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很愿意
事事皆如所料。
穆亲王府果然在郑都尉和马都监这两个案子上下了手,即使他们早就对赵墨有所防备,下手时尽量隐秘,避开了赵墨的眼线。
但可惜的是他们杀错了人,烧错了楼。
郑都尉的随从并没有在他们预料的大理寺囚狱中,马都监案的相关物证也没有存放在识途阁里。
事已至此,穆亲王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摆脱与这两个案子的干系了。
为了料理这件事,赵墨已经三天三夜没回府了,准确地说是吴枕云已经三天三夜没见着他了。
“根据死者马都监的鞋底痕迹来看,没有任何刹住的滑痕,当时他应该是自己走近墙垛,往后一仰坠下去的。”
吴枕云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北城防营的护城楼,道:“根据死者马都监衣衫上沾染草汁和尸体上的伤痕来看,死者腰部以下躺在砖石上,腰部以上躺在草地上,死者身高五尺一,大概能确定落点的具体位置。”
最后她站定在一处,用手往下一指,道:“当时死者是在这个地方坠下去的,那么他落下的位置应该就在那儿。”
吴枕云对杨文诗道:“如果人是被推下去的,死者的落点会比这儿更远一点。”
杨文诗道:“你的意思是赵言当时并没有推死者?”
吴枕云点头,“对。”
杨文诗摇头,道:“可赵言自己的证词上都说了,她当时确实推了死者。”
吴枕云问她,“死者多高?”
杨文诗道:“五尺一。”
吴枕云再问:“墙垛多高?”
杨文诗上下打量了一下墙垛,摇头道:“我去找根木尺量一量。”
吴枕云随意扯过一个护城楼上的士兵,问他道:“请问你有多高?”
那士兵回道:“回吴少卿,我五尺三。”
吴枕云让那士兵贴着墙垛站好,并对杨文诗道:“你看,五尺三的人站在墙垛前,墙垛正好到他腰部以上肩部以下这段位置,如果是死者,墙垛应该会在死者肩胛的位置,而这个位置要想被推下去很难,除非死者踮起脚尖,身子努力往后一翻才能翻下去。”
杨文诗疑惑道:“所以马都监一开始就想要坠楼?”
吴枕云摇头,并轻笑了一声:“死者怎么死的有迹可循,死者怎么想的,死无对证。”
杨文诗也笑了笑,问道:“吴少卿,可以结案了吗?”
“可以了。”
吴枕云站在护城楼上,望向远处欲要落下的夕阳。
远山抱着夕阳,夕阳映入长河,长河环绕远山,山河万物皆是无情。
前两天任逸来给她诊脉,对她说:“阿云,你刚回盛都的时候,我同你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那是因为生怕你太过忧虑就没跟你说实话,其实那时候你身子的底子就很虚,现在吃了药,病症发了出来,多多少少会觉得头疼脑热的,不要太担心,再调养一段时日定会好起来的。”
“好好的盛都不待,偏要跑去西疆受冷受冻的,你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赵遇白骗你的,吃药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待停药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可能有身孕。”
“什么时候才能不吃药?这个没准,得看你身子什么时候完全好起来才能不吃药,若是幸运的话,可能一年就好,也可能是两三年,或许还得更久一些。”
吴枕云站在盛都府衙外边,等着赵墨出来。
赵墨一散值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吴枕云正靠在墙边,垂着脑袋愁恼着什么。
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手托起她下巴,道:“小云儿来接我回家了?”
“我突然想你了。”吴枕云的一双盈润润的眼眸巴巴地望着他,满是委屈道。
自那日任逸来给她诊脉后,吴枕云已经三天没见着赵墨了,她有些心慌。
赵墨忍不住抱了抱她,柔声问道:“只是突然想我?”
“嗯。”吴枕云点头。
“小云儿只是突然想我……”赵墨轻声道:“夫君可是一直都在想小云儿呢。”
吴枕云不满道:“你想我又不来见我。”
赵墨揉揉她长发,道:“谁说我不见你了?是小云儿睡着了,没见着夫君。”
“赵遇白,我不想吃药了。”吴枕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像是闷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一般。
“怎么了?嫌药太苦了?”
赵墨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回家。
“任安闲说,吃药的时候不可能有身孕的。”吴枕云跟在他身侧,小声道:“所以不管你和我同房多少次,我都不会有身孕的,除非我不吃药。”
“夫君知道。”赵墨道。
吴枕云脚下忽地停下,质问他道:“你知道我吃那药不会有身孕你还和我同房那么多次?!岂不是白费力了?”
“白费力?”赵墨错愕了一瞬,旋即忍不住笑道:“小云儿的意思是,夫君与你同房是为了让你有身孕?”
“嗯。”吴枕云点头,道:“不然呢?你还能是为了什么?”
赵墨越是琢磨她的话越是想要笑,轻声问她:“小云儿为什么愿意与夫君同房?”
“因为……”吴枕云那白皙的脸上霎时染了薄绯,压低声道:“因为你是我夫君。”
“仅此而已?”赵墨俯身问她。
“因为……”吴枕云欲要说的话在口中打转好久,最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声:“我喜欢你。”
赵墨凑近她的唇边,沉声道:“夫君没听到,小云儿再说一遍?”
吴枕云扭脸到一边,“不说了。”
赵墨趁她羞怯时轻啄了她樱唇一下,笑道:“夫君喜欢小云儿。”
吴枕云倏地抬眸。
赵墨在她欢喜又错愕的眼眸中,温声道:“所以夫君想要娶小云儿为妻,想要与小云儿同房,想要与小云儿亲近。”说着他调侃般轻笑了一声,道:“所以无论与小云儿同房多少次,夫君都没有白费力,小云儿不要担心。”
吴枕云踩了他一脚,小声哼哼道:“你笑话我!”
赵墨摸摸她脑袋,笑道:“夫君不是笑小云儿,是笑小云儿脑袋里的傻念头。”
“赵遇白。”
“怎么了?”
“任安闲说我这身子要想好起来得等好久,少则一年多则好几年。”
“不管多少年,夫君都陪你,小云儿不要怕,不要担心,小云儿的身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
其实吴枕云想说的是赵墨若想要孩子得等她好多年,但赵墨却担心她害怕身子好不了,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她。
回家的路上,赵墨同吴枕云商量道:“小云儿,礼部侍郎的家宅被烧了,暂时无处可去,想在我们府上暂住,你看如何?”
吴枕云皱眉,“礼部侍郎褚循?”
赵墨点头,道:“礼部侍郎有两处家宅,一处在万年县,被穆亲王府的人砸了,一处在盛都,被穆亲王府的人烧了,租赁了一处宅院,那宅院也被穆亲王府的人借故占了。”
赵墨修正新律法时,礼部侍郎褚循出了很大的力,替赵墨笼络了很多不愿修律的老臣们,现在礼部侍郎因此被穆亲王府的人报复,赵墨不能袖手旁观。
礼部侍郎褚循与赵墨也算是沾亲带故,褚循的长孙女褚青缕是赵墨的远房表妹。
褚青缕曾来赵墨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吴枕云同她碰过几次面。
吴枕云不喜欢赵墨的这位远房表妹,很不喜欢,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褚循的长孙女,所以我打算请礼部侍郎一家移居到南城的一处府邸里。”
赵墨看着吴枕云微微吃醋的脸色,说道:“可那府邸长久不住人了,得修一修,所以那礼部侍郎一家还是得先在我们府上暂住一段时间,小云儿以为如何?”
“嗯,但凭夫君安排。”
吴枕云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赵墨,紧紧捏着赵墨的食指不放,暗暗生着闷气。
赵墨知道她为何生气,低声道:“我们家的府邸这么大,礼部侍郎一家住在西苑,隔着好几道矮墙呢,小云儿担心什么?”
吴枕云闹别扭道:“我就是不喜欢她嘛。”
“夫君知道。”赵墨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吃醋的小娘子,道:“小云儿不喜欢别人唤我作‘遇白哥哥’,也不喜欢别人缠着我,还不喜欢别人同我一起读书写字,这些夫君都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吴枕云眉头一皱,翻起旧账来,道:“可你还是让她这么叫了!!她还缠着你,还和你一起读书写字!!”
赵墨也翻起旧账来,道:“说起来,那时候的小云儿去国子监读书,交了好多朋友,十天半个月都不理会遇白哥哥,一回府见着遇白哥哥与别的女子说几句话就生气地甩袖走了,遇白哥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遇白哥哥如今一想想就觉得委屈。”
吴枕云一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就生气,气恼道:“你委屈什么?她叫你‘遇白哥哥’,你不也挺欢喜的吗?”
赵墨轻笑,道:“小云儿从国子监回来了,我当然欢喜。”
吴枕云紧咬着唇,气恼道:“我还是不喜欢她!”
“好,夫君知道。”赵墨赶紧抱住她,大掌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她的长发,给怀里这个焦躁不安的小云儿带去满腔的安全感,沉声道:“小云儿放心,夫君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吴枕云从他怀里抬起一张小脸,很是霸道地说道:“只有我可以叫你‘遇白哥哥’!”
“嗯。”赵墨点头,道:“只有小云儿可以叫我‘遇白哥哥’,别人都不行,也只有小云儿可以喜欢我,别人都不行。”
“嗯。”小云儿点头,“只有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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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锁章竟然还在锁,不慌,不慌,会放出来的,一定会的,我此前说了本文快要完结了,这句话是真的。
吴枕云:快要完结了吗?啊……我居然还没有欺负过赵遇白!我好失败啊!
赵墨:小云儿若想,夫君随时奉陪。
吴枕云:你不要你奉陪,我要你反抗,然后再被我压制!最后我看着你哭着求我放过你!
赵墨:小云儿原来喜欢这样?
吴枕云:嗯!
赵墨:好,夫君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