若是周详一些,未必掩饰不过去。

看着她睁眼说瞎话,蒋宝珠毫不留情的拆穿,惊讶道:“啊?二堂姐都起不了身,方才还跟戚家少爷过来,虽然宝珠没见到人,但是听着声音倒是洪亮……唉!算了,都是一家子,既然继祖母已经警告我们了,宝珠自是不会怀了府里姐妹们的名声的。”

‘继祖母’……蒋宝珠这话一出,不仅是蒋王氏白了脸,铁青的看着蒋宝珠,就是蒋城也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孙女不是一直都跟王氏很亲近么?甚至对王家都比她亲祖母娘家林家更为亲热一些?

“宝珠,你这话,不是生生的挖我的心,宝珍无意撞到你,我这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守了你两天两夜,直到你安好,我才……”蒋王氏在蒋城开口前,突然哭道。

蒋宝珠也跟着红了眼睛,泪珠充满眼眶,但是倔强的一颗也没有掉落,开口道:“在此之前,我也觉得继祖母对我的心真真是好的,可谁曾想……继祖母,我虽昏迷,但是脑子却是清醒的,您要我把您说的话都说出来吗?您用我祖母的嫁妆都做了什么……”

蒋王氏一顿,盯着蒋宝珠,见她伤心难过的模样,忍不住回想自己之前说了什么?心中一悸,连忙道:“宝珠你莫要信口雌黄!侯爷,这丫头嫉恨宝珍,从而觉得妾身也是不好的,真真是冤枉啊!”

“祖父!孙女累了,不想因为自己一人闹得家宅不宁,可也不想再做傻子,只求祖父给孙女一个交代!祖母的嫁妆还请祖父帮着盘点妥当还给宝珠!”蒋宝珠没有在看她,只是看着蒋城,一脸的决绝!

蒋城见状,看她眼中强忍的泪水,以及蒋王氏愤怒焦急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粉饰太平,这次差点儿闹出人命,也不得不开口道:“不管有意无意,宝珍这件事既是做错了,那定然要有个处罚,在宝珍出嫁前,就送她去清安堂清修一年!以儆效尤,我蒋家,容不得这种害自家姐妹的丑事!”

“父亲!”蒋戚氏闻言,连忙道:“父亲,非是儿媳偏袒,不过今日一早,六公主召了宝珍入宫伴读,已经通告给了皇后娘娘,还未跟您禀告!”

“……”蒋城怎会不知这件事的虚实,只是看着蒋宝珠了然的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流淌了下来,一副认命可怜,料想自己不会为她做主的样子!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碗砸到蒋戚氏脸上,开口:“不是病了吗?怎能能用病体侍主?本候明日就写了奏折请罪!”

蒋戚氏头上一痛,伸手一摸,额头已经红肿,还有些血迹,张张嘴,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蒋城也没有使劲,确定看到儿媳妇直接晕了过去,深吸一口气,很是恼火,毕竟真晕假晕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人晕了眼珠子还能转么?

“蒋宝珠,你现在满意了?”蒋宝珍从外面冲进来,跪倒地上抱住蒋戚氏的头,骂道:“要不是你给我说表兄待你如何如何?我何至于生气推了你?你……”

“我蒋宝珠对天发誓,若对戚家公子有半分非分之想,就是天理不容!”蒋宝珠睁开眼睛,看着她,余光也注意到了门口那个青色的鞋面。

知道那人就在门口,径直扬声道:“二堂姐你不停问我对戚家公子的印象,不过一个外男。宝珠想着堂姐你之前说的话,便顺着你的意思夸了两句。堂姐你就推我入水,明知我身子不好,寒冬未过,湖水冰冷,却刻意迟疑了许久,才让人相救!还是去让小厮救我,企图毁我名节。若非秋霜这个傻丫头,拼死护主,弟弟又来的及时……”

“蒋宝珠,你胡说,我才没有!”蒋宝珍有些慌乱的看着往日极好说话的堂妹,她在傻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这么认下,忍不住辩解道:“那日,是你说……”

“我不想再提当日的事情!”蒋宝珠心中庆幸这个时候,那个人还没有真的对自己表明心迹,他们之间真的还没有太多的相处,虽是郎心妾意,可是却没有挑明,所以还有反驳的余地。不等蒋宝珍说完就直接道。

“我自认为这些年从未愧对我堂姐半分,便是父母外祖家送来什么好东西,只要姐姐喜欢,无不双手奉上!”

“可是我真心以待的姐姐,却想要我的命!”

“姐姐你已经定亲,却为了一个外男至血亲不顾!”

“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在姐姐心中想来早已荡然无存!我不怪婶娘为护着姐姐,看押我们姐弟!也不怪继祖母偏心姐姐,毕竟是亲生的,我哪里比得上?为了府里其他姐妹的名声,整个侯府……我不能埋怨姐姐!”

“可是!我蒋宝珠再也……再也……再也不会跟姐姐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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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些年送我的小物件,我都珍藏着,如今都还了姐姐,还望姐姐将我之间送你的都还给我!”

一口气说到这里,蒋宝珠好似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不去看蒋宝珍铁青的连,扭过头看着祖父开口道:“从前种种,今日之后宝珠自不会再说一个字!只是这姐妹之情,还请祖父不要再勉强孙女,孙女做不到了!”说完缓缓的倒在陈氏怀中,也晕了过去!

蒋宝珠的晕倒可比蒋戚氏更加真实,陈氏抱着蒋宝珠泪珠长流,很是凄惨!

蒋宝珠‘晕倒’之后,听到混乱尖叫的场面,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这只是第一步,从现在开始,她要跟她们彻底撕裂开!

蒋城看到蒋宝珠晕倒,以及蒋宝珍慌乱的解释,说什么宝珠说戚表哥喜欢她,所以自己才慌乱之中无意推了妹妹。

孰是孰非已经明明白白,顿时气的血气上涌,倒退了好几步,才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看着昏醒之后的蒋宝珠回屋躺下,这才看着自己的夫人、儿媳、孙女……

闭上眼睛,良久,蒋城缓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内宅之中必有龌龊,也知道宝珠姐弟父母不在身边,必然会受些委屈,可是……蒋城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冷言道:“让老三家的日后莫要插手侯府之事,宝珍丫头若是执意进宫,陪同六公主,那日后如何本候不会再有任何插手!王氏交出林氏嫁妆的铺子跟这几年的账本!”

“侯爷,你不信我?”蒋王氏好似受了打击,原本还在担心刚刚转醒的儿媳,此刻却什么都顾不上,不可思议道。林氏嫁妆丰厚,蒋宝珠是个傻子,不懂管家,她从中拿了不少好处,还没有处理好尾巴,决不能现在就交上来,否则自己还有什么好名声?

“本候确实不信你!”蒋城直接说完就让人将她们送了出去,然后回房看到躺在床上,刚刚苏醒垂泪的蒋宝珠。

看着病重脸色苍白却更惹人怜惜的孙女,这么多年没有注意,这孩子竟是长得比她祖母还要出众,府中的丫头她最好看,顿时也明白了三丫头的嫉恨!

看着她那双好似看透了世事,跟林氏一样的眼睛,抿抿嘴,开口道:“你祖母的嫁妆本候会全部交到你手里,除了你祖母手上的铺子,还有我库房里存的首饰嫁妆,一并都会给给你。宝珍拿走的你的东西本候也会让她还给你,日后你母亲回来之前,你二婶林氏当家,你……”

“孙女自会忘记从前的事情,不对人言堂姐半句不是!”蒋宝珠直接开口道,蒋宝珍就要出嫁了,所嫁之人并非心上人,不过是戚家为了拉拢势力的一枚棋子罢了!

蒋宝珠如今已经非常了解祖父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在意自己在后宅之中吃了多少苦。

就如同,当初因为蒋王氏接的算计,将原本娇艳聪慧蒋青小姑姑嫁给自己五毒俱全的侄子,导致蒋青郁郁而终,他也只是觉得自己冷落了嫡妻,就当是给女儿出气了,可怜王姨娘近乎哭瞎了眼睛,都没有换来他的怜惜一样。

祖父在意的是家族权势、利益脸面,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就将堂姐推她入水的事情定为想要谋杀自己,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更重要的是西北大捷,兄长在捷报之上赫赫有名!在这之前祖父定是会好生安抚自己跟弟弟。

而自己暂时想要的就是这些,祖母的嫁妆要回来就是对她们现在最大的打击。

蒋宝珍出嫁在即,公中嫡出的丫头只会出一万两嫁银,自己不缺钱花,这些年外祖舅舅给塞的零花就不下万两,而三房叔父素来清高,戚氏嫁妆不丰,蒋王氏若非仗着自己好拿捏,掌管了祖母的嫁妆铺子,这些年能这么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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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给女主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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