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拉拢
李儒只觉得自己今日运势不佳,不但在太师府内都能踢到铁板,还得了一种“需要的时候不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偏偏跳出来”的倒霉病。
刚才荀启“发疯”,他一边躲避,一边寻机大喊,就是为了把巡逻卫兵和其他人喊来。结果他惊险地躲过刀锋,好几次险些命丧刀下,也没有出现半个人影。
等他放弃挣扎,被迫答应荀启二人的要求,达成不见光的假协议,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个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
李儒心中郁卒,希冀那人只是刚来,没有看到他写盟书的情状;
而荀启二人比起李儒则淡定许多,因为视角原因,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各条道路的景象,并且一直暗中关注周围的动静。
早在来人出现之前,他们就发现了端倪,及时将那份盟书收入囊中。
至于刚刚呼喊李儒的,乃是新上任的司徒王允。王允并非独自前来,他的身边还有个侍者模样的人。那侍者的面容有些眼熟,荀启多打量了两眼,认出他是董卓身边的近侍。
荀启又将视线扫向李儒的所在,果不其然,同样认出这位侍者身份的李儒脸色难看,生怕刚才那一幕被对方看到,引起董卓的疑心。
对于仇视己方的敌人,哪怕暂时休战熄火,荀启也没有好心到提醒宽慰对方,让他不必担忧。他任李儒尽情猜想,心头惴惴,先行向王允行了一礼。
“见过司徒。”
王允还以半礼,与席斐各自见过,缓缓往他们的所在走来。
李儒此刻已恢复如常,挂上平素的笑,对荀启二人道:“既然席小将平安无事,我也该先行一步,回去汇报太师,让他宽心。”
说完,转向王允,“司徒来此,是为了……?”
王允捋了捋胡髯,笑呵呵地道:“方从太师那出来,路过此处,可是打扰到几位?”
李儒自然否认,顺着刚才的那番话下坡,先一步离开。
王允掩去眼底的若有所思,对荀启二人发出邀请:“二位走这条路,可是也要出府?若二位不介意,可与我搭个伴。我府上的马车就在后院,顺路载二位一程,也好在路上说说话。”
席斐正要拒绝,被荀启悄悄地在身后扯了下衣袂。
荀启适时地表现出惶恐之色,这是任何一位底层小将在被顶层官员邀请同坐一车时都会流露出的正常反应:“这如何使得?”
“当然使得。我与席小将一见如故,且行车半途未免寂寞,你就当助我一助,与我说说话,好叫我路上不那么无聊。”
“那就……多谢司徒。”荀启“局促”地应下,而后转身对席斐道,“席文士,多谢你送我至此。”
席斐听明白荀启的言外之意,无奈地配合道:“小友无需言谢。今日一见,相逢恨晚,你若得闲,可随时来找我。”
王允回过味来,从两人的商谈中听出席斐并没有出门的打算,之所以出现在这条路上,只是为了送荀启一程。
他对二人的关系有了少许猜测,对荀启多了两份重视。
荀启好似一无所觉,与席斐依依惜别,随着王允一同离开。
在一旁的侍从虽然早就知道荀启二人的“关系”,但他身为董卓近侍,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并不多事,只当做没看到,谦恭地为王允二人引路。
很快,王允带着荀启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启动,离太师府越来越远。
等走出一长段距离,王允结束了漫长的寒暄与客套,单刀直入地道:“小友仗义,愿对素不相识之人出手相助,这本是君子之德,只可惜……唉。”
因为荀启尚未及冠,还没有取字,王允与他又没有熟到称呼小名的程度,只好折中叫了句“小友”,以示亲近。
荀启仔细拆分王允说的话,剖析他的那句“仗义相助陌生人”,得出结论:王允说的应该是他暗中帮助荀彧的那回。毕竟王允没开天眼,不可能知道他救过荀攸与锒铛入狱的几个士人,只可能是荀彧和他说了城门口发生的事。
王允曾冒险带荀彧参加群宴,说明他们的关系极好,或者站在同一条战线,同舟共济。
再结合王允在史载上的贡献,荀启已隐约猜到王允找自己的用意,他顺着王允刚才的话,故作不解地问:
“可惜什么?”
王允却是就此转移了话题:“不知小友何时投入吕将军门下?”
荀启刻意停顿了一息,才道:“尚不足半月。”
王允摇头长叹:“那你应是还未见过太师烹人的场面。上一月的群宴,太师烹了一名司掌历法的官员,只因他为袁氏一门的惨死鸣不平……我犹记得那一日,被丢入沸锅的官员声嘶力竭地惨叫,连面庞都爬满燎泡,而太师犹觉得不足,命人往里头倒炸得滚烫的金油……”
随着王允的描述,荀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回他并不是有意伪装,哪怕知道王允详细地描述这些有故意的成分在内,是为了用残酷的场景震撼一个刚刚入世、抱着古道热肠的少年,他也难以忍受这种暴虐残忍的恶举。
不对生命抱有敬重之意,以凌.虐折磨他人为乐的人,根本不配为人。
王允把荀启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心下略定,及时停止令人不适的描述,语重心长地道:
“君子之德,或许将成为招祸之源,你在太师身边切记谨言慎行,莫要轻易为他人出头。”
王允绝口不提策反的话,只像一个有感而发的善良前辈,用他的经验见识诚恳地提点后辈,较他自保的方法。
然而,都是千年的狐狸,没人不知道聊斋的套路。荀启清楚地知道王允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用意,却还配合地露出感动之态。
“多谢司徒。”他压抑着汹涌的心情,朝王允道谢,却是久久不能平息心头之火,欲言又止。
王允心中有数,故意宽宥道:“小友若有其他话想说,但说无妨。”
荀启隐怒道:“太师为何要如此……”
这句话说得太轻,若非王允就坐在荀启身侧,恐怕并不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王允平视前方,脸上的表情平稳冷静得近乎失常:
“许是为了立威,许是党同伐异。可不管原因为何,三公与兵士皆为蝼蚁,一步不慎,都会成为太师的烹锅之食。”
荀启蹙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倏然,王允转过头,一双矍铄的眼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切转机,皆系于吕将军一人身上。”
果不其然,王允是将策反吕布的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荀启面上惶恐,心中却是镇定地想到:
终于来了。
不枉费我等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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