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尘沙
皇帝素来不信命,这一生都在争抢,他同时又畏惧那些谣言,谣言就像是一把刀,刻在他心头。
他身为一国之君,这些年里,殚精竭虑,所做之事,只少不多,皆是为了臣民和百姓。
为一纸天书翻覆了他多年以来的心血,他多有不甘。
朝堂风云涌动,他却没有掌握大局的权力。
彼时他身上的那点能耐,恐怕也是气数将尽了。
这么重要的一个秘密,皇后对他隐瞒至今,一路推波助澜,送长孙迟上太子之位,其目的昭然若是。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此前诸多手段的目的何在。
可惜那凤惜霜始终是嫁给了长孙烈,这一系列推理下来,就仿佛晴天霹雳,直冲颅顶。
他甚至能够看到天元改朝换代,灭亡的迹象。
他不甘心努力至今,费心费力多年的皇位拱手让给长孙烈。
他还没有从这个位置上彻底下来,他所渴望的一切也不单单是如今有的一切。
他捶打着不争气的身子,期盼着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皇帝总觉得凤惜霜在给自己下套子,套路自己。
而他难以看出他们的套路,反而挣扎在边缘中,难以逃出。
他如今就像是被画了圆一样,难以翻身。
皇上看不透长孙烈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绝然不会相信,长孙烈如今有这个实力坐在龙椅上,还一直将自己供着。
他甚至担心,对方是有什么阴谋可言。
但无论是哪一种,皇上如今的实力都难以抵挡。
若长孙烈真的出手对付他,整个天元都将易主。
皇后这一笔,当真是败得彻底。
他原以为皇后是聪明的,不至于蠢到那般儿田地。
现如今才察觉,皇后除了所谓的手段和狠毒,实力几乎难以体现。
活了世间几十载,做的后位十几年的人物了,被凤惜霜耍的团团转。
“皇上您切勿动怒,咱怎么着也得养好身子不是。”大内总管安抚着皇帝,不希望对方太过于激动。
他如今就靠着皇上的身子,整日里期盼皇上能够早日康复。
“这些愚蠢的人,竟给朕平添不必要的麻烦。”皇上险些气血攻心,后知后觉稍稍调理气血,平复心境。
如今皇上的身份,随时都有几名太医恭候着,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值班。
大内总管近身伺候,每日合眼的时辰并不多,连日以来,也有些疲倦。
“事已至此,应该立刻派人封锁消息,让那些愚蠢的百姓闭嘴。”大内总管提议。
皇上微微招手,神情有些疲倦,算是默许了大内总管的意思。
京中消息被封锁,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凤惜霜也并未感到有多少意外。
“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封锁消息也不过是欲盖勋章罢了。”
凤惜霜讽刺着,雀儿连在一旁附和。
她是最最瞧不起那些虚伪的天家,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死,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所做之事,肮脏不堪。
一旦有丁点对不上天家利益的地方,可想而知后果的严重。
雀儿是不明白的,这世上的谣传,多都是虚无的。
王妃将来到底是怎样的身份,谁也说不准。
且她并不认为,这一切归功于预言。
“风大叔不过是随口几句话,就让他们乱了阵脚,还真是有趣的很。”
雀儿感慨着,凤惜霜也只是单单扫视了一眼雀儿,不再多言。
那天命皇后的预言,曾经也成过真。
而这一世,结果不言而喻。
凤惜霜回忆起自己颇为丰富的经历,反倒是觉得这世间有些东西是不可不信的。
京城郊外的二十里地处,出现了一批黑衣杀手,各个身手不凡,将着长孙烈围堵在郊外。
有人出卖了他的行踪,他竟不知,这最后关头,竟还有人给皇后当狗腿子,供皇后差遣,分不清时局。
长孙烈可不在意原由,他自是知晓,有些结果,注定是要发生的。
对方既然做了,什么样的后果,怎样承担,都是个人的事情。
长孙烈藏于腰间的软刀顷刻间抽出,正对着几十个人的脸,折射出一道闪光。
黑衣人微微别过头颅,长孙烈迅速退步,抽身,缓缓移动步伐。
他的套路,黑衣人看不懂。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只有一字“杀”。
收了钱,便是要做了活人的买卖,替人办事。
他们收的定金可不菲,长孙烈一条人命的价格足够他们去杀江湖数一数二的个中高手数十人的性命。
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的人也不言而喻。
而他们要做的,唯有不惜一切代价除掉长孙烈,断了对方回京的路。
哪怕知晓,此人难以对付,也依旧有人接下了这笔买卖,面临长孙烈。
杀手出招狠辣,手心外翻,数十个银针飞射,长孙烈一个起身,银针下落,从他袖子上滑下。
他微微眯着双眸,右眼观察着四周,面色微冷。
风带动着发梢,他的目光顺着杀手的长剑起身,落在其中一杀手的长剑上,稳稳当当站立。
“就这点小把戏?”
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江湖传言的第一高手,一直都是个谜,只知晓是天楚阁阁主,而天楚阁阁主的真实身份,无人得知。
自天楚阁开创以来,便有无数江湖中人,京中达官显贵想要一探究竟,不过几十年间,天楚阁迅速壮大,自新阁主即位,短短几年时间,天楚阁在江湖中拔得头筹,独占鳌头。
有不少阁想要打败天楚阁跻身一手,最后都是无功而返,落得重伤的下场。
剑光飞闪之间,十几名黑衣人倒地,瞬间被抹了脖子。
其余黑衣人见状,一窝蜂涌上,不甘罢休。
既出了人力,便一定要有功而返,长孙烈的项上人头,他们是一定要拿到的。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最后一个杀手的头颅被长孙烈踩在了脚底下,对方张着一只手想要抓住长孙烈的衣袖,气还没有喘上头,人已经被长孙烈一脚扭断了头颅。
“不堪一击。”长孙烈冷言道,处理这些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他踏着黄土除去脚上的沉沙,泥土盖过鲜血,长孙烈的指尖划过最后一滴鲜血,手帕盖过最后一个人的头颅。
黑色的风衣随着风扬下,遍布的尸体被后随的人处理的一干二净,一点痕迹也不剩下,一切安静的仿佛从未发生一般儿。