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物竞天择
天空被撕开，一只只药壶飘出来，有管事引导至预定的位置降落。
济世陆，济世城，沉寂无数年的济世城，终于迎来了同道、援军！
富态的老人，面带着微笑，被迎进了济世堂的内院。
风景优雅的院落，是济世堂总舵的禁地，是佘太上的私地。
偌大的院落，只有三个人，济世堂的实际掌控者佘太上，济世堂的掌座小药仙，还有尊贵的客人，从悬壶宫赶来的獴太上。
佘太上、獴太上对坐，相互打量着。
小药仙支起茶炉，熬煮药茶。
悬壶宫诸支系，均有献茶的习俗，是联络感情、营造气氛的礼仪。
第一杯茶奉上，佘太上呡了一口，枯眉皱起。
獴太上不动声色，跟着品尝，脸色变幻数次，渐渐恢复平静。
若论茶艺？大药尊古之君的领悟最深！
茶道嘛，是其座下的药童，其中，水平最精湛的，要数药童水炙。
小药仙，外号小丸子，精擅炼制，药茶之道还未入门。
品完第一杯茶，客人要将来意道明，虽是蓄谋许久，过场还要走！
獴太上盯着佘太上的眼睛，缓缓道：
“经协商，诸太上同意增兵！暂时由我居中策应！”
“先期进驻晨风虚域的支系，包括我的嫡支，计有六千万只药壶；一千六百万只药壶已开进济世城，眼下，济世城约有三千万支军团！”
“佘太上，假如将兵权交给你，告诉我，你将如何使用资源？”
交给我？佘太上恍惚片刻，随即振奋。
“纵观晨风虚域，太浮宗积重日久，机动力量极度匮乏，欲振乏力，再无能为；太虚宗经过一段时间的扩张，有生力量被无限摊薄，除了自保，再无余力逐鹿晨风虚域；虚月道门最弱，是众矢之的！”
獴太上频频点头，的确如此，但是，我们该怎么做？
佘太上晦色的老脸，罕见地泛起红晕，继续侃侃而谈：
“悬壶宫是星空巨无霸，济世堂势大力宏，应占一席之地！”
不置可否！小药仙熬着药茶，獴太上的眼睑低垂。
佘太上亢奋不已，不再正眼瞧獴太上，沉浸于自已的臆想里：
“济世堂，是晨风虚域第四大势力集团，应有一番作为！”
獴太上睁开眼睛，打断佘太上的“畅想”：
“济世堂的宗旨是什么？想达成什么愿望？盟友是谁？敌人是谁？佘太上，请认真考虑，有了全盘的规划，再商量！”
很不悦！佘太上盯着獴太上，半晌，才平复了情绪：
“济世常的宗旨，是横扫晨风虚域，将虚月道门踩踏脚下！”
志向够远大，想打垮虚月道门？也不算错。
“盟友是太浮宗，与太虚宗非敌非友，敌人，首当其冲，是梦之坊，进而晨风联盟，最终的敌人是虚月道门，一步一步地来！”
小药仙明显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继续熬煮药茶。
獴太上的眼睛又睁开，提示道：
“佘太上，将虚月道门列为对手，我没有意见！攻打梦之坊，也不算什么过错！但是，请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好处？”
错愕！佘太上像看傻子，我讲得清清楚楚了！
轻敲桌面，是提醒小药仙，该上茶了。
小药仙低着头，将两只空盏收走，奉上第二杯药茶。
此是悬壶宫的规矩！佘太上知道獴太上的来意，又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双方将展开正式的谈判，当然，药茶是很重要的砝码！
药茶，既是补药，也是夺人性命的毒剂！
济世堂是佘太上的地盘，熬煮药茶的人是小药仙，是济世堂的掌座，那么，獴太上处于绝对的劣势，想活命？必须让步！
想也不想，佘太上一饮而尽！
獴太上玩弄着茶盏，见状，一声长叹，仰头将茶盏丢进肚里。
佘太上瞪着老眼，你疯了？
要知道，药茶只要溢出丁点，天道难救！
既喝了药茶，仍是獴太上问话：
“佘太上！打败虚月道门，济世堂能取而代之？”
佘太上惶然，呐呐不能言！
算上未来的济世堂，有四大势力集团逐鹿晨风虚域，济世堂不是虚月道门的对手，更不可能取代虚月道门，此是大势！
獴太上的眼睛，渐渐有了情绪：
“佘太上，打败虚月道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处在哪里？”
佘太上沉默，打败虚月道门就是目的，获得快感就是好处！
獴太上的脸，有了狰狞，语气低沉：
“佘太上，请记住，你的棺材本只有一千四百万支军团，它不是星空劲旅，更不是所向无敌，你的依仗？是我们的扶持！”
佘太上的心情放松，一切尽在掌握！
是的，没有你们的支持，济世堂是坐守愁城，门也不敢出！
但是，木已成舟，认命吧！
桌面再次被敲响，小药仙低着头，奉上第三杯药茶。
又是一饮而尽！小药仙随手收走茶盏，佘太上微失神。
还是套路，獴太上将茶盏丢进肚里。
小药仙无奈退下，围着茶炉打转。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一柱香，两柱香，佘太上不耐：
“小丸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没有动静？”
小药仙诧异，回头望了望獴太上，摇头道：
“不会错！太上，我虽不是药童，却是药仙，擅长配药！”
佘太上愠怒，若不是獴太上？肯定是一掌拍死小丸子。
小药仙落寞，喃喃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太上！我是精怪，当衣良无忧，生存有了保障，我祈朌道行精进，是为长生！但是，想要长生？离了修行的道法不成，缺了修行的宝物也不行，归根结底，是钱，是利益，才能圆了长生梦！”
“太上！您是大人物！不为生存忧愁，只为长生！”
“可是，没有仙金、没有宝物，您能长生么？”
獴太上的眼睛紧闭，气息匀称，好像，没有什么不妥！
佘太上惊疑，死死盯住小药仙。
残阳如血，苍白的脸上，尽显凄凉，小药仙挤出笑容，安慰道：
“太上宽心！药剂不比药茶的效果差！第一杯茶是礼，没有任何药效；第二杯是慢性毒剂，是魂毒，只要吞下，即使有害人之意，亦无害人之力；第三杯是绝毒，时间是三柱香，太上，赶紧安排吧！”
佘太上稍宽心，小药仙是济世堂的掌座，自有分寸。
小药仙的情绪不稳定，话忒多：
“太上！您想过没有！凭一已之力，最多是丧家之犬！有了族人、麾下，您才有了势，成了一方大豪，但是，您为族人、麾下想过么？”
佘太上错愕，我需要为族人、麾下考虑？
小药仙见了，更是凄苦，脸上有了恨意：
“太上，您想过没有，诸太上不为利，凭什么将军队交您指挥？”
言如惊雷，佘太上恨极，但是，有必要跟小蝼蚁计较？
獴太上睡熟了，开始打酣了。
小药仙怔怔地望着佘太上，语气非常诚恳：
“太上，我跟随您的时间不算短了，您考虑过我的前程？”
佘太上失笑，摆手道：
“小丸子，该吃药了！你是济世堂的掌座，还不满足？”
小药仙的恨意更浓，嘶声道：
“太上，谢谢你为我解惑，善意提醒，赶紧安排后事！”
“轰！”恍如惊雷劈过，佘太上彻底醒悟！
抬手，蓄势，终于，佘太上泄气，被小药仙暗算了。
“为什么？小丸子，我待你不薄！”
还不明白？小药仙被打败，甩手离开！
獴太上怜悯，盯着失态的佘太上，叹气道：
“有什么遗憾，赶紧交代吧！”
佘太上盯住獴太上的眼睛，喃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暗算我？”
獴太上被折服，怜悯之意更浓：
“你不该死！假如，你不惦记我们的军团，我们将一拍两散！”
“可是，自始至终，你没有松手，更不放过我、小药仙！”
“为了莫名的恨意，你真要拖我们为你赔葬？”
佘太上狰狞，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
獴太上摇头，再劝道：
“物竞天择！物竞虽累，任谁也不会放弃！可是，天择？佘太上，你知道什么是天择？你、济世堂被晨风虚域的天道打上烙印，天道厌你、弃你！既如此，还不反躬自醒？还要使劲地折腾？”
佘太上不服，强辩道：
“是梦之坊针对我，是小混混使坏！”
气机渐弱，佘太上陷入弥留，安静地去吧，愿天道宽恕你！
抬头望向远方，一面面的旗帜飘扬，济世堂成了历史。
旗帜上，一朵彩花衬托着两柄交叉的弯刀，下方是“药”字。
獴太上不是无根的浮萍，是幻皇麾下的药王！
小药仙又回来，瞅了瞅尸体，低声道：
“药王，尊您的吩咐，只留下百万只药壶，其余的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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