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河自杀的男人

第1章 跳河自杀的男人

“嘀嘀嘀——嘀嘀嘀——”

旋律轻扬而有规律的闹铃声唤醒了浅眠的林邀。

昨晚她为了整理剩下的资料而忙碌到凌晨2点,她伸手掏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摁掉了闹钟,揉着有些红肿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现在是早上7点半,她需要在洗漱完毕之后立马收拾好行李,吃完早餐,退掉民宿,然后赶上午9点的公共巴士前往同市的另一个小镇。

她是一名民俗文化记录者,游历于世界各国,今年她的目标是便是这M国南方有着“精灵之乡”美称的三大旅游城市。

她已经完成了另外两座城市的记录,气候也从一开始的春意盎然一转眼便已是如今的金秋十月,眺望着窗外有农夫在收割庄稼,林邀不得不感叹时光流逝得真快。

打理好自己,林邀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放进了双肩包,她的东西并不多,一部手机,一台数码相机,一个平板电脑,一套换洗的衣服,这便是她所有的行李。

下楼来到餐厅,房东老板娘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笑着用带有浓厚方言口音的M国语叫她入座吃饭。林邀笑得灿烂,也用M国语朝她道谢。

这是林邀在M国待的第二年,M国语比刚来时要流利了许多。

虽说有国际通用的通用语言,但林邀前往的一般都是一些乡下小镇,记录的是乡土民俗,会一些该国语言还是很有必要的。

热情好客的老板娘看见林邀带着的双肩包,还是有些遗憾地想留她多住几日。

林邀笑着婉拒,虽然她也很喜欢这里,但她在这个镇子已经待的足够久了,若再不动身恐怕很难完成后面的记录。

她向老板娘保证,如果以后再来此地,一定还会再住她的民宿,逗得老板娘是眉开眼笑。

吃完早餐,林邀和老板娘告别。老板娘将她送到院子外,轻轻拥抱了一下她,在她耳侧低声用带有方言的M国语道:“一路顺风,‘卡德缪斯’。”

“卡德缪斯”是林邀在来到这个镇上之后才听过的一个词,是当地的方言,寓意“幸运而有福气的孩子”。

根据她的民俗调查,很久以前镇上曾经有个被精灵祝福的孩子叫卡德缪斯,为小镇的丰收和平安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从此便将卡德缪斯的名字以俗语的形式流传了下来。

挥手告别,看见老板娘念念不舍的样子,林邀心中五味杂陈。

从事民俗文化记录这项工作以来,不乏有和当地人民建立起了感情的时候,但每当离别时,她都十分潇洒,不带任何眷恋。

她已经习惯了离别,所以分开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难受。

“看来以后要缩短停留时间了。”林邀自言自语道。

所有人对于她来说,都是生命的过客,而她自认为自己对于其他人也应该是过客一般的存在。

不要过分闯入别人的生活,也不要让别人闯入自己的生活,这是她这几年来奉行的准则。

她只是记录者,而不是故事的书写者。

拿出手机确认时间,现在是早上8点20分,花半小时走到镇上的公交站台应该搓搓有余。

一日之计在于晨,道路两旁的民宅里时不时传出人们为开始一天的奔波而忙碌的声音。

路过一家面包店,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玻璃橱窗倒映出过客女子的样貌。

那是林邀。

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一身便于行动的休闲衫和长裤,胸前挂着她赖以生存的数码相机,不施粉黛的面容有着年轻女孩一般的干净和朝气,灵动的一双杏眼充满不染世俗的纯洁和阳光。

所有第一眼看到林邀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以为她是一个天真浪漫、冰清玉洁、出尘脱俗的少女。

然而林邀深知,这些都是错觉。

她今年已经26岁,早已跟“少女”这个词不搭边了。而且,她连26这个数字都只是保守估计。

8年前的一场大火带走了她所有的过去,她记不起自己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所以她选择了当一名记录者,只有她忙于奔波时,才会忘了去想那个她想不起来的过去,她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她应该活在当下,而不是去追寻没有线索的过往。

没走多久,就到了去往镇上所必经的木桥。

据说这座桥还有着一个凄美的故事,地主家的傻儿子带着佃户家的小女儿私奔,结果来到桥上被左右夹击,不想被拆散的两人最后一起跳河殉情自杀了。

故事大多流传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林邀在走访记录中,却听到了这样一个版本:其实私奔的两人并没有死,他们顺着河水遁走,从此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像这样的故事,林邀在6年的民俗记录工作中听到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但老百姓们还是乐此不疲地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乡间小闻。

林邀没心思猜想这些故事流传下来的原因,但依旧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照实地记录了下来。

边走边想,走近了林邀才发现木桥的手扶栏杆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双脚荡在栏杆外,面朝河水,眼睛有些空洞的望着远处。

他穿着一身跟这乡下小镇极其不符的灰色正装,外套被他夹在臂弯,头发散乱,领带也歪了,像是从某个宴会上仓皇逃出来的一样。

从林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一张侧脸。但仅是这么一张侧脸,却叫人印象深刻。

他五官深邃,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大约三十岁,样貌十分出众,不像是这种乡下小镇出身的人。

林邀眉心一跳,刚还想着地主家傻儿子和佃户家小女儿双双殉情的故事,不会现在又来个“现场版”吧?

她张望着四周,确定桥上没有其他人时,才松了一口气。可就是在她视线移开的这两三秒钟内,那个坐在扶手栏杆上男人就没了身影。当下只有“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和河面上荡起的剧烈水花。

卧槽,真的跳河自杀了?!

林邀赶紧跑到河边观察河里的情况。现在河水正进入枯水期,河水并不湍急,可那人入水之后就没见浮起来。

看样子真是一心求死啊!

林邀没想太多,丢下双肩包、手机和数码相机就跳下了水,朝男人落水的地方游去。

不愧是有着“精灵之乡”美誉的地方,河水十分清澈。河也不深,林邀潜入水中很快就发现了落水的男人。

他双目紧闭,俨然已经失去了意识。林邀将他拉到水面上,一边划水一边拉着他朝岸边靠近。

一些乡民闻声也赶了过来,拨打急救电话并帮着林邀把男人拉到河岸上。

将男人放平后,林邀立即一手放在男人前额并捏住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抬起男人下颏使其头后仰,深吸一口便朝着男人嘴里吹气。

松开男人的鼻子,侧耳倾听男人是否有自主呼吸的同时,林邀用标准的M国语叫四周的人不要围住,保持气流畅通,又继续对男人做着人工呼吸。

林邀整个人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慌乱,当男人在她的急救之下恢复意识时,四周都传来对林邀钦佩的掌声,人人都称赞着林邀处变不惊的沉着冷静。

“我起初还以为是两个人落水呢,结果没想到女娃娃竟然是去救人的。”一旁的老大爷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有些心惊胆战。

“可不是,我也这么以为的。等把人拉上来,看小姑娘的动作,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还以为是专业的救助员呢!”另一位大叔也惊讶着说道。

“小伙子,你要好好谢谢这位姑娘啊,你能得救多亏了她!”一位大婶语重心长地对刚苏醒的男人说道。

“哪里,是大家的功劳。我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谢谢大家的帮忙。”林邀朝着乡亲们道谢。看着林邀这么谦虚,乡亲们对她更是赞赏不已。

男人的双眸还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邀见此,下意识有些好笑地用自己的母语问了句:“你还好吗?”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句熟悉的话语,男人的双目一瞬间找到了聚焦,朝着这句话传来的方向望去。

眼前,一张干净纯粹的面庞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底,一双空灵澄澈的杏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仿佛似要看穿他的灵魂。

男人张了张嘴,因溺水而有些嘶哑的喉咙里传来了林邀许久没有再听过的语言:“你是H国人?”

男人说的是H国语,虽然非常纯正,但林邀还是从那短短几个字里听出了他口音中有一些H国南方的腔调。

林邀一时有些怔忡。

她苏醒之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过去,H国对她来说只是名义上的祖国,她没有什么归属感,她四海为家。

旅途中她也时常会遇到祖国的同胞,也会用H国语和他们寒暄,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不同。

她没有家,祖国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地名,仅此而已。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

她是H国人,这并没有错,护照上就是这么写的,她也否认不了。

然而男人在看见她点头之后,那双有神的双眸里却渐渐荡起了涟漪。不知是不是林邀的错觉,好像有未干透的河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你能再多说几句话吗?我已经很久没再听过家乡话了。”

家乡?

林邀的身子有些僵硬,那个对她来说只是个地名的地方,对这个人男人来说却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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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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